时间回到两年前。
大周国。
石苇送走棠溪墨和长歌,又打发了李无常和阿晴等人,随后独自轻装上路,不久便到了京城。
百年来,大周国君明臣贤。周正武在位五十年便让出皇位,独立游历去了。他的儿子年纪大了,只做了十多年皇帝便再次禅位。现在的皇帝已经是第四代,周正武的重孙子周茂元。
京城繁荣鼎盛,往来商贾极多,石苇在城外找了一家货站,将灵兽袋里的战马和乾坤袋里的兵器倒腾出来,然后雇佣民夫装车列队,运进城门。
“吴家驯养的赤耳骢当真了得,每日竟能行军两千余里,在京城可是供不应求啊!”司库官刘树笑呵呵地拿出一沓金券,递给化名吴玉的石苇,然后命手下清点马匹,将朴刀和盾牌登记造册。
“只可惜此马驯养不易,我家纵然全力以赴,每五年也只能供给两万匹而已。”石苇见金券数目正好,揣进怀里还不忘抱怨。
“听闻吴家的兵器作坊规模庞大,每年供给军中的兵器数以万计,依下官看来,不如将那些工匠转为牧马之人,也省得分心旁骛。”刘树说道。
“刘大人这是何意?”石苇觉得事有蹊跷,于是面色一沉。
“吴公子有所不知...”刘树将石苇拽到一个角落,低声说道:“上个月,东曹掾董章大人说,当朝丞相杜大人的公子开设了一个兵器作坊,产量极大,命我们务必照应生意。你也知道,眼下没有战事,兵器折旧不多,购进也少。你家本是我的老友,但即便我大胆得罪上官,他们权大势大,不过将这司库官换人了事,届时你的马匹生意也做不得了。”
“那位丞相公子没有上门找你,推销军械吗?”石苇问道。
“这倒没有。”刘树摇头。
石苇辞别了刘树,便在街上四处转悠,到傍晚才去摆放几位相熟的粮商和矿主。
“听说司徒周镰大人的公子也开了粮油商行,还经营了几口盐井,东曹掾董章大人月前叮嘱过,要多多照顾生意。”裕兴粮行的朱老板这样说。
“不知董章大人府邸何处,我正欲前往拜访。”石苇问道。
“就在西市外的丰园水榭,出门西行五里,再转向南便到了。”朱老板指了指门外的长街。
石苇出了裕兴商行,便前往闹事的一个酒家,要了酒菜慢慢吃,顺便听听京城的轶事。
杨家、杜家和周家并非最早进入大周雪域的凡人,而是在七十年前拖家带口避乱到此的。皇帝周正武本身是穷小子一个,因此任人唯贤,也不论什么出身。
杨家出身江湖,四处流浪卖艺,男丁皆练得一身好武艺,而杜家和周家都是书香门第,个个饱读诗书,于是三家陆续有人入朝为官。时至今日,杨家家主杨苏官居太尉,握百万甲兵;杜家家主杜半金拜为丞相,理全国政务;周家家主周镰则担任司徒,掌官吏任免。
“果然没错,一位武道家,两名儒生!”石苇终于确认了棠溪墨的情报,见天色已晚,便结账出门,奔西市而去。
-------------------------------丰园水榭其实是一座大宅,因其中广植果树,四周围绕着一圈人工开凿的小河而得名。大周国几乎没有强盗,因此院墙不高,内中的亭台楼阁一览无余,小河在宅邸的一侧流入,汇成一个不小的水池,池旁建有一座观景平台,里面隐隐传出丝竹谈笑之声。
“董大人,小弟借花献佛,敬你一杯!”议郎陈涛整了整袖子,端起酒杯。
“但愿国泰民安,我主早成霸业,你我同饮!”东曹掾董章又说了两句套话,举杯一饮而尽。
“我主贤明,内有三公辅佐,百姓拥戴,外有千雪盟鼎力相助,相信剿灭银安店为时不远。”陈涛笑呵呵地放下酒杯,向天抱拳。
“哼,两个狗官,拿腔拿调的讨人厌!”
躲在水里的石苇疯狂撇嘴,他怕再听下去,自己的晚饭就白吃了,于是运转仙脉,将些许灵气散出体外。
“啊...你等且先下去,我且与陈大人谈些诗书。”董章略一迟疑,便斥退了乐师舞姬,然后向陈涛使了个眼色,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银鞯铁马,将军横刀群寇乱!”陈涛点点头,随即一上联出口。
“金厥玉册,书生落笔万民安。”石苇从水中爬出来,按棠溪墨教的对出下联。
“银安店中山府分堂掌事董章、陈涛,参见尊使!”董章和陈涛大喜,连忙大礼参拜。
“本座奉棠溪祖师之命,专为大周红泉而来,快让本地银安使过来见我!”石苇犯不着与银安店的爪牙和气,大大咧咧地坐在桌前,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
“尊使容禀...本地的银安使已经...已经死了...”董章支支吾吾地说道。
“银安使该是炼神修为,断不会被凡人杀死,莫非是千雪门做的?”石苇明知故问。
“不是千雪盟,是隐藏在朝中的修士...”陈涛连忙答道。
据陈涛讲,这百年间,银安店先后向大周国派遣了五位炼神修士和二十余位炼精修士,目的都是大周红泉。这些人潜伏于朝堂之内,伺机而动,身居要职者也不在少数,但大周红泉似乎被下了某种禁制,一旦修仙者接近,便会立即发出一种怪鸣。
那五位炼神修士就是在潜入皇宫时暴露行踪被杀,而出手的正是杨家、杜家以及周家的三位家主。每次事后,大周国便会对银安店的坐探进行一次清洗,到现在,炼精修为的就只剩董章和陈涛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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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宫中近卫处探听到打斗的细节,这才知道,太尉杨苏竟是一位武道家,而丞相杜半金和司徒周镰则使用一种白光攻敌,酷似向神州凡人使用的浩然正气。”董章接着说道。
“你们拿武道家没辙,于是就对那两个凡人的公子下手,打算以重利诱惑,毁掉他们的良善之心,借此破除人灵?”石苇问道。
“正是如此。老的不贪财,我们就去蛊惑怂恿小的,再过数十年,便让他们后继无人。”陈涛答道。
“混蛋!”石苇抄起桌上的盘子,砸向陈涛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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