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个数字一报出来,我就已经动心了——谁叫我现在穷的叮当响呢?
如今我的身体状况,那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胃王。我去街上吃面都是一次性直接要三碗,而且是三两的超级大碗,已经不止一次引起吃瓜群众围观了,但是被围观了也没法子,自己的肚子,流着泪也得填满啊。
我现在兜里还塞两块压缩饼干(巧克力会被体温融化,不好放在裤兜里),胃里简直像藏着有一个黑洞似的,基本是走到哪都离不开高热量食物了。
“我保证不会妨碍到吉光先生查案的!而且……我可是空手道黑带六段,万一遇到坏人的话,我可以保护……那个,协助,对,协助你制服坏人!”雾岛熏展示实力一般挥了挥拳头,满怀期待道,“怎么样?”
看她挥拳的样子,虽然有模有样的,但就她那可爱的面容和娇小的身材而言,实在是缺少说服力。
我犹豫着望了沈棠之一眼,后者只是微笑,但我总莫名感觉她的笑容里有着别的内容,正想着找个“这是规矩,实在抱歉”的理由委婉一点拒绝雾岛熏,就算最终委托费会少一些,也是没办法了。
但沈棠之开口道:“吉光,小薰是心理学专家,而这个委托又关系到几个严重的心理疾病患者,她对于你的调查行动会很有帮助,而且我很认真地再次重申一遍,千万别被她那看似柔弱的外表欺骗了,她的空手道段位可不是假的。”
“哎呀,棠姐姐……居然这样说人家!”
“我可一点都没有夸张啊……”
“呐呐呐,虽然是这样说,但是长成这样也不是我的错啊!”
……
于是,在这样的氛围下,我们签订了一份委托协议,将雾岛熏的两点要求都写了进去,而且报酬最终是12万。
办完这些,我看了看手表,正是下午四点半,去孤儿院调查的话,时间应该足够,正想要提出这个建议时,沈棠之却抢先道:
“早就知道你肯定耐不住性子,孤儿院那边已经提前联系过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发。我晚些时候要参加一个涉外的医学会议,正好也和报纸上那场和英国最著名的两家大型博物馆合作的文物展有关,因为和展团同行的有几位英国外科专家。我真是有点服了市里面这些领导,这几位英国外科专家原本是顺道来中国旅行的,现在倒好,居然搞成了一个医学交流会……”
沈棠之和我们在雾岛心理咨询所的楼下告别。
雾岛熏没有着急出发,而是先带我去一家西饼店里买了20多斤的糕饼,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这是去孤儿院,应该要带一些礼物给孩子们。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懊恼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尽管我可以用自己从没有去过孤儿院一类的机构作为借口,于是我抢着付钱,但雾岛熏手臂一横拦住了我。
“呐,吉光先生,这些都是我上次许诺要为大家带去的小礼物,可不能让我食言!”
“只要说是你的心意,谁买单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这绝对不行,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还是我来吧。”
“不不不,店员小姐,请务必刷我的卡!拜托了!”雾岛熏挡在我面前,一只手抵住了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朝着女店员递过去一张黑色的信用卡。
这不是华夏天龙银行的黑金卡吗?听说是一亿以上身价的富豪才能申请的“土豪专用卡”……
这位穿着淡蓝色洋装、从外表来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还未成年的雾岛社长,还真是有钱呐。
顺便提一句:这女人的力气还真的很大啊,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她竟然只用一只手,就让已经使出了五成力的我完全无法前进了,我总不能不要脸到全力以赴冲过去吧?
见我们夸张地争着付账的样子,女店员一边捂着嘴轻笑,一边道歉道:“两位是情侣吧?对不起,因为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
我急忙解释道:“你误会了,其实我们才刚认识……”
“呵呵,先生还真是幽默呢,难怪女朋友这么年轻漂亮……”谁知店员根本不信我的话,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那么,一共是3311元。”
“额?”
3311元?这么贵的吗?
刚才都是雾岛熏在挑选,我根本没注意价格,现在想起来的话,这家名叫“白天使”的西饼店,似乎确实是一家很高档的糕点店。
我顿时有点尴尬,倒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因为我钱包里只剩下不到一千,而卡里也只有两千多了——我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够付这些糕饼钱的啊!
“如果办理一张本店的vip会员卡的话,只需要预存2000元就可以享受9折优惠,而且这一次就可以使用会员卡消费,优惠后的价格是2980……两位是否考虑一下呢?”女店员用满怀期待的眼神望着我们。
“哎呀,每一次都是你付账,这种小账单偶尔也让我帮忙付一下吧?”雾岛熏朝我眨眨眼,“嘛嘛嘛,不要再跟我争了,不然我可要生气喽!”
在我微微一愣的档口,雾岛熏已经将黑金卡递到了女店员的手里:“那么,店员小姐,请帮我办一张卡吧,我工作的地方就在附近,可能会经常来光顾呢。”
女店员的效率很快,马上就办好了会员卡,和那张黑金卡合在一起,双手递给了雾岛熏:“请收好!”
另一名店员将包装好的糕饼盒子递给我,接着,我就被雾岛熏拉着走出了西饼店,背后传来那位店员们的送别声:“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一出了店门,雾岛熏吐了吐舌头,长舒了一口气,轻拍着胸口:“好险好险,总算是蒙混过关了!他们居然真的以为我们是情侣……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的说——”
她突然话锋一转:“啊啊啊,吉光先生,真的太抱歉了,刚才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跟店员说自己是你的女友,实在是太莽撞了!对不起!”
说到这里,雾岛熏又习惯性地要朝我鞠躬。
我赶紧伸出一只手——我想要阻止她的这项行为——但将似乎将手放在一个女孩子的任何部位都不太合适……
最后,我的将手按在了雾岛熏的头上。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要不是刚才我胡乱逞能,你也不用为我解围。”我说道。
“不不不,是我要向吉光先生道歉。”
我感觉手掌上传来一阵巨力。
“真的不用道歉——你到底是对道歉有什么执念啊?”
我也暗暗使上了力气,抵住了雾岛熏试图以蛮力朝下低下去的头部。
……
雾岛熏的力量,竟然超乎想象的大,我用上了七成力,才将这股巨力抵消。
于是,我们以奇怪的姿势僵持住了。
……
“……雾岛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出发去孤儿院了?时间应该也不早了。”
“唔……”
“那我放手了啊?”
“……”
我撤去了手掌,雾岛熏抬起头,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忽然道:“吉光先生,原来你也是武道高手吗?”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我相信沈棠之的判断,我决不能将自己的身体状况泄露出去,但我也不愿意说谎,“只是天生力气大了一些而已,倒没有系统的经过训练。”我这么解释。
“喔,是这样啊。”雾岛熏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有点失落地说道,“原本以为跟吉光先生在武道方面有所探讨,真是太遗憾了……”
雾岛熏那辆红色迈巴赫在前面带路,我开着自己那辆n手北京吉普跟在后面,在五点一刻时,我们抵达了位于市南金鸡湖边上、名为“红星农场社会福利院”的孤儿院。
我之前从没有来过孤儿院——也即是所谓的“社会福利院”,对这个名词,我一直觉得有几分悲剧化的色彩,毕竟那些被收容的孩子,都是些无依无靠、无人抚养的孤儿或者弃婴。
但是,实际的情况比我预想的更为糟糕。
整座福利院是一个像小型医院一样的地方,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姓洛的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她带着我们穿过了前院。
我估计整个前院大概有上千平米,有花园式的广场,养护良好的草坪上架着很大的滑梯组,有十几个年龄从三四岁到十来岁不等的小朋友在玩,看见雾岛熏,孩子们就围了上来,看来已经和雾岛熏很熟了。
雾岛熏让我分出了一半的糕点,交给前院的看护老师分发,她一个一个和那些孩子笑着打招呼,摸着他们的头问他们乖不乖,看得出来,那些孩子都很喜欢这个经常会带来礼物的漂亮小姐姐。
建筑物内部的格局跟中学教学楼布置差不多,看起来还是很干净简洁。
我们在楼道里遇到义工带着几个孩子上楼,看起来跟一般幼儿园没什么区别。
连接前院和后院的通道,被一扇巨大的铁栅栏隔断,并且有专人看守,而在进入福利院的后院之后,气氛陡然转变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零散十来个在后院的草地上玩耍的孩子,他们看起来很活泼,但很快我便发现,他们只会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似乎完全不会说话。
雾岛熏一边将糕点分给孩子们,一边低声跟我解释道,这些孩子都是聋哑人。
院子边上还有六七个孩子坐在特制的轮椅上,大多是七八岁左右,但看起来很瘦,精神状态也明显不太好,雾岛熏道,这几个孩子都有小儿麻痹症,他们很辛苦,有的经常会抽筋、发作癫痫,每天都必须做复健,不然四肢会越来越萎缩。
我沉默了,看着这些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楼之后,这种感觉渐渐变成了不安……我发现整栋楼上安静的可怕,但时不时又会有一两声可怖的尖叫声传来,令人止不住后背发凉。
在经过几间教室的时候,我看见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教室有一些脑瘫患儿,翻着白眼流着口水躺在床上;
有智力低下的孩子,不时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叫声;
有双性的婴儿,睁着眼睛一声不吭躺着那里;
最最让我感到绝望的,是里面唯一一个智力正常但双腿残疾的孩子,他看到我们显得好开心,拼命扶着窗台想站起来……
随行的洛老师轻声道:“后院的这些孩子,都有一些生理或者心理上的重大缺陷,我们只能将隔离开来,这些孩子都太可怜了,但福利院人手不足,阿姨们真的太累了,如果不这么做,整个福利院无法维持下去……”
她拒绝了我们前去探望那些残障孩子的请求,只保证会将我们的糕点都送到每个孩子的手上。
走过那几间教室的时候,我发现雾岛熏的双眼微微发红了,眼眶里满是雾气。
我们探视的目标,住在这栋楼的顶楼五楼,五楼的楼道口有另一扇防盗门,被一把满是铁锈的链锁紧锁着。
打开防盗门,冲过来几个有暴力倾向的智障孩子,围着我和雾岛熏又踢又抓又挠,洛老师凶了一句之后,他们才一哄而散。
但放了我们进去后,洛老师却没有跟着进来的意思,她看了我遗言,为难道:“雾岛小姐,你知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
雾岛熏点点头,朝她微微鞠躬:“我明白。麻烦您了,洛老师。”
“吉光先生,这边。”雾岛熏带着我往楼道深处走去。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座孤儿院竟然会带给我一种身临监狱一般的感觉——
我看见有穿着拘束服,被关在单间内的孩子;
也有脚上被铁链锁着,无法离开床太远的孩子。
尽管,这些孩子的脸上确实流露着疯狂或者神经质的表情。
雾岛熏解释说,这些孩子精神或者心理上都有着巨大的创伤,导致出现了极端暴力或者反社会的人格,但外面的精神病医院不愿意接收这些孤儿,所以孤儿院院方只能将这些可怜的孩子关起来。
她说,自己之所以来到这里,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心理学研究,同时也是为了尝试帮助这些可怜的孩子。
“你来了?”
正当我们说话间,前面的一间教室里突然走出了两个半大孩子,其中说话的这个男孩,看上去已经和成年人没什么区别。
他有着一张清秀的脸庞,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皮肤白得很诡异,右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颜色都已经发黄。
我顿时想起了那几份档案,眼前这个少年,应该就是右臂上有着被虫子噬咬痕迹的、患有密集恐惧症的徐亮。
“你是徐亮?”我试着问道。
“他是谁?”徐亮没有理会我,而是直接问雾岛熏。
我注意到徐亮的语气,非常之不客气,但是,根据档案上的记载,徐亮有用那么多悲惨的经历,他对于成年人恐怕有着天生的厌恶和不信任,仅仅只和他接触过几次的雾岛熏,显然还没有彻底赢得徐亮的信任。
雾岛熏介绍我道:“他叫吉光,是本市有名的灵探,同时也是我找来的帮手,帮我们解决那个困扰着大家的梦境。”
“灵探?那是什么?”
忽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同时从徐亮的身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我这才发觉,躲在在徐亮身后的孩子,穿着一身透明的雨披,手里还拿着一把黄色的雨伞。
正是那名患有下雨恐惧症的沈小科。
“徐亮哥哥,他们有没有带着人偶?”
同时,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从教室里传出来。
“那是杜敏。”雾岛熏小声跟我说,“她患有人偶恐惧症。”
“小敏,是我啊。我们当然没有带着人偶,我带来了上次你想要吃的奶油蛋糕。”雾岛熏朝教室里说道。
徐亮却以指挥式的生硬语气道:“打开盒子给我看。”
我终于忍不住了,跨前一步道:“小朋友,我们好心带了礼物来看望你们,至少也应该有点礼貌吧?”
“谁求着你们来看望了吗?”徐亮竟然抬起了头,和我眼神直视,针锋相对道,“要么打开盒子给我看,要么就滚吧——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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