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原先和姝贵人在殿选之日相识一场,可没想到她如今变得如此狠辣。”
“小主,后宫生存不易,人心更是易变啊。”
“那我只希望眉姐姐没有被后宫中的勾心斗角所改变。”
凌云阁这边,刚谢完恩的妲己吩咐人将赏赐都分门别类地归置好,便带着玉妍玉妩进了内室。
玉妩等妲己坐定后,便急匆匆地说道:“小主,华妃若是知道咱们给她的孕子丹只是普通的助孕保胎药丸,可会记恨于我们啊?”
妲己浅笑道:“记恨我们?本小主何时跟华妃保证过这孕子丹一定能让她怀上龙胎?她没怀上,可不就是自己身子不争气吗,又怎能怪上本小主的头上?”
玉妩看着眼前的妲己,这才把先前遇见余莺儿时忘记的事想了起来。
“小主,奴婢方才想起一件事。”
“哦,何事?”妲己见玉妩难得如此严肃,也正了正神色。
“小主,华妃娘娘宫里的香可是皇上御赐的欢宜香?”
妲己柳眉微蹙,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先前我们刚入翊坤宫时,华妃正巧在捣鼓香炉。瞧她那般如珠似宝的模样,想来应该是皇上特赐给她的欢宜香了。”
“小主,既是如此,那我们先前送出的孕子丹就毫无用处了。”
“哦?怎会如此?虽说孕子丹不是什么神丹妙药,但是其保养女子胎宫的药效还是作用极大的。”
“小主,奴婢先前在翊坤宫闻出了,那欢宜香中有极烈的麝香。分量不多,但是药效极好。寻常有孕女子若长时间接触了欢宜香,便会立刻落胎。”
妲己紧紧皱着眉头,沉思不解。
“那若是如华妃这般日日用着,这欢宜香对身体会有何危害?”
“若是如华妃娘娘这般日日点着,不仅会让母体无法怀孕,而且对身子的伤害极大。经年累月之下,阴寒之气淤积于体内,女子月信亏损,阴经不调,脾弱气虚,体寒不寿。”
妲己听完玉妩的判断,心里也不禁一惊。站在一旁的玉妍,此时也被欢宜香的狠辣惊住了。
玉妍略带惊恐说到:“小主,华妃娘娘莫不是被谁给害了?难怪华妃娘娘这么些年一直恩宠不断,却毫无孕信。”
妲己起先也认为华妃也许是遭了后宫中哪个高人的暗手,可细细思量一番后,仍然疑窦丛生。
“不对,华妃在宫中立威已久,势力更是深厚,太医院中定然也有年家的人。华妃若是遭了后宫之人的手段,定然不可能这么些时日都没有发现。”妲己仍然在思索着,“就算是华妃在太医院中的人手被旁人收买了,可耐不住有旁的想要讨好华妃的太医,那麝香之事定然也能发现。可这后宫中,又有谁能使用了手段之后还能瞒过华妃上上下下的眼线呢?”
妲己此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了头,看着桌上皇上前日赐的百花琉璃杯。
妲己喃喃自语道:“或许不是收买了,而是太医院的太医都长着一张嘴,他们都不敢说。”
玉妍和玉妩见妲己一直盯着桌上的琉璃杯,也在思量着妲己方才说的话。不一会儿,玉妍玉妩二人面露惊色地对视一眼。显然,她们也想到了,这后宫中,没有人能在华妃眼皮子底下在皇上御赐的欢宜香中做手脚。除非,是赐下这欢宜香之人。
玉妍和玉妩都忧虑地看着妲己,说道:“小主,翊坤宫的欢宜香莫不是皇上……”
妲己轻笑一声,说道:“这就是皇家的人呐,爱新觉罗家一脉相承的疑心病。面上做出一副恩宠不断的样子,暗地里却做着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啊,没想到华妃娘娘视若珍宝的欢宜香竟是导致她多年不孕的罪魁祸首。”
“呵,只怕不只是华妃吧。整个年氏一族,估计都被他爱新觉罗胤禛视作豺狼虎豹。一个帝王,不想着在朝堂上收复朝臣,偏偏把帝王心术放到了后宫阴私上。果然这包衣奴才生的种也天生下贱,用的手段也上不了台面。”妲己蔑视地说,“不过也是,年羹尧在前朝功高震主,年世兰在后宫兴风作浪。他年家如此招摇,岂能不惹得帝王猜忌?”
“小主,那我们还要同华妃联手吗?”玉妍略显担忧道。
“自然要。在年家没倒台之前,华妃就还是华妃。年世兰既还是华妃,那她于我们便算是有利可图。况且依我看,皇上对她亦是有情。就算年家倒了,只要年世兰还在,往后定是本小主手中的一把利刃。”妲己目光如炬,遥望着翊坤宫的方向说道。
“玉妩,若是想调养华妃的身子,可还有法子?”妲己突然问道。
玉妩思虑片刻,说道:“华妃娘娘是将门之女,身子骨应当比寻常女子强健些。停用欢宜香后,再配合汤药服用,好生调养个把年,兴许可以好全。”
“身子还能调养着就行。玉妍,你想办法去翊坤宫收集一些欢宜香回来。玉妩,在玉妍将欢宜香给你之后,你就开始搜罗着给华妃调养身子用的药材,日后在合适的时机自会有用处。”妲己说道。
“是。”玉妍玉妩应道。
寿康宫内,太后也听说了妲己责罚余莺儿之事,更是打听到了妲己对余莺儿说的一番话,气的脑仁疼。
“这姝贵人嘴里左一个包衣,右一个奴才的,她莫不是在指桑骂槐,嘴上对着的是余答应,其实她心里想骂的是哀家?”
“太后,姝贵人说嘴的定然是余答应。您可是太后,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您不恭敬啊。”
太后还是颇为生气,口气不顺道:“哀家看她定是没有用心抄写佛经,身为后宫嫔妃,居然有如此大的戾气。明日就宣姝贵人来寿康宫,哀家要亲自教导她一番。她如今这般张狂,只是区区一个贵人,竟还敢责罚宫嫔。这等猖狂之人,皇帝竟也惯着。”
“太后,您明日若是宣姝贵人来寿康宫,那旁人会如何想?若旁人都觉得太后您十分在意姝贵人说的那番话,岂不是乱了礼法?太后,您如今是皇帝生母,是这大清唯一的太后娘娘,您大可不必同一个小小的贵人置气。何况皇上已经为此事下了定论,您何必同皇上唱反调呢,这不是当众下皇上的脸面吗?”孙竹息劝道。
虽然她也不知太后为何这般看不惯姝贵人,明明先帝已经给乌雅氏抬旗了,还与乌拉那拉氏连宗。太后如今已然是人生赢家了,又何必在乎曾经的一些瑕疵呢?
太后重重哼了一声,这才不提姝贵人之事。
妲己在凌云阁好生休息了一会儿,并不知道太后那个老虔婆还在寿康宫念叨着她。
后宫的时日向来过的极快,转眼间就已经要到二月底了。这时春暖花开,御花园风景如画。
妲己邀着沈眉庄和安陵容一同去御花园逛着,三人带着一众宫人,赏花品茶,嬉笑玩闹着。
“眉庄,前些日子你送的菊花安神茶真是不错,今日我特意想再要一份呢。”
沈眉庄笑看着面前撒娇的妲己,一双大眼睛闪过狡黠之意。
“妲己,你想要我宫里做的菊花安神茶,那可要用你宫里玉妩做的玉颜膏来换呢。”
“好呀,你原来是打起了玉颜膏的主意。”妲己气呼呼道。
安陵容在一旁拿着帕子捂唇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