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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十指不沾阳春水
    陈远照文秀说的,给文秀增了五个人。
    说是给她用,其实更像是看守。
    十个人在酒店门外守着文秀。
    可刑二万……没出现过。
    文秀也没出过门。
    文秀来京市的第八天。
    陈远瞒着裘海天,把文秀的死亡登记再次取消了。
    文秀在七月的盛夏里穿着长风衣,长筒靴,戴着帽子,拿着陈远偷摸给她办的身份证,和陈远一起坐上专机,去了国外。
    国外的天气和国内一般无二。
    陈远等着文秀签字的时候,好奇了,“你冷?”
    上次在酒店就是。
    文秀穿着吊带裙,裹着毛毯,空调温度打的还奇高。
    文秀没应,按了按太阳穴,莫名的,感觉像是有人在看自己。
    文秀皱眉环视了一圈,垂眸后敛了眉。
    安静的等到人来接过文件,竖起笔想签字。
    签字栏被老外按住。
    上次来时,老外说的是正统的英文。
    但这个,说的是中文。
    有点磕绊,可是文秀听得懂。
    他说:“你确定吗,只收回裘海天先生所属的财产?另外一个人的,不收回?”
    陈远皱眉起身,“你说什么呢?”
    老外没理会,专注的盯着文秀:“你确定吗?”
    文秀说:“我确定。”
    老外手松开。
    文秀签字。
    追讨回裘海天名下慈善基金会里属于自己的全部财产,由信托中心作为中间人冻结。
    文秀把文件递过去:“等三天是吗?”
    “是。”
    文秀转身走了。
    到定好的酒店房间后,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朝床边走。
    走了两步顿足,看向卧室门口站着的高大男人。
    男人的个子很高,几乎和门框齐平。
    穿着一身黑,隐匿在昏暗中,只看威武雄壮的身材,就让人下意识胆寒。
    文秀轻揉太阳穴的手微顿,半响后手臂垂下,声音发哑:“你来了。”
    二万从门口出来,朝前走了一步,开口:“为什么?”
    文秀把包丢到沙发上,没什么精神的窝进去,掀开厚重的毛毯把自己盖住,“什么为什么?”
    二万朝前走,在文秀面前站定,几秒后单膝蹲下。
    视线比文秀略低。
    在昏暗的门口时看不出来,但是在阳光大亮的套房客厅里,看得很清楚。
    二万憔悴了很多。
    胡茬覆盖了下巴,本就深邃的眼睛下面覆盖了一层浓重的青紫,唇角泛白干燥到起了皮。
    他盯着文秀:“为什么走?还是用那种方法走。”
    刑南艺找人查了监控。
    文秀是在二万从产房门口离开的一分钟后走的。
    穿着狼狈,腿下甚至在往下漫血痕。
    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又一点,从后门挪出去。
    她刚生完孩子,据说下体刚缝合完。
    按照常理来说,该一动都动不了。
    但她就是生生的走了出去。
    消失在医院后面。
    刑南艺说文秀没走航路没走海路,能走的只有转乘。
    而转乘线里,能查的全都查了。
    除非是仓储车。
    仓储车出了海城后,想回国,需要辗转很多趟车。
    其中的艰辛和小心,以及疲惫。
    只是想想,就触目惊心。
    二万一字一句:“为什么啊。”
    文秀到京市八天,到国外一天。
    可是准确算,她现在是刚生完孩子的第二十一天。
    她为了回国,在外流落了整整十二天。
    二万说:“到底是为什么?”
    文秀定定的看着二万,哑声开口:“因为……我不喜欢你。”
    二万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那也该等出了月……”
    文秀打断,声音轻轻的,“我怕我看到你和我的孩子后,会……想掐死她。”
    二万愣住。
    文秀没再看二万,看向窗外,平静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在说谎,我给你孩子买了那么多衣服,那么多首饰。一直买到她长大成人,还日日缠着司意涵,让她帮我给孩子建模,想提前看她长大了是什么样子。”
    “二万,你想说,我对孩子是有爱的,对吗?”
    文秀不等二万说话,古怪的笑笑,轻声说:“不是啊。”
    她笑笑,“我只是想放松你的警惕……而已。”
    二万沉默了。
    文秀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阳光,声音低低的,“我不爱你,也不爱孩子,我爱的是……陈远。”
    套房里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良久后,二万抬头。
    看到文秀睡着了。
    裹着厚厚的毛毯,戴着毛线帽,淤青浓重的眼睛合上,睡的安静又……香甜。
    文秀再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
    她瞳孔微微散开,循着动静看向厨房的方向。
    厨房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
    没戴围裙,站在灶台边。
    伴随着油烟机轻微的响动,浓郁的汤香漫入鼻尖。
    文秀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过了会别过头重新看向窗外。
    一碗鸡汤递到了文秀手边,文秀接过道谢。
    搅动汤勺,低头一口口的喝。
    二万坐在对面沉默的看。
    在文秀喝完一碗后,起身去厨房再去盛一碗。
    文秀喝了三碗。
    裹着毛毯靠着沙发,脑袋转动到厨房在刷碗的背影,眼皮微重,再次睡着了。
    文秀这段时间睡的一直不好。
    有时候一天昏昏沉沉都在睡,但是总是做梦,睡一觉醒来后,疲乏不堪。
    有时候连着两三天睡不到五个小时。
    这次,是睡得最香的时候。
    一夜无梦,一直到天色大亮。
    文秀从床上坐起身,转动了瞬脖颈,看向四周。
    半响后下床。
    入目的是双粉色的毛茸茸拖鞋。
    这不是酒店的。
    文秀的脚踩了进去。
    披上风衣出去。
    二万……不在了。
    文秀去厨房,打开了保温桶。
    盛出里面还热着的鸡汤,站在厨房里一碗碗的喝。
    喝到喝不下后。
    把保温桶拧上,紧紧的,去沙发上坐着看向落地窗。
    陈远在傍晚来了一趟,问文秀要不要出去逛逛。
    文秀摇头。
    陈远鼻尖微动,“你做饭了?”
    文秀恩了一声。
    陈远皱眉,多看了她几眼,转身出去问门口守着的人:“这进人了吗?”
    “没有。”
    陈远嘱咐:“看紧点,连个苍蝇都不要放进去。”
    在京市的时候,二万一直没来。
    陈远其实有点信了文秀被腻。
    但文秀做饭?
    匪夷所思。
    陈远不知道文秀这一年被二万带走过得怎么样。
    但她那双手,何止是不沾阳春水,比从前在京市的时候还要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