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顶天立地!
阿发满头大汗,紧盯着那渐渐逼近的纸人,眼中已出现一抹担忧的神色。
他猛的转头,对刘半仙大叫道:“快跑!你去找师兄,现在只有他能护住你了!”
刘半仙听到这话,转身就跑,可刚跑出两步,他又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那你呢?”
“我?”
阿发看着那渐渐逼近的纸人,苦笑道:“见到我师兄了,伱就跟他说,贫道无能,被妖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话你留着自己跟他说吧!”
阿发原本脸色紧张,听到这话,不可思议地回头,在发现后边只站着刘半仙一人时,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只是一瞬,他的眼睛又猛然瞪大,好像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一般,原来那纸人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正在一点点用力。
就在阿发即将认命时,噗嗤一声尖锐的响声。
那纸人的双臂上出现了两道整齐划一的刀口。
这会儿它像活人受了斩击一般,正噗嗤往外冒着鲜血,只是那血液是黑色的,像汽油一般粘稠而又腥臭。
在那鲜血开始蔓延到阿发的脚面时,随着一声好像虫子啃咬的声响,那纸人的手臂齐声折断。
随后整个纸人都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化作灰烬。
不止铁口李目瞪口呆,就是阿发也不由地感到奇异。
“这到底是……”
他回过头去,只是一眼,便彻底愣住。
只见刘半仙仍站在那里,只是已与平常不同。
他的黑色唐装高高鼓起,头上仅剩不多的稀疏几根头发也无风自动,整个人从上到下散发出一股如龙如虎的气势。
他一只脚在后边,另一只脚在前方,足背弓起,脚底抵地,双手做虎爪样,一手举在头顶,另一只手护在腰间。
刘半仙摆出的架势像一个武术家,可脸上表情无喜无悲,看起来又像是坐定的老僧。
铁口李手心微微出汗,他虽看不见,可也感觉到一股强横气势扑面而来,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大山,一条大河。
风水堪舆上所谓的大气运,便是如此。
普通人,受风水局势影响,身负大气运之人,反哺天地,逆天改命。
愣了一下,铁口李颤声道:“你,姓刘,难道你是卧龙巷刘家的人?”
“没错!卧龙居士正是祖上!”
“可你们不是已经……”
“以前是蛰伏,如今是再兴,风水命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当了三十年的懦夫,糊涂蛋,倒霉鬼,今日便是要打算威风一回。”
铁口李冷笑,“那你刚才又是准备要跑路?”
刘半仙脸色如常,但眉宇之间似乎又有了一丝愧疚。
“以前我不懂事,总觉得在这世上混,自己不用负什么责任。天塌下来,有别人顶着,我躺着安乐过日子就是了,这个顶几年,那个顶几年,这辈子稀里糊涂地也就过去了。
来港岛之前,有祖宗的名声给我顶着,就算我一错再错,靠着祖上那点名气,也总能混口饭吃。
来了港岛以后,有巷口那老槐树顶着,刮风下雨不愁,雷鸣闪电不怕,今天赚到钱就烧酒配鸡腿,今天赚不到钱,就从树上拔根枝条挑牙缝,总有挨过去的时候。
可没人愿意过那样的日子,我在看到别人撑着天的时候,也总希望自己有天,也能做那顶天立地的人!
<divclass="contentadv">不为别的,就为朋友,为天地正气!”
阿发深受感动,他没想到这个平常看起来猥琐,油滑,颓废又一无是处的人,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原先以为他变了,只是有了一手寻龙点穴,风水堪舆的本事而已,皮子还是那张皮子,只是刷了层油,看起来光亮一些而已。
可今天看来,远不止如此。
他不禁激昂道:“老刘,你顶天立地的日子,就在今天了!”
铁口李又是一声冷笑,“对术法一窍不通的你,顶得住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坚定的怒喝,“顶不顶得住,你自己看着便是了!”
铁口李不跟他啰嗦,手上飞快撕动纸张,只是瞬间,手上便已有了数枚纸箭。
冷哼一声,那些箭支从他手上飞出,雨点般射向刘半仙,眨眼间带着凄厉的尖叫声,将他和阿发的身形一起覆盖。
刘半仙看也不看那些飞箭,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阿发身边,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往上一扬。
也不管那些纸箭在那里,只是一记看起来十分随意,甚至有些笨拙的横扫,那些纸箭便纷纷从空中落下,在地上焚作灰烬。
“这是什么剑法?”
刘半仙反握着剑,咧口一笑,露出几颗黄牙。
“不是什么剑法,小孩子不识世界,闹着玩的。”
铁口李将手中纸张随手塞回包里,正要从里面再摸出别的法宝时,手掌触摸处却都是黏黏糊糊一片,显然刚才爆掉的那个骨灰坛把整个背包都污染了。
“玩不出花样了吧,死老鬼?”
刘半仙将剑还给阿发,双手摩拳擦掌,慢慢向铁口李逼近。
“之前你说好人不一定有好报,那坏人便一定会有好报了吗?”
说着他猛地挥出一拳,砸向铁口李的面门。
铁口李此刻简直像一个寻常的盲人那样,分不清东西和方向。
被刘半仙一拳打在面门上,整个人在地上摔了两个跟斗,好不容易才扶住墙没倒下。
这时候,他已经面如金纸,胸膛像风箱般剧烈起伏着,好像随时会一口气喘不上来,一命呜呼。
刘半仙愣了一下,接着才恍然大悟,看向阿发。
“我想你们有件事搞错了,那便是要借那风水尸续命的不是金四爷,而是这个死老鬼!”
见自己被拆穿,铁口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脚步几乎就要支撑不住。
“没道理的,没道理的,只是一眨眼之间,你就变得这样厉害了?之前你不还是一个我一手变便能擒住的废物吗?”
刘半仙没有答话,只是将手上温热的血在裤子上擦了擦,扶了扶墨镜,然后指向自己的身后。
只见在狭小通道的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他用鲜血描绘了一幅龙飞凤舞的风水阵图。
层层鲜血在地上铺盖,好像给通道铺了一层地毯。
“喏,简简单单,想学我可以教你。”
刘半仙再次将手在裤腿上擦了擦,留下一片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