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之后,战事轻松了许多。伐北盟大军迅速扫清了五杀城内的守军,将东、西、北三面城墙,及大部分城区收入囊中。与此同时,外海的守军轻松突破三河岛,十日之内便濒临城下,两面合围,将南城附近的敌军包了饺子。只待城门上辎重粮草耗尽,对方便会不战自溃。伐北盟并没有下令屠城,而是出榜安民,许下诸多诱人的条件,毕竟大军远来,辎重周转不灵,还要以战养战。
又过了十日,南城上守军支撑不住,开始全力突围,伐北盟居然放开一条缺口,任由他们逃向海边。败兵逃到海边,竟然发现了许多小型木船,船上居然还有饮水和粮食,于是喜出望外,纷纷争渡。
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伐北盟的高层也逐渐进入了状态,一些高阶修士脑子转的快,于是玩起了二桃杀三士的把戏。逃兵以百万计,木船却只有数千条,粮食和饮水则更少。为了争夺有限的活命机会,凡人的劣性充分暴露出来,他们纷纷举起刀枪,砍死身边的同伴,而当一只脚踏上船舷,又被别人杀死。在生死面前,良善的情感是及其可笑的,这些凡人已被天道厌弃,永远失去了使用“五心三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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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夜后,鲜血染红了整个海滩,百万溃兵剩下不到十万,仓皇乘船逃往外海。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远离了五杀城,士兵们饥肠辘辘,开始使用船上的粮食和饮水,不想这些东西都含有剧毒,硬生生的毒死了小半。没有吃的也就算了,士兵们惊恐的发现,他们所乘坐的木船竟然没有一颗铁钉,船底全部是用凝胶粘起来的,长时间浸泡海水,凝胶已然松动,一个大浪打来,船体便四分五裂。于是,落水的人又开始自相残杀,争夺为数不多的木板,而当杀戮结束,那些幸运儿无助地漂浮在海面时,铺天盖地的鱼灾适时而来,成为这个噩梦的终点。
上天似乎对伐北盟特别眷顾,就在攻入五杀城六天之后,巨蛮城告破,巨蛮城守将突破鱼灾的重重围堵,与五杀城驰援的三百万大军会师。会师归会师,他们却被鱼灾挡住去路,无法前往五杀城,成了孤军。又过半个月,墨脱城被攻陷,另一路援军被围在海上,覆灭只是时间问题。至此,除了灵仙岛,伐北盟已经占领了五杀城属地的所有岛屿和城池,完全可以以此为跳板,窥伺凡人的腹地。
伐北盟的高层弹冠相庆,石苇却身心疲惫,焦头烂额。伐北盟大军围困灵仙岛半月有余,岛上仍然没有动静。
“安老爹,你还能感觉到那两位仙人的气息吗?”石苇焦急地问。
“他们还在岛上,而且就在那座灵仙城里,不过灵气波动若隐若现,似乎有所顾忌。”安广仁粘着胡子,若有所思。
“一旦接战,你有几成胜算?”石苇又问道。
“你就别指望我啦”安广仁苦笑道:“我不过是炼虚初阶,略窥门径罢了,那两位一个炼虚中阶、一个炼虚高阶,都是我望尘莫及的!”
“哪个是炼虚高阶?”石苇大惊,当初制定计划,竟忘了探查他们的修为境界。
“前些日子,这两人中的一人在三河岛外窥探我军大营,那人是炼虚中阶修为。”安广仁肯定的回答。
石苇心下稍安。棠溪墨从未离开过灵仙岛,那个炼虚中阶应该是古越溪无疑。但他很是纳闷儿,棠溪墨的修为明明远高于古越溪,为何还对他如此忌惮,小心提防呢?仙人的事真是搞不懂。
多思无益,反正针对古越溪的计划已经定下了,到时成与不成,全靠运气。石苇于是再不多想,在军中安稳住下,静等白诺诺和小雨回来。
石苇是注定无法安生的,刚在军营里住了两天,坏事就接二连三的临头了。
第一件坏事是因为胡姼。
胡大小姐被仇恨吞掉了理智,不顾李无常和石苇的阻拦,将一条战舰布置成父母亲族的灵堂,开到灵仙岛外。她披麻戴孝,跪叩三日,然后将赵、张、刘三家的族人一个个提上来,剖腹挖心,枭首示众,再将头颅摆在木排上,顺水飘上灵仙岛。
伐北盟的高层见了,也跟着鼓吹造势,唯恐天下不乱,准备借此*迫灵仙岛出战。不想事与愿违,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灵仙岛居然没有一点儿反应,就任由人头在海滩上滚来滚去,连个修士的影子都看不到。
石苇担心的并不是灵仙岛。在五杀城小缘湖畔,胡姼曾以浩然正气化入剑脉,再凝成剑气而出,杀人无数,自此,她每每杀人都会狂吐黑血。用李无常的话讲,以浩然正气滥杀无辜,触动了天地的底线,业力增长十倍不止。但胡姼仍然不依不饶,直到几天后将三家的族人杀尽,自己也脸如白纸,虚弱的爬不起来。石苇用尽了所有的灵丹,又将化龙符贴得她满身都是,但仍不见好转,李无常也束手无策,兄弟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紧接着,更坏的消息传来:白诺诺又不见了。小雨、王秋子和金贝贝自北方返回,金贝贝告诉石苇,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行动。一切尽在掌握,唯独白诺诺没有回来,三个女孩都闪烁其词,支支吾吾的不肯多说。石苇暴跳如雷,当即与王秋子、金贝贝大打出手,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与她们斗得旗鼓相当,硬撑了一个多时辰才被打成猪头。
“这件事在翠眠楼的时候已经定好了,是诺诺不让我们说的”小雨心软,便哭着将自己知道告诉他。
据小雨讲,白诺诺去了一个名叫大天穹宫的地方,目的是盗取古越溪的魂牌,因为只要这个魂牌存在,古越溪即便死了,也仍有机会重生,上界仙人更加惜命,因此总会做些狡兔三窟的事儿,不得不思虑周全。
这件事小雨说的轻巧,实则凶险异常。石苇用脚趾头都想得到那个大天穹宫是什么所在,诺诺真是傻,竟然为了自己回到她最不想去的地方,直面最危险的事情,真是傻!
石苇觉得亏欠太多,自己到下辈子也还不完,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会执拗的想要报仇。如果不报仇,他与诺诺、雨儿应该早去了雷源州,过上神仙般的生活。
上天无路,入地倒未必无门。石苇亲笔写了一封书信,托弱灵带去九幽。等了数日,秦广那几个老家伙就跟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儿回音,估计是大天穹宫几个字把他们吓坏了。退无可退,石苇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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