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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沉默的羔羊
    陈墨没有丝毫犹豫,将针剂怼入胸口。
    这种要心腔注入的药剂,一般人可能都难以自主完成。
    陈墨不是一般人。
    在垃圾场混迹三年的他深知这个时代,穷人除开赌,除开将自己的命压在赌桌之上,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大牛见样也迅速拿过一支。
    手电筒一般大小的药剂,在他的手中显得有些迷你。
    两人一摁到底,除开感觉心跳快了几分之外,暂时还没有任何其他感受。
    大牛将针剂随手丢弃,已经做好要承受剧烈冲击的他,撇撇嘴不屑说道:“妈的,这玩意没也啥劲啊。”
    三毛将大牛丢下的空药剂拣回手中,还小心地用衣物擦了擦沾染的灰尘。
    药剂就算只剩个壳子,也还能卖出不少。
    之后因为等待陈墨伤势进一步好转,三人在屋内拥挤地休息了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小时后,三人一狗出门,陪着三毛在堆满伪善笑容的黑市里,钱货两清。
    再乘着夜色,三人一狗一直走到了棚户区和城区边缘的一处路口,脚步停在了一根路牌之下。
    五一路。
    棚户区与城区的唯一纽带。
    北边连着城区,南边连着棚户区的屠宰工厂。
    将陈墨三人拉扯大的老余就埋在这。
    说来也是滑稽。
    想了一辈子进城了老余,死了之后却因为城区扩张,也算是完成了心愿。
    三人扶着路牌谁都没有说话。
    悲伤的气氛开始弥漫。
    直到一阵水流声响起。
    “妈的,谁他妈让你在这尿的?!”
    陈墨脚尖一挑,将正在标记一处地点的小黑推飞。
    原本伤感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老余这狗东西,拿狗尿浇浇也还不错。”
    三毛坏笑着说道。
    大牛也笑嘻嘻地点头表示认可。
    陈墨无奈笑了笑,带着两人走上归途。
    很少被陈墨训斥,以为闯了大祸的小黑,蔫了吧唧地跟在三人身后。
    老余对于三人来说,监护人的角色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反而是个热衷于整蛊的乐子人。
    经常带着三人,干一些尺度很微妙的偷鸡摸狗的下流事。
    盗窃,偷窥,诈骗,栽赃,一个不落。
    但一旦事发,老余又总能全身而退。
    丢下未成年的三人挨揍。
    等到受害者将三人打成受害者,气消之后。
    老余又会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带来一批新的黑锅。
    不过也正是靠着这些小手段,也才能在这贫瘠的棚户区,成功将三人拉扯长大。
    往事如烟。
    一阵风轻轻将往事吹散,带起一地灰尘。
    一转眼。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已经在车站的陈墨和大牛,感受到风起,熟练地戴上了口罩。
    在队伍的最前方,负责兵役对接的军官,也终于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皮。
    他说了什么,从第一句过后,陈墨就没在意听了。
    “我们是勇士!我们要去前线为人类杀出未来!”
    陈墨当时一眼望去。
    人群瑟缩着,没一个人被这空洞热血的话语触动。
    反倒是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想要鼓动士气的军官。
    这么不切实际,又酸又臭的白痴开场白,到底是哪个白痴想出来的呢?
    不过军官到底是军官,还是硬生生地继续宣讲。
    直到此刻,才被一阵风打断。
    紧接着风而来的,是地面轻微的震颤。
    一辆土黄色的列车,出现在陈墨的视线尽头。
    随着震颤的力度逐渐扩大。
    土黄色的列车带着轰鸣声驶入站台停靠下来。
    车到了。
    特区最后一辆大型交通工具——女娲号,进入三号城郊区的站台。
    车到了,风的味道也变了。
    风尘仆仆的血腥味,侵袭进入到陈墨的口罩之中。
    “来来来,往最后两节车厢走!”
    刚刚负责宣讲的军官又找回了自己的音量,挥舞着特区的旗帜,像个导游一样率领着队伍。
    陈墨和大牛亦步亦趋,跟在人群之中。
    军官将人群带到了最后两节车厢。
    人群顿时炸了锅。
    “什么?坐这里?”
    “这里???”
    “前面的车厢不可以坐吗?”
    “cn血m!”
    人群大声谩骂着。
    最后两节车厢打着第三屠宰厂的标志,车体右下角鲜红的“货舱”二字,更是深深刺痛了贫民的内心。
    面对临死前还要遭受的一轮不公平对待,他们放肆发泄着自己的怨气。
    但抱怨如果有用的话,世界恐怕早就改变了。
    眼看大牛也要加入其中,陈墨低声说道:“别说话,跟我走。”
    在大队伍踌躇不定间,陈墨一马当先地踏入了车厢之中。
    大牛立马收住了话语,提着两人的行李紧跟其后。
    一踏入车厢之中。
    陈墨的眉头更紧了。
    血腥、腐败、糜烂的味道,直冲天灵。
    躲在大牛背后背囊里,嗅觉灵敏的小黑。
    呜咽一声直接被臭晕了过去。
    车厢地板的脚感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有一种黏腻的湿滑感,每次抬起落下,都像在血泊之中垂死挣扎。
    不过勇敢者还是得到了奖赏。
    陈墨和大牛找到了这节车厢里仅有的两个的座位。
    突然。
    外面的抱怨声、骂声戛然而止。
    突然恢复安静的场面,似乎比吵闹更为吵闹。
    陈墨偏过头从车厢间隙看去。
    只见军官手握着一把喷吐着寒光的刀刃,面前还残留一具只剩下半身的尸体。
    喷涌的鲜血放了一场烟花。
    军官终于失去了对这群炮灰伪善的耐心。
    摘下面具的他厉声说道:“都给我滚进去。”
    羔羊是沉默的。
    人群低下头,自觉地排着队拱入车厢。
    大牛眼中闪过一丝侥幸,他知道墨哥儿肯定是早就看出了不对。
    车厢逐渐拥挤。
    后来的抱怨者们,只能在车厢里倚靠着自己的行李,或站或蹲。
    陈墨正在沉思着。
    他确实提前看出来了军官的不凡。
    喋喋不休地宣讲那么久,中气十足的声音没有半点疲惫的起伏。
    光凭这一点他就能断定军官绝非凡者。
    但军官的实力展现还是震惊了陈墨的眼界。
    这就是灵种能力者的实力?
    亲眼见证后,陈墨心中对灵种的渴望更甚了一分。
    十分钟后。
    “小子,你坐老半天了,也该换换人了吧?”
    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陈墨的思绪。
    陈墨抬头一瞥。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一名肌肉虬结的光头大汉,带着两名小弟径直站到了陈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