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意涵哭腔顿住,抬头看床上。
床上的刑南艺侧目,眉眼皱成一条线,冷冷的,像是很不耐烦,“上来。”
司意涵上床了,在里面躺下。
最开始来的时候,石屋里面只有一张床,宽宽大大,目测两米,用石头砌的,上面铺着一张席子。
司意涵偷摸的坐过几次,但躺,真的是第一次。
司意涵觉得……她侧目,皱了眉:“刑哥。”
刑南艺看天花板没说话。
“您的床有点硬。”
司意涵觉得硬的还不如她的地铺,虽然上面铺了一层大氅。
刑南艺沉默了几秒,探身把司意涵铺地上的防寒服勾起来丢过来。
司意涵抿抿唇,把防寒服盖在身上,漏出脚丫躺平。
隐约的,像是听见刑南艺叹了口气。
司意涵手扯着防寒服,转动脑袋小声说:“您也觉得硬吗?”
刑南艺手抬起遮住眉眼,低低的说:“铺着。”
“什么?”
刑南艺手臂垂下,转动脑袋,在昏黄的烛光中,伴随着门外呼啸的风雪,语气略重:“把你的衣服铺在身下。”
司意涵呆滞了几秒,哦了一声。
起来把防寒服铺在身下,规矩的躺平,手揪起小腹的衣服遮挡,过了会,转动脑袋看过去:“刑哥。”
刑南艺没说话,重新抬起手臂搭在眉眼之上。
司意涵抿抿唇:“对不起,我到今天才知道您的床竟然这么硬。”
真的好硬啊,隐隐约约的,还觉出些不太平整,隔着大氅和防寒服,还有点咯人。
司意涵说:“您这么多天,睡的一直不太好吧,豌豆公主。”
豌豆公主身娇体嫩,被子下有几粒豌豆,便辗转难眠,刑南艺呢?
司意涵喃喃自语:“让您受苦了。”
司意涵自言自语起来慢慢的没完没了了。
小声嘟囔:“我以后要给您买个最软的大床,您知道雪城里的富人都睡什么床吗?用一层层的皮毛垒起来的,在壁炉房里,热的要死,床上还铺着整块的虎皮,地上随处可见一块块的皮毛,比您的大氅厚多了。”
司意涵早就想偷一块回来给刑南艺铺床上,但因为面积大,实在没办法下手。
司意涵叹了口气:“我一定得给您弄一块,这床太硬了。”
等回去了就弄,就要老板房间沙发上的那块巨大的虎皮。
不行。
老板房间里的他坐过了,是臭的,给刑南艺的要新的,崭新的。
司意涵说:“好硬啊。”
真的好硬啊。
她的刑哥这三个月就睡在这的吗?
刑南艺动了。
司意涵吓了一跳,眼睛瞪圆看见刑南艺爬起来伸手,把床头那他的防寒服捞起来,丢给司意涵。
司意涵脸腾地下红了,在刑南艺的防寒服下大口呼吸了几秒,脸更红了,缓和了会,把脸上的衣服拉下来,咳了咳,“怎么了?”
刑南艺手肘撑着床,唇线抿直:“铺。”
司意涵点头:“好的。”
爬起来盘腿,微微潮湿的黑长发齐腰,穿着宽松的白色里衣,拽着刑南艺的黑色防寒服覆盖了半身,眼睛因为之前哭,眼尾嫣红,脸颊嫣红,有点不自在,像是害羞似的软糯道:“那什么……您要让一下。”
刑南艺定定的看了她几秒:“什么?”
司意涵抿抿唇,不敢看他,“您让让,我才能给您铺。”
屋里静了下来,良久后刑南艺轻轻笑了下。
司意涵起初没在意,后知后觉的偷看过去,刑南艺唇角的轻笑已经一扫而空,像是她的幻觉,现在的刑南艺带着无奈:“司意涵。”
司意涵恩了一声,补充:“在呢。”
“你的智商真的有139吗?”
司意涵抿抿唇:“韦氏智力测验。”
刑南艺没说话。
司意涵:“141。”
刑南艺凝眉:“什么?”
“不是139。”司意涵小声抗议,觉得刑南艺看轻了她的智商,“是141。”
刑南艺闭嘴了,良久后说:“既然硬,就把我的衣服铺在下面,铺在你下面,听懂了吗?”
司意涵点头,表示听懂了。
爬起来跪坐着把衣服铺好,躺在上面,安静了几秒,背对刑南艺,脸悄悄的埋进衣服里,咧嘴笑了。
过了会欲盖弥彰的睡平,到底是没忍住,再面对床闻两口。
其实没什么味,平日里洗的衣服大都是贴身的,防寒服是真的没洗过。
但司意涵就是觉得香,好闻的要命。
像吸食药品一样后,司意涵害羞了,还有点紧张,再次躺平。
过了会偷偷摸摸的转动脑袋,看见刑南艺重新躺下闭了眼。
司意涵小声说:“谢谢。”
说完背过身面对墙壁,等了很久,等不来刑南艺的回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司意涵转过身,面对刑南艺。
刑南艺的脸朝向了门口的位置。
司意涵有点失落。
感觉还不如在地上睡,最起码,刑南艺躺平的,怎么今晚就看着门口了呢?都看不到侧脸了。
司意涵手伸出去,攥住刑南艺的毛毯一角,“刑哥。”
司意涵因为和刑南艺阔别很多年,再次躺在一张床上激动的不行,但最后还是睡着了。
昏暗中刑南艺睁眼,脑袋转动回来看了司意涵一会,手伸出,轻轻触了下她的额头,皱眉半响,再碰碰自己的,没觉出有什么异样。
回想哭泣前后,司意涵说着不舒服,但真的上了床,却精神的很,翻来覆去,和平时一样的一嘴废话。
刑南艺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一会,到底是不放心,探身,接着俯身。
手的温度不准确,额头却是准确的。
相触间,温度微凉,司意涵鼻腔带出的呼吸也不烫。
司意涵没有发烧。
刑南艺想退回去,目光定格她眼皮上。
哭的时间还是太久了,在烛光中眼皮不止通红,甚至泛了肿。
刑南艺手指微动,冰凉的手指探出,想帮她消肿。
眉眼微垂,扫见司意涵脖颈处一块青紫痕迹。
家里开着壁炉,所以司意涵回家一直穿的是白色的宽松里衣,中规中矩的领子,漏出的雪白脖颈上,这几天一直长着一块巨大的草莓,到今天,痕迹淡了点,却还是痕迹,一眼可见。
刑南艺想帮她敷眼皮的手抽了回去,把身上的毛毯掀开丢到司意涵的身上。
躺平了几秒,探身用毛毯把她包裹严实,闭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