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时间轴调回一个时辰前,安家千金安宁的闺房之中,由于面容老化的程度越来越快,安宁的心中不免有些惊慌,畏惧倒是其次,只是不知吉凶的感觉实在是太不托底,思来想去,不太懂道术的安宁决定用安然之前教过自己的法子为自己算上一算。
其实安然交给姐姐的方法和简单,说白了就是用五枚铜钱为工具,心诚则灵,但是不知为何,安然用起来一向很准。
安宁找来了几枚铜钱,就在桌上拿起一方小小的砂瓮,将铜钱放入后微微晃动几下,随即向着桌面一扣,双手合十,闭目凝神的在心中问道:“求玉虚尊者示下,信女安宁所患凶祸大小否?”
默默的念诵之后,安宁睁开眼来再拜了三拜,将砂瓮取了开来,复将五枚铜钱呈玄武状分散,拿过之前安然留在这里的卦书翻了起来,直到望见此卦甚安的字样之后,这才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也不知小弟近日的处境怎么样了!”安宁突发奇想,装好了那几枚铜钱,猛的想到了几日未见的安然,莞尔一笑,便决定为他算上一算。
“哗啦啦!”一阵琐屑的响动之后,桌面上再一次呈现出五枚铜钱,安宁按部就班的弄好之后,便拿过了卦书,仔细翻看起来。
片刻之后,安宁的刚刚还笑而不语的小脸儿登时便泛起了惊慌之色,手中的卦书也倏然落地,安宁来不及多想,起身便要奔着门口而去,谁知刚一跑到门口,他便停了下来,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自己的面上已经毫无人色,根本见不人。
“怎么办,怎么办!”卦书上那几个醒目的大字不断回荡在这丫头的脑海中,犹如催命符一般煎熬着她的心灵。
前思后想之后,安宁的目光在屋中扫视了一圈,最终缓缓落在了正门边上那道衣架之上,在那里,静静的挂着一件很古老的蒙纱斗笠,虽然放置了很久,但却还算整洁。
“好吧!”安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步走了上去。
太阳还在地平线上挣扎,城区的西端天际尽是鲜红的火烧云,城郊宅子的大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撞开了,格格闩动了门环,送目望去,只见一个衣着清丽,却看不见面目的女子正翘首站在那里。
“安姐姐,你怎么来了?”一见到安宁,格格赶忙迎了上来,安宁并没有显露真颜,只是在斗笠上挂了一层深紫色的薄纱。
安宁也不多话,径直看了看左右道:“安然有危险,麻团儿呢?”
……
安然总能通过不同的方式给同伴鼓励,让他们看到不会落空的希望,这一次也不例外,一群阴兵看着孤零零的两个对手站在对面,不禁在心地留露出了无尽的鄙视,可是他们的鄙视没持续多久,便被恐惧所取代。
仗着人多就想欺负一下这两个僧人道士的阴兵们铺天盖地的冲了过来,场面蔚为壮观,法静禅师岿然不动,安然也没有一丝的动静。
“完了完了,还指望着他们能够带领老子解决危机呢,可没想到这一老一少直接放弃治疗了!”牛术士喋喋不休的说着,李先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声打断道:“还没结束呢,慌个什么劲儿!”
在牛术士和一种异人心目中,这场冲突的胜负已然敲定,要么安然和老和尚死,要么那群鬼怪活,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一大部分人索性在战前为这两位勇气可嘉的选手默哀起来。
“呼!”一阵强劲儿的风吹拂过来,如刀般卷挂在安然的脸上。
“准备受死吧!”一个很突兀的声音在阴兵之前响起,安然抬眼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狰狞的武士正手持一把月牙戟威武霸气的奔着自己冲击过来。
这位老兄冲在队伍最前端,身形矫健,跑姿飒爽,面部表情极其到位,就连挥舞兵器时的态度都很认真,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他长啸一声,便被安然华丽的干掉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灵尸,身后的那群阴兵俱都愣了一下,随后,攻击在此开始,安然还是从容的模样,他躬下身翻了翻那位仁兄身上的将贴,只见贴上金光闪闪的写着一个大字“牛”。
安然轻蔑的摇了摇头,待他站起身时,阴兵早到,与他和法静禅师的距离也就只有几张之隔。
安然气定神闲的伫立在哪儿,他甚至可以听到身后同伴们的苦劝和惊呼,安然对此充耳不闻,手掌也在不断的翻转着,法静禅师看了看他,并没有顺从身后那群唧唧咋咋宛如惊鸭般的道术之士,恰恰相反,他身形一委,尽让当着众人的面上坐在了地上,着不着凉且不去管,但就那个距离,阴兵到时他想起身都是个问题。
“起不来就不起了吧!”法静禅师这样劝解着自己,安然扭动了一下脖子,就在阴兵更进一步的时候,他终于出手了,只见他抓紧身上的布包,向天空一扬,布包在空中散落,四周霎时间便被漫天飞舞的灵符占据。
冲在最前端的阴兵躲闪不及,还没站住脚步便被冲到了安然身前,“嘶~嘶,砰!”一连串的响动过后,最前端的数十只阴兵俱都沾染了灵符,一道道电光闪起,阴兵应声魂飞魄散,一点儿都不留余力。
“南无阿弥陀佛……”就在安然动手的同时,坐在地上的法静禅师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道足有菩提粒大小的成串佛珠,从成色上看属于上品,最重要的是,佛珠映衬着口诀不断发出刺眼的光芒,不多时已能照耀天际。
这一幕将小坡之后的术士们看得呆了,他们很自觉,乖乖的伏在地上不做声响,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影响了这二位的正常发挥。
禅师的制造的大型光晕着实厉害,一拥而上的阴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便被撞了个粉碎,真可谓是遇者既死。
漫天的符咒将前排的阴兵清了一层,安然没有做出和之前一样的轻松微动作,因为此时并不轻松,符咒用完了,他的身前还是有着数百的阴兵,最要命的,是在两端压阵的两名伪星宿将。
刚刚被他干掉的是这一队的牛宿,剩下这二位虽说没打着编号,但身份也必不低微,安然擎住手中桃木剑,另一只手却一直都藏在袖筒之间。
二人的组合相当完美,法静禅师稳坐原地,为安然和后方提供者依靠和护盾的双重保护,偶尔还能杀杀阴兵,起到清道夫的作用。
后方的诸位都藏得很隐蔽,接下来的一切基本上都靠安然自己了,压力不可谓不大,但若是让他自己独立完成,肯定有些难度,毕竟阴兵不是鬼潮,一般的通路是不可能那么轻易结束战斗的,所以安然早就预备好了一件法宝,奥妙尽在他的袖筒之间。
“呀!”安然一个凌空飞转落在了阴兵丛中,一个横扫千军的剑花倏然消散了数名阴兵,一枝独秀的时间到了,安然很振奋,为了保持高度的战斗力集中,以便能够抵挡整整一夜的阴兵攻击,他决定采取收缩战略。
“出去转转吧!”安然整个人在地上以一个托马斯全旋的阵仗陡然立起,袖筒微张,一块金黄色的物体登时脱袖而出,在半空中幻化,旋即向着阴兵丛中猛扑过去。
“我了去!那是啥?”牛道术士惊呼一声,众人送目望去,只见在阴兵丛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只动物,从那震天撼地的吼叫声可以断定,那是一只虎,只不过个头大了些,足有两米多高。
这只猛虎正是那道安然从不肯轻易使用的卧虎符,他甚至这家伙的威力,自己与其相争那会儿都差点儿被他给灭了。
在这里,白额吊睛虎有了驰骋的场地,被安然仆一放出,这个巨大又多了几分萌态的大块头便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乱窜起来。
在小坡后方窝着的龙韬见状欣喜若狂,自信满满的对众人低声吹嘘道:“看见没有,我师父就是有办法!学学吧你们!”
“哼,一口一个师傅的,论长相你得比他大上一轮还多,好意思吗你?”龙韬没好气儿的白了一眼说话的牛术士,不咸不淡的道:“这不重要,实力决定一切!话说回来,您老都一把年纪了,不是也经常说自己青春几何吗?”
牛术士被这话气的差点被背过气去,正要还嘴,却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众人回头望去,暗夜之中并无一个人影,只是空气中不知为何夹杂起了几分尘土的气息。
“兮沥沥”一声马鸣过后,灰暗的山坡之下竟然莫名多出了数百阴兵。
“那是个什么东西?”牛术士竭力的张大眼睛,打算一探究竟,却无奈自己是个高度的近视眼耳,李先生和龙韬倒是看的相对清晰一些,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丝成就感,就在据此开外数里的地方,烟尘中裹挟着枯叶,阵阵马蹄声起初,一匹匹泛着血色的甲锁宝马正森然的向着这里靠近。
气势汹汹,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