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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垣市转身就走,扑过去就拽着她的衣襟坐在了地上,仰脸一幅委屈至极的模样,挤着眼泪道,“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找她的,你这是欺负人!”
    “你这是还要要挟本宫来了?”
    垣市真是又气又疼,侧首看林中月眼角晶莹,当真是委屈到底的模样来了,更是生气她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较劲,“你说,我就放你进去,否则,我杀了她!”
    林中月也是知道垣市脾气的,见是真生了气,便不敢再闹,贴着垣市的腿道,“我说了,姑姑要杀人,我不说,姑姑还是要杀人,那姑姑杀了月儿好了!”
    “你也知道我知道是谁做下这样的事会动手,你就这么不小心?”垣市狠声道,“到底是你不小心,还是对方厉害,你给我说清楚!”
    “姑姑,月儿只是心急,一时失了察,并非对方厉害。月儿还说服了他们归了朝,您若因此下了狠手,那月儿的辛苦便是白费了。”
    “你心急?我就不心急你?”
    垣市踢开林中月,气不能平,一声冷冰冰地叱道,“你当我垣市好脾气,任你胡闹,任你随意身陷险境不心急,是不是?”
    “姑姑!月儿并非此意,姑姑待月儿好,月儿自来知道。”林中月见垣市真的气得狠了,语气弱了下来,端正声色道,“姑姑消气,月儿说了便是,我也不胡闹了,我随您走。”
    垣市见林中月服软,心头也是软了,面上仍是冷道,“给她纸和笔,什么时候写完了事情经过,什么时候把她丢进师流洇的隔壁牢房里去!”
    说罢,再也不回头地走了。
    林中月听此,脸色一喜,高呼道,“谢姑姑!”
    ☆、相逢别
    林中月坐在地上,望着摆好在案几上的纸和笔,一阵头疼。
    青叶内乱那年正是神武三年,垣市救下林中月之后,因听闻晏子鱼出嫁而回京,结果垣市这一回,夜郎族再无秉持,被灭族。
    林中月被垣市的心腹带救出,一路避不过追杀,堪堪支撑到林武城,却是被林临泰拒绝认亲。毕竟林中月有世女身份所在,一旦救下,那林临泰的儿子就无法世袭林武城,如何会应?最后狠了心,将她卖给黑心商户,一路带到了越州。
    好在林中月历经族中大变,心性坚韧,面上却是懂得人心转圜,于市井之间,巧舌论辩也好,无赖手段也罢,总之,小日子混得不错。光照二年,晏子鱼再嫁,垣市已经参与其中谋划,利用晏子鱼的消息脉络,终于在越州找到林中月,但是一直瞒着晏子鱼。
    晏子鱼护短,一旦收回来养着,必定没了脾性。垣市见小小的林中月已经可以保护自己,索性放养,只暗中着人教习她技击文武之能。
    谁知道这丫头武习甚快,对文事却不挨沾边儿。垣市没奈何,亲自见了几面,督促她此事,岂料这丫头见了面,仗着垣市的背景,更加胡来。气得垣市眼不见为净,随她去了。
    也就是那一年,林中月胡闹出事,仗着一身本事,竟是斗不过戏技出身的师流洇。
    于此,林中月愈发来了脾性,两人斗来斗去,林中月兴趣渐深,师流洇倒是于此不甚上心,只觉林中月是哪家府里惯坏了孩子。来了,不拒绝,去了,也无甚在意。
    偶有的一次,林中月知晓师流洇并非师家女儿,本身却是九鼎山上一百多寨里的灭寨之后。得知师流洇为自己的身世烦扰,林中月便趁着垣市之势的便利,四处打探,甚至自己不惜冒险,亲上九鼎山探寨。为此,对九鼎山倒是摸熟了一些门路。
    光照九年的时候,垣市重伤,瞒着晏子鱼,一连也瞒了很多人。林中月查到师流洇的身世线索,又找不到垣市请命,只好再度冒险上了山。就是这一次,林中月误入险境,被黥面,当做了寨子里的奴隶而困。即便身处困境,林中月依旧没放弃打算,确认此寨确实是流洇本寨遗族之时,周转其间,将其劝归了朝廷。于越州和李恪交涉好后,林中月还是没有垣市的消息,便决定北上,一是想见多年未见的师流洇,二是想知道垣市的下落。
    及至来到京中,还未落定脚,便听说了风原寺之会,就直接来了。
    这倒好,一下子想见的人,都给见上了,本以为是个皆大欢喜之局,岂料师流洇还是给垣市扣上了。
    她没法子,想着垣市肯定认得出自己的手脚,索性就给闹了一出劫狱的戏码,一是让垣市知晓是自己,二来么,主要还是要演苦肉计。
    师流洇这个人,对她自来不上心,现在她得了身世,又有了垣市帮忙,自然是想以这么个法子亲近亲近师流洇一二。
    反正有垣市在,肯定不会真的让她在牢狱里吃苦。
    倒是没想到黥面会让垣市生了如此大的气,竟是拿纸和笔来折腾她。她一阵苦恼,这事情,要怎么写,才能写个明白?
    瞅着牢狱大门思来想去,林中月对一旁憋着笑的甲卫瞪了个眼,恨不得在他脸上画个大王八。这一想,她倒是计上心来,提笔飞快地画了起来。
    没过好一会儿,她喊来人,将一堆乱七八糟的纸递给那甲卫,得意道,“快把这个拿去给姑姑,现在放我进去。”
    垣市对待林中月的不同,是在场之人都看见了的,甲卫一见完事,巴不得赶紧送走这祖宗,忙是点头,喊了一人将林中月带进去,自个儿去找垣市邀功去了。
    有人讨好地上前问要不要医伤,立时叫林中月瞪了回去。
    医伤?那她拿什么和师流洇诉苦?
    甲卫便是不敢说话,领着林中月往里走。林中月机警,要到师流洇牢房的时候,让人给上了锁,装作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人给推进了牢房。
    林中月装作不稳,一跤跌得锁链直响,在地上呼来痛去地咋呼着。
    师流洇本靠着牢房静心小憩,睁开眼,淡漠地瞥了一眼,又给闭上了。
    林中月有得是时间,哼哼唧唧地不停,半响里,终于听到师流洇开了口。
    “你好吵。”
    “我可是为了你才进来的,师姐姐。”
    师流洇本是个平常话,何曾想得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转着心思想了一圈,霎时从‘师姐姐’这称呼上寻了个模糊的记忆,试探性地问道,“林中月?”
    林中月见师流洇想起,心下开怀,面上却是装模作样,翻了个身,挨到牢房隔栏,委屈道,“我都这样子了,师姐姐你还坐在那边无动于衷,简直太没有人情味了。”
    师流洇自是知道林中月的小手段的,明眸淡漠地打量了一下林中月,见她束发散乱,玄衣身上血迹斑斑,依稀可辩的眉目长开,愈发精致。触及她左脸上的黥面纹绣,心底一动,迟疑道,“你该不会还在寻我的身世?”
    “不然呢?”林中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