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反握住妲己的手,双眼微红道:“好端端的,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
妲己笑着拍了拍沈眉庄,牵着她走回了永寿宫正殿。
翊坤宫内,华贵妃今日也起得晚,她从颂芝那儿听到皇后被禁足景仁宫的消息,给她高兴得早膳都多用了些。
“皇后这个贱妇,如今终于是被皇上厌弃了。本宫在她之下受了这么多年的憋屈,如今可得找个机会一一还回来。”华贵妃骄矜地横了一眼,接着说道,“只是本宫估摸着,皇后现在落得这般境况,指不定是永寿宫那个出手了。”
颂芝有些疑惑地问道:“姝嫔?可姝嫔先前一直在承乾宫禁足着,况且奴婢听说昨夜是因为皇上去寿康宫去的早,这才……”
华贵妃轻哼一声:“本宫只是隐隐有这种感觉罢了。要知道如今姝嫔手底下可已经有了许多人手,她若是有心筹谋,皇后还真不一定能安然脱身。”
颂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娘娘,底下的人都没发现什么,姝嫔最多就是吩咐他们去跑跑腿,干些无关紧要的活计。咱们的人,到现在都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姝嫔想瞒,他们自然猜不到。左右本宫现在和她是一头的,倒也不妨事。且看她如今已经入主永寿宫了,想来往后封妃之日也不会远。”华贵妃望向永寿宫的方向,轻声说道。
而后华贵妃回过神来,对颂芝问道“温宜醒了吗?”
“公主刚醒,灵芝正在服侍公主梳洗呢。”
华贵妃点了点头:“吩咐小厨房,做些易消化的膳食送去。”
“是。”
甄嬛昨夜在碎玉轩睡得属实算不上安稳,姝嫔都已经接连搬迁两个华贵无比的宫苑了,她却还住在这冷僻偏远的碎玉轩。虽然她能自我安慰着,可内心的落差还是不能避免。
她今早一起来,就从崔槿汐那听到了皇后因谋害皇嗣禁足景仁宫的事。
甄嬛一时间瞪大了眼睛,心里的疑窦顿时解开了许多。
怪不得她总是感觉皇后此人很是违和割裂,面上的那副贤后样式无可指谪,可在私下里却每每透着一股子阴暗郁气。
甄嬛立刻吩咐崔槿汐:“槿汐,快将箱笼里皇后赏赐的那些首饰都找出来,你再去太医院请卫太医过来。”
崔槿汐听完甄嬛的吩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应声后立刻走了出去。
甄嬛智计不凡,她对于皇后自始至终都抱着一份戒心。所以不论皇后赏赐下了什么,她都命人归置在一个箱笼里。至于那些首饰,她除了同皇后打照面时会戴上,平日里她是碰也不碰的。
崔槿汐很快就把卫临带到了碎玉轩,甄嬛连忙让他查看皇后赏赐下来的物件。
卫临昨夜也听说了皇后的消息,他此刻心中自然明白该如何对莞贵人言说。
卫临此人,明面上是因为温实初的知遇之恩被莞贵人笼络了去,暗地里却是被皇后给收买了,派他来盯着碎玉轩,防着莞贵人有孕。可实际上,卫临他合族上下都被姝嫔派人控制住了。他又岂会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将他所有亲族的生死弃之不顾呢?
卫临有模有样地检查了一通,而后神色凝重地向莞贵人回禀。
“不知贵人这些物件是从何而来?这每一样首饰物件里头竟然都有麝香。小主您瞧。”
卫临话音一落,他就从针袋里拿起一根粗大尖锐的银针,用力地在一支金钗上凿了凿。不多时,这个金钗就被凿出了一个小洞。
卫临将金钗沿着小洞一倒,一些粉末状的麝香就被倒了出来。这一整支金钗里头竟然是满满的麝香粉,难怪每每掂量的时候都感觉分量颇足。
卫临又细细弄开了好些首饰,里面或是麝香粉,或是颗粒状的麝香香丸。
甄嬛这时的脸色极为难看,她只是出于谨慎这才宣卫临来看看,没想到皇后竟对她这般忌惮狠辣。
于是甄嬛这时对卫临说道:“今日麻烦卫太医走这一趟了,不过还请太医切勿对外传出此事。”
卫临点了点头:“微臣明白小主的意思,微臣告退。”
甄嬛见卫临走后,才对着崔槿汐说道:“这些皇后赏下的物件竟然件件都是用来害人的利器,可本小主想不明白皇后她为何要害我。”
一旁的崔槿汐听到甄嬛的话,不由地看了自家小主的容颜一眼,她心中多少也猜到了几分。
“小主,奴婢把这些物件都拿去处理了。”崔槿汐说道。
甄嬛微微摇了摇头:“不急。槿汐你可还记得当初刚来碎玉轩的时候,在桂花树下发现的那个坛子?”
崔槿汐经过甄嬛这一提醒,也回想起了当年碎玉轩桂花树下埋着的麝香。
“小主,您的意思是?”
甄嬛微微蹙着眉点了点头,说道:“当时那一株桂花是新栽种的,说是为了庆贺新贵入主。可如今想来,只怕是皇后用来遮掩麝香的幌子罢了。”
“那小主可要将皇后的这些算计告诉皇上?”
甄嬛思虑了片刻,而后说道:“皇后既已有意害我,我自然不会任由她摆布。从前是我为鱼肉,她人为刀俎,今时今日也该换一换了。”
随后甄嬛对着崔槿汐一阵耳语,崔槿汐听完后就点了点头,走出了碎玉轩。
皇后如今已然失势,甄嬛岂有不报仇的道理?若这时还无人跟着踩皇后一脚,那还确实是不聪明。
雍正经历了昨夜一事,睡得很不安稳。今日朝政也甚是繁重,许多不知情的朝臣皆上折子进言,表明皇后是一国之母,断然不能轻易禁足。
雍正这时看着这些折子就来气,一挥袖将折子都打落在地。
而此时,夏刈垂首走了进来。
“皇上,奴才已经审问清楚了。”
雍正整理了一下思绪,鼻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对夏刈说道:“说吧,朕倒要看看朕的好皇后究竟有多恶毒。”
夏刈听着雍正的气话,低垂着脑袋,而后说道:“据染冬交代,承乾宫着火一事是她买通了承乾宫的喜胜做的,只是不知喜胜为何一直指认的是咸福宫的如意。染冬她也不肯承认同如意一家有关系,她说她从来没有给如意一家送过银钱财物。可奴才审讯了慎刑司内染冬的那个远房表亲,那个精奇嬷嬷已经招认了她是被染冬给的银钱贿赂了,这才唆使其他几个精奇嬷嬷对如意上大刑,趁机灭了如意的口。”
雍正听到这儿,脸色就已经阴沉下来了。
夏刈还在接着说道:“奴才还从染冬嘴里撬出了松子之事。松子一直是被染冬养着,初春时猫儿发性,染冬特意用皇上赐给如嫔娘娘的香粉训练松子,这才……”
雍正冷然道:“看来朕的皇后还真是御下有方啊,就连这样一个宫女经受大刑之后说出的也都是那些朕已经知道的。”
夏刈这时开口道:“奴才在赶来养心殿的路上,道听途说了一个消息,还请万岁爷容奴才开口禀报。”
雍正睨了夏刈一眼,而后冷声道:“朕允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