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一只巨大的鹰妖王破开云层遮蔽月光，宽阔的背部上站立着一个挺拔的人影。
    凌冽的风吹过吴清的双鬓，他的目光注视着远方。
    “鹰绝，还有多久才能到？”
    鹰绝已经不再那般骄傲了，老老实实地口吐人言回答道:“一刻钟便好。”
    “好。”吴清拿出一把毒灵药，塞入嘴中。
    其它妖王在今天中午已经压着灵石和毒灵药启程前往高灵国战城。
    现在应该已经赶到战城等待自己了。
    吴清享受着在空中飞翔的快感，心里感慨这鹰妖王赶路就是快啊。
    别的妖王要赶半天的路程，鹰妖王一刻钟就能到——如果能说服它成为自己的专属坐骑就好了。
    【服用攻心草一株，万毒养体熟练度＋0.3】
    “刚才不是还加0.5的吗？怎么突然变少了？”吴清有些疑惑，将口中攻心草剩余的香甜毒液吞下。
    看了一眼熟练度数值，刚好突破两千。
    “哦，原来是我对毒物的承受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所以加的熟练度变少了。”
    吴清今天跟那些毒蛙和睦相处了半天，把整个毒池的半数毒气都吸入了体内。
    不过随着耐毒性越来越强，熟练度也跟着越加越慢，最后总共只加了一千九百熟练度。
    于是吴清又顺手从毒蛙池子里薅走了一大把毒灵药，充当路上的小零食。
    还别说，这些毒灵药虽然有剧毒，但味道各有千秋，美味至极，并且长得都十分艳丽，卖相不差。
    吴清心想这大概便是看起来越诱人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我要降落了。”这时，鹰绝忽然开始微缩双翅，百米长的躯体往地面倾斜而去。
    吴清俯瞰着高灵国战城的大观，露出了一抹“友善”的笑容。
    高灵国先前向妖族收购毒灵药制成毒物，然后派人潜入乱城，搅乱局势——往井水投毒，对凡人下手。
    吴清觉得这个阴招极其无耻，虽然他们已经无功而返，但吴清不会放过他们。
    因为高灵国害我之心从来不死，现在甚至还妄想拉拢半妖道体帮助他们攻打天武。
    “我来了，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谈，要怎么打天武。”
    离地百米之时，吴清用力一踏鹰妖背部，向上跃起。
    地上的两位守城大将跪拜在地，抬头看着身躯庞大的鹰妖王落地，而后转头看向蛇鳞炫目的半妖道体吴清。
    他极速坠地，冲击力巨大的一拳砸碎土地——黑白蛇鳞蔓延到跪地的高灵人面前，而后停止。
    “高灵国大将成君恭迎半妖道体莅临！”战城第一大将双手伏地，毫不犹豫的就是一拜。
    “高灵国大将安云谷恭迎半妖道体莅临！”
    “高灵国……”
    接着，其余的高灵迎妖使者纷纷使用最高礼节迎接半妖道体吴清。
    吴清竖瞳微缩，看着面前惶恐的高灵人，莫名一股想打人的冲动涌上心头。
    百年前，是他们趁虚而入，残暴侵占天武。
    几十年前，当他们的残暴侵占结束，被天武将士打退之后，他们就是以这样的最高礼节致歉的。
    但在后来，天武才知道高灵国根本只会道歉，从来都不知悔改。
    他们一直都在专门培育适合妖兽修炼的灵药，与之交易，并且常常会配合妖兽悄然骚扰边境。
    天武所有人都慢慢看清楚了高灵国的真面目:这是一个喜欢讲究小礼小节，背后却耍狠招阴招，心无大义的无耻国度。
    所以吴清知道他们现在对自己这半妖道体的一拜也不是真诚的。
    无非是对自己有所求而已。
    无论是作为天武人还是半妖道体，吴清此刻都很想打他们一顿。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吴清松开了拳头。
    “我的娘亲，便是你们高灵国的宗门长老。”吴清边说着边往前走去，身后跟着五头身躯庞大的妖王，气势压人。
    高灵国这般架势迎接自己，便不只是想谈交易那么简单……吴清当然也不只是想谈交易那么简单。
    跪拜着的高灵将士听到吴清的这句话，面色立即一紧。
    因为他们听闻半妖道体从小便被抛弃在高灵国，一直由贵为宗门长老的人族母亲圈养在后山。
    大约是道体力量苏醒之时，那个曾跟过风流大妖王一段时间的女长老惨死了，死因不明。
    等到半妖道体出世，高灵国才明白了她的死因:她一直圈养虐待半妖道体，在它力量苏醒之日被反杀了。
    半妖道体的经历总是坎坷的，吴清觉得自己也不能例外。
    之前他翻阅和调查半妖道体相关事宜的时候便想好了自己挑拨妖族高灵关系的契机——
    狂妄的半妖道体在高灵国被娘亲圈养，那它怨恨高灵国便是合情合理的……尽管跟高灵人族的关系良好，妖王也不敢过于干涉。
    “望道体恕罪！”那些高灵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道歉。
    “起来吧，我这次来是跟你们交易的。”
    吴清只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给背后的妖王一点心理准备。
    妖族和高灵国一直合作密切，他不可能立即就翻脸。
    驱虎吞狼之计，得缓缓谋之。
    那几个高灵将士满头大汗地站起，而后直视着吴清的面孔。
    一对阴冷的竖瞳，黑白斑驳的狰狞蛇鳞……模样有点渗人。
    但他们都不敢表现出来，强颜欢笑道:“道体真是气势非凡！”
    吴清冷冷地看了一眼成君:“何时开始交易？”
    “道体无需急躁，今夜便由我们带领诸位在我战城先游玩一番吧。”
    吴清回头看看那五头已经在山里憋坏了的妖王，点了点头:“好。”
    他没来过高灵国，先了解一下环境也是好的，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成君露齿一笑:“请随我来。”
    吴清一踏入战城的疆土，便感受到了比外面浓郁许多的灵气扑面而来。
    高灵国疆土不大，能与天武对抗靠的便是这极佳的地理环境。
    由于灵气浓郁，山丘生长灵药较多，这个国度的凡人不多，并且高阶战力也不少。
    比如面前的一城大将成君和安云谷，都是结丹七阶修为。
    ……
    此时吴清站在城底之下，往战城内看去。
    虽然已是夜晚，但战城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毕竟修行者不需要休息太多。
    四周灯火通明，行走着的高灵人服装各异，和天武相差极大。
    吴清:“听闻你们盛产毒药，能带我去尝尝吗？”
    “是的……”说着说着，成君的语调忽然拐了一个弯，“尝，尝尝？”
    成君本来以为吴清是要观赏毒药呢，谁知道它原来是想吃。
    他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你们盛产的毒灵药品种我们那里基本没有，所以带我去尝尝吧。”
    “越毒越好。”
    几个迎妖使者面面相觑，还处于迷惑状态当中。
    吴清扫了一眼才刚满两千的熟练度面板，心想道:先吃饱，吃饱了再搞事。
    他来战城就不是打算谈买卖的，是来搞事的，但在搞事前，吴清得先做一些准备。
    比如先吃点毒灵药尝尝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