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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礼仪(二)
    为什么不能用高祖呢?倒不是说什么高祖的地位比太祖高,而是在一个王朝中,若是同时出现了太祖和高祖,意味着什么。
    以西晋为例,晋太祖司马昭,晋高祖司马懿,也就是一般来说,一个王朝同时有太祖和高祖,高祖皇帝的辈分一般是要高于太祖皇帝,那朱棣岂不是成了朱元璋的爹,这怎么行。
    所以世祖、高祖都不行,那还有什么庙号呢?还真有一个,从来没有被人用过的庙号,就是中祖,为什么这个庙号没人用过呢?因为这个庙号要想解锁,需要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按照谥法,庙号里面最顶级的四个字,太,中,高,世。最麻烦的就是中了,之所以没人成为中祖,就是因为他的难度实在是太大。
    祖有功而宗有得,凡事称祖的,都必须有功,就是开创之功,如太祖、高祖、世祖,中的意思就是中兴的含义,那中祖联系起来,就是中祖的话,也是一个意思,也需要这个国家再跌落一次,然后再发扬光大一次。那么上承天命的这个人,百分百在世祖已经有了的情况下,他就是中祖。
    所以并不是没有中祖,而是大家都要脸,达不到要求,就不硬上,毕竟人人都不想学宋真宗。纵观历朝皇帝,能达到中祖这个庙号成就的,只有秀儿一人,但是明帝为他选择了地位更高的世祖,后面的除非刘备同意三国,赵构收复开封,其他人应该是很难达成这个成就。
    朱厚熜苦思冥想,翻遍了各种有关礼仪的书籍都没能找到一个办法。此刻朱厚熜已经有些狂躁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让十分恼火,朱厚熜自诩聪明,十多岁就和老油条杨廷和斗得不分上下,又搞了一场大礼议,岂是等闲人,面对这个问题居然毫无办法。
    朱厚熜决定暂且放下,万一自己以后长生不老了呢?那不是有的是时间来处理此事。朱厚熜于是先把此事先放下,然后开始处理内阁送上来的奏疏。朱厚熜虽然不上朝,但是对权力却是一刻也不会放松的,他处理政务从不假手于台谏,什么司礼监秉笔、掌印,在他这里都不过是工具人而已。
    他批阅奏疏发现又有大量明里暗里暗示他立太子的奏疏,有想起朱载坖上次的对答,于是对黄锦说道:“黄伴,你取一本礼记,然后和这个一道送给裕王,看他怎么说。”
    朱厚熜提笔写下了几个字,交给黄锦,让他去找裕王,黄锦领命而去。
    裕王府内,看着自己老爹送来的纸条和礼记,朱载坖有些无奈,纸条上写着:庙九待一,如之奈何?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总是喜欢搞这些事情,说白了,朱厚熜经常通过这种隐语的方式来检测大臣们的智商,若是大臣们无法猜透隐语的真实含义,那在朱厚熜眼里就是无用之人,根本不会加以重用。
    没想到对自己儿子也来玩这招,倒是让朱载坖很无奈。但是也很兴奋,毕竟自己老爹还愿意考校自己,原本朱厚熜对自己这个儿子可是根本不怎么搭理的。现在都愿意考校自己,也算有所进步了吧。
    而且自己老爹还算对自己放了水,拿了一本礼记来提示自己,要是问大臣,恐怕连这本礼记都没有。怎么说了,对自己有点亲情,但不多。
    朱载坖当然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爹想问什么,前世他还真的达成所愿了,直到大明灭亡,朱载坖的便宜爷爷都没被祧出太庙,也算达成了朱厚熜的愿望,与大明共始终。
    朱载坖在思考着怎么把前世朱厚熜的操作合理的说出来。
    思索半天后,朱载坖决定调一调朱厚熜的胃口,于是说道:“黄公公,我想父皇所问,乃是皇祖父入庙之法,此事不可急切,须待机而行,方可自然。”
    黄锦心中有些震惊,果然是主子的中,一个个都这么妖孽,以前在宫里恐怕都是藏拙来着。陛下想要兴献王袱于太庙之事,可算得机密,除了他这个随侍在身边的人外,一概不得知,连严阁老都未曾知晓,裕王仅凭一本书和一张纸条,就能够准确的猜中陛下的心意,以后还得了。
    黄锦于是愈加恭敬,对朱载坖说道:“如此奴婢就回报陛下了,裕王殿下有什么要代为转奏的吗?”朱载坖知道朱厚熜生性敏感多疑,若是自己多问一句,他说不定能在脑海里给自己脑补出一部大戏,于是摇摇头。
    朱载坖亲自将黄锦送出去。滕祥和刘忠都十分高兴,黄公公是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人,陛下笃信二龙不相见的说法,与两位皇子的交流都是黄锦来传达,现在黄公公和裕王在书房密谈了这么久,殿下还亲自送裕王出来,黄公公也是高兴的走了,说明自家殿下在内廷很吃得开。
    现在陛下成年的皇子就裕王、景王,裕王本就是长子,天然有优势,而且得到文官们的支持,现在黄公公也和裕王交好,那大位岂不是到手了,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这些奴才也能做人上人了。
    黄锦回到万寿宫,将朱载坖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朱厚熜,朱厚熜抬起头问道:“你这老货,莫不是给裕王漏了风声?”
    黄锦吓得赶紧跪下说道:“陛下,奴婢不敢,若是奴婢有此等逆天之举,请陛下立马将奴婢赐死!”
    朱厚熜思考了一下,黄锦确实不可能做这种事,那难道有人提前告知朱载坖了?难道是高拱,朱厚熜还在猜测着,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高拱一个讲官,怎么可能得知此事?
    这件事只在他心中想过,连严嵩、徐阶这样的近臣都未曾得知,何况高拱。
    黄锦这时候才说道:“陛下,裕王毕竟是陛下的皇子,继承陛下的聪慧不也是正常事情吗?”
    朱厚熜有些不相信,自己这个儿子自己还是了解的,老实本分说得上,聪慧可就谈不上了,而且这等揣测人心的本事,是从哪里来的,朱厚熜说道:“黄伴再去一趟裕王府,一是让裕王将此事说清楚,二是问问刘忠、滕祥,这几日裕王府可来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说到底朱厚熜就是不相信朱载坖有这个本事,他倒要看看自己都想不出来办法的事情,朱载坖能想出一个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