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安然与英叔一齐反转起身,将游灵的黑光打了回去,两只游灵当即中招倒地,被路过的鬼潮裹着着带走,剩下的见状张牙舞爪的猛扑过来,安然与英叔霍然起身就在法阵之中扬起裹脚布,两两张开,左冲右突之间将游灵的鬼爪紧紧盘绕在一起,余下的五位仁兄宛如被缠住的鸟兽般动弹不得。
“千万别松劲儿,等鬼潮散的差不多了再放手”英叔紧紧拖曳着裹脚布,吃力的吩咐道。
安然闻言狠命点了点头,丝毫不敢懈怠,二人的裹脚布均是一指宽的白布,展开后全长近一米,缠住这几只游灵还算相当容易,鬼潮如浪般拍打,二人的双手就是打死不松劲儿。
几只游灵惊的哇哇直叫,身边的鬼潮就是充耳不闻,眼见着鬼潮走到了末端,平地又想起一阵鸡叫,这下眼前这些位更加慌乱了。
“差不多了,我再数三声,我们一起放手”英叔估计是筋疲力竭了,双手不住的颤抖,“一,三”连二都省了,二人仆一放手,挣扎过甚的游灵登时向后一仰,被鬼潮一个不落吸了进去。
望着远去的鬼潮,英叔和安然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浊气,鬼潮总算是过去了,再见,来不及挥手
平复了一下心境,安然不禁纳罕的看了看天色,鬼雾一去,天空中一片月朗星稀的景象,也就三更半的时间,为什么会凭空发出一声鸡叫
荒山野岭间想来也不会有人家,上哪去弄雄鸡,安然看了看英叔,英叔面容憔悴的耸耸肩,安然的目光闪过一丝惊喜,回过身一看,只见自己的姐姐安宁正面色惨白的看着自己,形容憔悴,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姐姐”安然惊喜不已,安宁苦笑一声,眼波一闪,陡然仰倒下去。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英叔的天劫在车轮碾压时便惊恐万分的度了过去。安宁身上的煞气全部消失了,现在的安宁,已经恢复成了那个俊俏可爱的安家千金。
由于刚刚脱煞,身体还很虚弱,一行四人在义庄小住了几天,安然便和英叔做了别,眼见着分别之时临近,英叔破天荒的大方了一回,赠送给了安然一本太乙道典心诀。
虽然没有依依惜别,安然等人走在山路上,仍能听到做饭婆婆“有空常来玩儿”的呼喊。
东安州之旅就此结束,归途的山路上,阳光明媚,天气依然湿冷,众人的心里却温暖了许多。
“姐姐,上一世,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安然牵着那头驴子,好奇的问驴上的安宁。
安宁沉思片刻,娓娓的道出了那天的情形。
阴兵借道之时,二人一直潜藏在水中,为了避免卫子辰被活活溺死,尸煞霜儿不得已替他封住了口鼻,毕竟人尸有别,一瞬间的接触让安然身上的灵气瞬间外泄,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流窜到了尸煞的体内,煞气与真气对冲,霜儿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那颗已经凉了许久的心竟然再次温热起来,也正是从此开始,与这个纠缠了百年之久的道士竟然心灵相通起来。
那股微妙的感觉让霜儿莫名其妙的想要保护这个本该深恶痛绝的道士。
与这一次的遭遇如出一辙,巡视的夜叉发现了二人的行踪,鬼潮的送亲队伍里转既而出几个手握钢叉的夜叉,盘旋过后向着二人的水沟而来。
此时的卫子辰早已不省人事,霜儿狠命摇晃也不见清醒,其实当时只要尸煞想逃,不需要过多的挣扎就可以闪身逃遁,但是霜儿的心里却萌生出了一种不忍舍弃的念头。
就是这么一犹豫,夜叉已到眼前,霜儿并没有畏惧,反而释然不已,既然被发现了,那就索性冲出水面放手一搏。
可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仆一露头,夜叉还没来得及动手,霜儿和卫子辰便被鬼潮强大的吸力给卷了进去,尸煞有金刚不坏之身,但卫子辰却是血肉之躯。
尸煞万没想到这个追踪了自己百十余年的道士竟然没有塑金身。道士的躯体被阴魂怨鬼理所当然的撕成了碎片,尸煞左冲右突的试图保护卫子辰,也只不过保住了一道真元而已。
霜儿紧紧的保护着迷离的卫子辰,身边满是恶鬼阴灵的狰狞笑容和狂暴的声音。
霜儿尽显尸煞风范,接连干掉了几只前赴后继的恶鬼之后,基本上已经没有再敢进前者。
前来追剿的夜叉面对失控的鬼潮显得无能为力,最终只能退走。
霜儿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便被另一波相当怪异的鬼潮裹挟而去。
二人仿佛被吸进了一道无穷无尽的漩涡,一道刺眼的光芒过后,霜儿只觉自己的意识也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身边的空气散发着相当强烈的吹拂力,霜儿的身体犹如被抽空了一般,她或许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煞气已经随着吸力逐渐消散,体内的波动造成的后果是一道残缺不全的身影被硬生生拉离体内,她的脑海中竟然如同倒影般不断浮现生前的一切,父母,家人,自己被自己虐杀了四十九次的陈家大少。
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随着波动不断被抽离脑海,尸煞竟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记忆犹如影像一般随风而去。
虽然记忆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但与卫子辰道士的缠斗段落却久久挥之不去,更让她难以忘怀的是卫子辰每一次出现时的帅气身影,那是一种病态的感觉,眉清目秀,身手敏捷,霜儿本能的拉住那些记忆,就如同保护他的真元一样,慢慢的,一切都暗淡了,在深渊的最深处,霜儿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呼”一阵更凉的风吹醒了她的意识,再次清醒过后,安宁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世界,卫子辰的气息仍在附近,霜儿欣喜若狂,一路追循着来到了安家门口。
大门就在眼前,安宁一路小跑,却只觉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四周的一切也越来越高大,直到来到门边的台阶下时,霜儿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体发生了严重的逆生长,此时已经只有刚刚出生一月的婴儿般大小。
“怎么会”霜儿失惊的呼喊,转换到了外界却变成了叮咛的啼哭。
此时的安家院里也传来了哇哇的婴儿哭声,大门缓缓打开,两个年轻的下人来到门口,一男一女,都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这二位便是后来的安家老管家,以及在安宁姐弟十二岁时去世的管家夫人。
“老爷,夫人,门口有一个婴儿”女人欣喜若狂的喊叫着:“老太公,老夫人,你们看是个女孩儿”
不久之后,安宁被女人抱起,随即交给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这便是从小便视安宁为掌上明珠的安家老夫人,安家三子一女的祖母。
一切谜题都解开了,安然不禁失笑,与姐姐对视之时,他的眼神中显露出了久违的暖意。
安然还要说什么,却被南边一道疾驰而来的黑影打断,安然等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小孩儿疾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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