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海东青说要一块前往肃亲王的军阵里,尹秀还是不由地犹豫了一下。
毕竟这是一趟十分危险的行程。
往常尹秀都是使用【千变万花】潜入敌营,在里面几乎是来去自如。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如果需要三个人的话,便如海东青说的那样,少一个都是麻烦。
而他又不可能将【影武者】召唤出来,因为那家伙不是人,更像是鬼怪。
眼下马小玉正在和刘半仙侦查附近的地形,寻找可能的线索,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回去找她。
因为时间有限,根据探寻得来的记忆,这三个血滴子与大部队会合的时间已经近了。
如果时间到了,这三人没有返回去的话,那大部队便会生疑,使得尹秀错过这次机会。
任七不像他想那么那么多,只是从地上捡起一个面罩,对着海东青的脸比划了一下。
“血滴子的面罩一旦戴上,就是他们老母来了都认不出他们的样子,所以只要不出声大概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海东青点头,将面罩戴在脸上,透过面罩的声音立即变得低沉,含混起来。
“放心,你们知道我一向是不爱说话的。”
“你最好是这样。”
尹秀叹了口气,也将面罩绑在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不太习惯地眨了眨。
将衣服穿好后,三人便开始研究从血滴子身上拔下来的装备——移动装置与兵器。
兵器好说,除了那随身携带,极为单薄又锋利的长刀外,便只有一些暗器,诸如火枪或者可以发射的钩锁。
惟一麻烦的,就是那由克虏伯公司设计,制造出来的移动装置。
海东青抱着那两个好像剑匣的装置,小心翼翼,生怕哪里一个不小心走火,把自己扎了个对穿。
然后他看向任七,“这东西怎么用?”
任七愣了一下,“你问我干什么?”
“废话!”
尹秀看了他一眼,“不问你,难道问我啊?你是大内高手嘛,这种军械你肯定懂的。”
“这东西我确实不懂。”
任七挠了挠鼻子,“我们跟血滴子说起来都是大内高手,但这是一个统称而已,大内还分做粘杆处,血滴子,摸金校尉等,林林总总加起来九大衙门,人数或多或少,谁认得清啊?
血滴子玩的都是些奇怪的玩意儿,这移动装置,我之前没见过。
只听说血滴子每年训练都要死几个人的,或许就是因为这移动装置摔死了也不一定。”
尹秀也深以为然,“用这样简陋的东西在天上飞来飞去,不摔死几个人才有鬼了,就是轻功高手也不敢这样飞檐走壁的。”
“那怎样,我们还去不去?”海东青问道。
“去,当然要去。不就是新玩意吗?他们能学会,我们没理由学不会的,慢一点就是了。”
尹秀拍了拍匣子,一根泛着寒光的锚索立即从海东青抱着的匣子里飞出来,擦着尹秀耳朵钉入身后树干之中。
“还好,看得见,没快到躲不了。”
尹秀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然而海东青已不在他的眼前了。
“咦,人呢?”
任七看了他一眼,无奈指了指身后。
只见海东青已经被发射的锚索带走,挂在了树上,这时候正上下颠倒,倒挂在树枝上,瞪着尹秀。
“……”
尹秀冲他摆摆手表示抱歉,立即走上去将他从树上接下来。
这会儿,任七已将六柄剑都取下来,藏入树洞之中。
“由我来当队长吧。”
任七神情认真,“大内有许多规矩和条例,你们不懂的话很容易就会露出端倪。
如果是冲着杀人去的,自然无妨,我们杀了就走,可要去到大营中,那就需要先伪装一段时间了。”
“好,全听你的。”
尹秀费了一些力气,终于将海东青从树上解了下来,又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任七不理会他们的争执,只是从武器袋里取出一柄亮晃晃的尖刀,在手里转了转。
“那就好,毕竟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不管是掉肃亲王的脑袋,还是我们的脑袋,都不能算小事。”
“我也这样觉得。”
尹秀点头,“那接下来就还请您多指教了,任大人?”
任七背着手,冷哼一声,算是对尹秀的回应。
此时的他,似乎又恢复了以前在大内的冷淡,高傲,叫人只在他身边站着便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海东青对此感受最为明显,不自觉垂下了眼睛。
因为他平日里虽看不上那些朝廷的大官小吏,然而在面对这些有牌流氓的时候,一直都是这幅神态,以避免遭他们的刁难。
尹秀则是没什么变化,只因为朝廷的人他也接触的不少,杀的不少了,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异样。
三人在又熟悉,摸索了一遍移动装置的使用方法后,便开始朝着集合的地点前进。
尹秀依据着脑海里的记忆,一路指引着方向,终于在前方的林子里见到了几个身影。
也同他们一样的装束,打扮,这些人是大内高手血滴子里的一部分人马。
他们的身边,还有一堆箱子,应该不是这些血滴子带来的,而是有人运来了后援补给。
“你们来的这么早?”
其中一人冲他们发问,声音瓮声瓮气。
“我们走的快一些。”
任七语气平淡,“这林子里都是一个样儿,没什么好看的。”
“那倒也是。”那人点点头。
尹秀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任七要自告奋勇来充当三人的队长。
因为任七说话的口音,腔调与他们别无二致,都是玉京一带独有的口音,即便有心模仿也很容易在某些用词和腔调上露出破绽。
更重要的是,只是会面的那一刻,任七已将腰上系着的腰牌有意无意地向对方展示了一遍,十分的自然,随意。
如果是尹秀自己的话,恐怕会忽略这样的细节。
因为他并不曾在大内当差,不知道这些人的规矩和习惯。
没等那人搭话,反而是任七抢先开了口,“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divclass="contentadv">“没什么。”
那人摆摆手,“聊娘们儿,我们在说辽东的娘们儿骨架好,长得也水灵,确实比玉京那些病恹恹的小姐夫人要好许多。”
聊到这个话题,他们一下都来劲了。
“水土,水土的问题,玉京的水是苦的,不往里撒点茶叶沫子怎么喝得下去?水不行,人自然也就差点意思了,长开了也没那灵性。”
“然而辽东这边的还是带了些乡里的土气,没有玉京那边的风情。”
“风情?呵,玉京的那些娘们眼里只有钱和权,哪来的什么情?只要是能给她们好处的,叫她们家里往上爬一爬,或者抄家的时候把她们的名字划掉,这些娘们就已十分的高兴,为此什么都愿意做了。”
“嗨,我们这些大内侍卫能做什么?找我们也是昏了头了。有一次我跟着统领去抄一个文官的家,四品的小官,五个姨太太,那天晚上可把兄弟们给累坏了。”
海东青站在任七的背后,听着他们的讲述,只觉得脸上红的发烫,不自主地就低下了头。
这时,正在高声谈笑的人里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好奇地走上前来。
那人正要伸手指海东青的时候,任七抢先一步抓住了那人的手。
“怎么了?”那人瞥了海东青一眼。
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神态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