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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再见沈柔
    这时,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抓起只剩下头颅和躯干的孔修齐,然后就这么一左一右的拎着郑直和孔修齐,走入一个不知名的飞行器内。然后,两人都像破麻袋一样,被扔进一个黑乎乎的小舱内,飞行器拔地而起,不知飞向了什么地方。
    郑直没有看到任何人对孔修齐的伤势进行专门处理。正常情况下,孔修齐就算不被疼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但是他就是没死,虽然郑直全身功力被封,现在连一根小手指头都动不了,但是他却能清楚地听见孔修齐的呼吸声,证明孔修齐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挺踏实。
    小舱内是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宁静。孔修齐的呼吸平稳而宁静,反而增加了一种鸟鸣山更幽的意境,很快安定了郑直那浮躁而平静的心情。心一静,郑直就自然而然的进入到修炼状态,在脑海中默默诵读并且领悟着刚刚得到的道德经。圣人老子的形象隐隐约约出现在郑直的脑海中,轻轻地诵读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o)龠(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虽然郑直不解其意,但对第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却深有同感。只可惜功力被封,身陷囹圄,有心无力,纵然知道天地不仁,又能奈何?
    郑直不言,老子却知其意,轻轻摇摇头说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汝今四维已张,缘何阴阳互冲,不得调和?否则区区小道如何封得住你?汝今四维已张,致虚守笃,知雄守雌,知白守黑,知荣守辱,区区小道如何能困得住你?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也。”
    郑直听得云山雾罩,反复思索领悟,仍不解其意。
    老子自知其意,轻声说道:“汝今四维已张,可知三生万物?可知四即是三,三即是四?”
    郑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知。我只知道4比3大一点,3比4小一点,仅此而已。”
    “悟出此道,尔困自解。”老子言毕飘然而去。
    四即是三,三即是四?这是哪门子的理论?还让自己“悟出此道,尔困自解。”郑直听得云里雾里,如何去悟?如何自解?这道门玄学,似乎远比佛能至理和圣人言语更加难以索解。甚至冥思苦想,却始终不解其意。
    在这绝对黑暗、绝对宁静的小舱室里,郑直绝对迷茫着领悟着道德经和圣人的点化,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终于,有人再一次把郑直拎了出去,放在一把椅子上后,就离开了。这个屋子里的灯光其实很柔和,只是郑直在绝对黑暗的房间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还是觉得刺眼,就闭上了眼睛。直到他听到一阵熟悉的轻柔脚步声,才猛然一怔,立刻睁大了眼睛。
    沈柔,果然是沈柔!向着自己款款走来的,就是自己魂牵梦绕不惜冒着枪林弹雨舍身相救的沈柔!自从末日审判降临以来,郑直就再也没有在正常情况下见到沈柔,虽然他多方打听,却始终无法得到沈柔的真正消息。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绝望得万念俱灰时,沈柔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菩萨的度化,还是圣人的安排?郑直人的心中突然充满了无比的幸福,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心中默默的感谢满天神佛。生命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的恩怨、圈套、陷害、绝望和痛苦,所有的枪林弹雨、生死搏杀、成功失败和修行领悟,似乎都突然失去了意义。郑直现在的眼中,只有沈柔;郑直现在的心中,只有沈柔;天地之间,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沈柔一个人,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沈柔,是你吗?真的是你吗?”郑直觉得自己的声音很遥远,遥远的仿佛在天的那一边。
    “是我,真的是我,就在你的面前!”沈柔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柔柔的,糯糯的,就好像春风拂面,冬日暖阳,一下子就幸福到郑直的骨子里。
    “我不是在做梦吧?”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郑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如果是梦,那我们就一起做吧!永远都不要醒来。”沈柔是一个喜欢童话的女孩,喜欢做梦,也相信梦境。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做,永远都不要醒来。”郑直总是习惯于随着沈柔的思路说话做事,虽然沈柔的想法有时显得非常童话,非常理想,甚至是非常幼稚。
    “那天我被孔修齐逼着带他去拿佛经,见到你也在那里,就用棒子打了你,没把你打疼吧?”
    “没有,当然没有!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感觉不到疼。”
    “身上感觉不到疼,心里呢?”沈柔歉意的笑了笑,“看你当时震惊的脸上,全是不敢相信,我的心都碎了!但是我却不得不把你打跑,因为我身后跟着几个神枪手,他们实在是太厉害了,只要见到被感染的丧尸,都是一枪爆头直接打死,几乎就从来没有失过手。我怕他们伤着你,所以才拼命的想把你打跑,而不是真的想打你,更不是不想让你拿走经书。可惜那本经书被孔修齐拿走了,否则我立刻就送给你。”
    “我知道。我承认我当时被打蒙了,可后来回过神一想,就知道你是在救我,而不是打我。”
    “我就知道你不会误会我的。别人说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想我们两人就是心有灵犀的,我们两人之间也不会有误会。”沈柔自信的说道,“可是后来在第二人民医院,又被他们逼着伤害你,但是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孔修齐说如果我不把那根绳子扔到你身上,他就当着我的面把我爸爸变成丧尸,当着我的面让我爸爸把我妈妈活活吃掉,所以我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他说的去做,你相信我吗?你原谅我吗?”
    “我当然相信,我当然原谅。其实我们两人之间,哪有什么相信不相信,原谅不原谅的说法?只要你真心去做的,就一定是为我好。如果你做了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那一定是被逼的,迫不得已,我怎么会怪你?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当然会!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沈柔坚定地说,“而且我相信,无论你做了多么让人无法理解,让人无法承受的事情,都一定是为了救我,我怎么还会怪你呢?”
    郑直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狂喜——他相信沈柔肯定听说过魔王郑直的事情,她说这一些话的意思,肯定是想说,即使他知道我炸了军火库、烧了粮库,造成近百万人的死亡,但她也会原谅我!可是,这些事儿都不是我干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可这话从何说起,又怎么说才能说明白,怎么说才能让她相信呢?郑直头脑里千头万绪,实在理不出个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