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内一片寂静,连落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孟昱身形一晃,脸色惨白,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恍若一道惊雷当头劈下,劈得他摇摇欲坠。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婉芝含着泪,不敢回头,哽咽出声。
“我没有胡说,这件事是真的。”
这件事在他心头压了许多年,早成心结。此时说出来,就像是一块积压了多年的巨石,终于落地你,让她心头一空,终于松了些许气。
孟昱红着眼,目眦欲裂,他攥紧双拳,压抑着蓬勃的怒火,似乎想要发泄什么,可是在这种荒唐的情景之下,他竟不知到底该去怨谁。
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孟家小少爷,这叫他如何能接受?而而是他的母亲与旁人私通所生,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孟昱冲到苏婉芝的面前,紧紧地握住她的双肩,低声喊了一句,“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苏婉芝身形颤了一下,压根不敢看他,只能低头簌簌落泪。她越是如此,越有一股绝望的氛围在四周蔓延。
孟昱心如刀绞,几乎碎成一片片,他用力地摇着苏婉芝,低声嘶喊。
“妈,你怎么这么对我,你怎么这么多吗?”
苏婉芝一咬牙,用力拂去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可是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瞒着了。”
“孩子,错一时总好过错一世,现在走好方向说出来,说好过一辈子糊涂下去。”
“糊涂?”隐隐听说苏婉芝话里的意思,孟昱“霍”地一下起身,不可置信,“妈,难道你还打算让我认这个男人当父亲,这绝不可能。”
不苏婉芝紧紧攥住他的手,言辞切切。
“我的孩子,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他就是你货真价实的父亲。”
就连躺在地上意识涣散的孟庭钰,也听到此言,忍不住伸出手,似乎想要碰触孟昱,却被孟云受惊一般,一下打开。
他厉声嘶喊。
“你别想了,这辈子我的父亲只有一个人,绝对不会是他,不管你再怎么说,我都不会信的。”
苏婉芝哀伤地看着他,“我知道这件事情你接受不了,可是……可是就是真的呀……”
“昱儿……”
“你别那么叫我,我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母亲,你说的都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
说罢,他像是疯了一般匆匆重复,转身逃离。
而苏婉芝听到这句话后,身形颤抖,脸色发白,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十几岁。她含着盈盈泪眼,朝四处望去,发现秦夫人早就不知何时悄悄溜走了,留下的孟章和孟庭舟都以一种陌生而又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孟章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眸光中隐隐带着着疏离和隔阂。而孟庭舟则愤怒得多,他多年来的教养与情分让他不至于对一个女人动手,可苏婉芝所做的事情足以将他的旧情碾得一干二净。
他本以为苏婉芝性子保守又规矩,只是心里念着孟庭钰不至于在行为上有什么逾矩,可他没想到,苏婉芝竟真的这么大胆敢给他戴绿帽子,让他给自己的亲兄弟养了二十多的儿子。
一想到往昔自己对孟昱的种种疼爱,孟庭舟便又气又悔,心中不由寒凉一片。
“这些年来我对孟昱尽心尽力,一片拳拳慈父之心,想不到全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你这贱人在一旁看着,怕是一直在笑我蠢吧。”
苏婉芝连忙摇头,“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好了,不必再说,我也不想再听,你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我与你的夫妻情便早已断绝。等回去之后我就跟你离婚,至于你们这对奸夫,你们就好好等着吧,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两个的。”
苏婉芝身形一颤,悲痛万分,她看着孟庭舟离去的背影,想要挽留,却不敢出声,只能五捂着脸低低啜泣。
“妈,你到底为什么……难道爸对你不好吗?”
孟章犹豫了一会儿,心疼又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苏婉芝不由苦笑,“章儿,你一定觉得我再自讨苦吃对不对。”
“你……”
事已至此,孟章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跟上孟庭舟离去的步伐。
就在苏婉芝哀伤之际,一只颤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
“别怕,还有我陪你。”
孟庭钰本觉得苏婉芝是无情无义,可现在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苏婉芝不仅念着她,甚至还给他孕育了一个孩子,多年郁结,终于烟消云散。
他声音温柔,“婉芝,你跟我走吧。”
“可是……”
苏婉芝面露向往,可又不禁犹豫。
孟庭钰咳了一声,继续劝说。
“你没听见孟庭舟说的话吗,他不会放过你和我的,况且以他骄傲的性格,你就算再伏低做小,他也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我。你若留下也只是给他。添堵而已,不如随我离开,我们一起到国外去逍遥快活。”
苏婉芝心生希冀,“我们真的可以这样吗?”
苏婉芝到底还有良知和道德,做不到孟庭钰那样说抛下就抛下。
孟庭钰的声音更轻。
“我们已经浪费了这么多年,剩下的时光我们还有几年可以浪费,你当真甘心,就这么白白度过嘛。当初你为了家族牺牲,现在也该为你、为我们活一回了。”
“你不想背弃孟庭舟,那你就想辜负我吗?你已经让我等了这么多年,难道就忍心让我继续等下去?婉芝,我已经等的太久了。”
此话哦一出,苏婉芝再也忍不住,扑进男人怀中,低声呜咽起来。
男人说的话就是她心中的痛。他等了那么久,痛苦了那么多年,她又何尝不是呢。若不是心中有悔,思念成雨,她也不会在男人醉酒那夜,半推半就地从了他。
此时,男人说这话,就像是说到了她的心尖上。
她连连点头,被人紧紧抱住。
“庭钰,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男人的狼狈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如释重负,如获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