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教诲的是,嫔妾不敢。”甄嬛与沈眉庄一齐低眉应道。她们心知,这次是躲不过一顿责罚了。
华妃冷冷地说道:“既然沈贵人和莞常在是尊卑礼仪上出了错,那便是教引姑姑之过。首先便要罚两位的教引姑姑,杖责三十,贬入辛者库。其次便是两位妹妹,先抄写宫规四十遍,好好记住宫中的尊卑礼仪。再各自禁足一个月吧。”
还跪着的甄嬛沈眉庄低眉顺眼地应道:“嫔妾多谢娘娘教诲。”
“那便起来吧。本宫听闻有位姝常在甚是貌美,不知是哪位妹妹啊?”
妲己一听到华妃的话,便知自己的封号也是扎了华妃的眼。
“嫔妾钟粹宫常在苏妲己,参见华妃娘娘。”妲己规矩地行了一个躬身礼。
“姝常在果然是人间绝色,这份好颜色还真是满宫里头一份儿了,怪不得给姝这个封号。皇上的眼光还真是好,挑的这些妹妹们,各个都这么出众。行了,起来吧。”
“谢华妃娘娘。”妲己盈盈起身,退回了人群中。
而前面的甄嬛又开了口:“华妃娘娘倾国倾城似明珠璀璨,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如明月光辉,这才是真正令人瞩目,臣妾等望尘莫及。”
华妃瞥了一眼甄嬛:“莞常在可真是口齿伶俐。”
这时皇后开口,“诸位妹妹自然都是出众的,往后同在宫中,一则要尽心尽力侍奉皇上,为皇上绵延子孙;二来也要同心同德,和睦相处。不得生出争风吃醋之事,惹皇上烦心。”
众小主应道:“是。”
“江福海,太后那边怎么说?”皇后转头问江福海。
“太后娘娘说新小主入宫是喜事,众位的心意也都知道了。太后要精心礼佛,请娘娘和众位小主就不用去寿康宫请安了。”
“好,今天你们都累了,就跪安吧。”
众嫔妃起身行礼“是,臣妾告退。”
妲己与容歆在华妃等主位娘娘之后,才出景仁宫。
刚到御花园近前,就听到夏冬春那放荡响亮的笑声。
“哎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哎呀,两位姐姐可真是口齿伶俐啊。奉承完皇后,又开始巴结华妃。像搭戏台子似的左右逢源,真是叫人佩服啊。”
一旁的安陵容只是个小答应,还得同夏冬春行礼。
“给夏常在请安。”
夏冬春瞥了一眼,接着对甄嬛沈眉庄说道:“两位姐姐让奴才们拿那么多赏赐,这宫里放得下吗?”
沈眉庄平淡地开口:“天家恩德,众姐妹应该同享才是。我正想回到宫中让人挑些好的送去各姐妹宫里。不想夏妹妹先到,那就先挑些喜欢留着赏玩吧。”
正好此时华妃的仪仗到了她们身后,妲己与容歆也跟在华妃身后。
夏冬春看着沈眉庄这副贤惠的作态,扭头翻了个白眼。
“这些赏玩之物,我夏家还不缺。只是沈贵人这小恩小惠,看来还真是会邀买人心啊。”
甄嬛与沈眉庄本就在景仁宫中吃了一顿挂落,这遭还受了夏冬春的笑话,自然是心气不平的。
“夏常在这话说的,真是没规矩极了。这些赏赐都是天家恩德,更何况后宫姐妹们本就都是皇上的妃嫔,何来有邀买人心的说法。更别说夏常在都见了我和眉姐姐如此久了,居然一点行礼的意思都没有,若是旁人看到了,不免要说道夏姐姐几句呢。”甄嬛浅笑,看着夏冬春道。
夏冬春有些恼意,却也不得不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她入宫前得罪了教引姑姑,行的礼竟是丫鬟礼。
妲己听到华妃身旁的颂芝说道:“这样德行的人也配入宫,当真一副空皮囊而已。夏家这样的人到咱们年府跟前,连提鞋都不配。奴婢听说前几日在延禧宫里,她天天去烦富察贵人,还处处给安答应脸色瞧,闹得鸡犬不宁。”
华妃轻哼一声:“瞧她穿的那身衣裳,以为有皇后撑腰,就可以在这儿耀武扬威了吗?”
妲己和容歆对视一眼,便知道华妃这是有心整治夏冬春一番。
进宫那几日翊坤宫给各宫小主送赏时,夏冬春在延禧宫嚷嚷着,华妃娘娘送的东西再好,也不如皇后娘娘的。消息刚传开时,妲己与容歆都很是震惊,竟然有人这么明晃晃的得罪人,还是得罪一个位高权重的宠妃。
此时前头的安陵容对着夏冬春施了一礼,缓缓开口道:“听闻夏姐姐出身骁勇世家,妹妹好生敬仰。”
夏冬春依旧洋洋得意的说道:“我家世代骁勇,为国尽忠,岂是你一介县丞可比。”
“选秀那日冒犯姐姐纯属无心,妹妹后来回去日思夜想后悔不已。只是妹妹想,姐姐出生武家,必定文武双全,果真姐姐如此骁勇,不失家门风范。”
夏冬春依旧洋洋得意:“我家家训向来如此。”殊不知一旁的人都在笑话她。
华妃看这夏冬春这般蠢,也不免有些发笑。
“世上竟有如此愚笨之人,竟然还封为常在,常在这里惹人笑话吧。”说罢,便示意周宁海上前。
许是旁边的人笑声太大,夏冬春也意识到她被人看了笑话。顿时颇为气愤,竟走上前想要掌掴安陵容。
甄嬛见状,立刻拦住夏冬春。
“她与你同为嫔妃,你怎能打她。”
夏冬春甩开甄嬛,依旧不依不饶的想要教训安陵容。
这时周宁海扯住夏冬春的手,她竟还想着挣脱。
华妃看到这儿,冷笑一声,施施然走上前去。
“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夏冬春见华妃来了,胆儿立时就小了。诺诺地说了句:“华妃娘娘。”端的是欺软怕硬。
华妃瞥了一眼夏冬春,慢悠悠地说道:“周宁海,放开她。”
周宁海一听到华妃的吩咐,便松了手。
“秋来御花园风景如画,好好的景致却被人给打扰了,真是扫兴。”
夏冬春见华妃动怒了,委委屈屈地说道:“安答应她出言不逊,嫔妾只是想训诫她一下而已,训诫一下。”
华妃冷笑一声:“皇后与本宫都不在了吗?本宫竟不知这后宫已是夏常在当家,要辛苦你来训诫宫嫔,本宫怕你承担不起这份辛苦。今年的枫叶好像不够红啊。”
一旁的颂芝便说:“奴婢听说,那枫叶要鲜血染就才红得好看。”
“是吗?那就赏夏常在一丈红吧。就算用她的血,为宫里的枫叶积点颜色。”
夏冬春看着华妃冷厉的表情,吓得喃喃自语:“一丈红?”
一旁的周宁海补充道:“启禀小主,一丈红乃宫中刑罚,取两寸厚五尺长的木板责打其腰部以下部位,直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为止。远远看上去鲜红一片,那颜色叫一漂亮,所以叫一丈红。小主,请吧。”
夏冬春这时才知道,华妃竟是要废了她。惊恐地说道:“华妃娘娘,华妃娘娘饶命啊。华妃娘娘,嫔妾再也不敢了,华妃娘娘饶命啊。”
“小主的血要是真染红了御花园的枫叶,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颂芝在一旁补充道。
夏冬春闻言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嘴里还在求饶。
“华妃娘娘饶命啊。”
“来人啊,拖去慎刑司行刑。”
夏冬春被几个小太监拖走,还喊着华妃娘娘饶命。
“夏氏以下犯上,意在宫中无礼,让各位妹妹受惊了。只是,虽然法不责众,但此事还是由你们三个人引起的。夏氏咎由自取,你们也不是省事的,就各自抄写女则和女训二十遍,好好闭门思过去吧。”
华妃说完,便带着仪仗声势浩大的走了。
安陵容被华妃的狠厉吓得瘫软在地上,嘴唇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