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薄臻所有注意力也在衣服上。
    他觉得很神奇。
    突然多了个老婆，还多了个马上要出生的孩子，这种感觉从未体会过。
    “那这次能签吗？”
    叶晓晓此刻还跟蔺不倦保持通话，她必须让顾薄臻的答复，让蔺不倦亲耳听到。
    “我跟他说。”
    顾薄臻想起记忆中的蔺不倦，他示意叶晓晓把手机给自己。
    “顾总，数据我都按照你说的改了，这次我们的合同总能签了吧？我奶奶一直在等消息，兄弟，帮帮忙……”
    蔺不倦再度跟顾薄臻通话，他莫名紧张。
    大概是上次被他送进局里怕了，这次，他态度可不敢不恭敬。
    “那就签吧。”
    顾薄臻声音淡淡。
    听到他的答复，蔺不倦快蹦起来。
    磨了这么多天，可算完成任务。
    “那我明天来找你，我们当面签？”
    蔺不倦对顾薄臻客客气气，但言语明显透着一股欢欣。
    “可以。”
    顾薄臻挂了电话，见叶晓晓一脸微笑望着自己，他摸了摸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是我发现，你虽然没想起太多，但我们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回到从前。”
    叶晓晓知足了。
    顾薄臻能平安，自己和孩子能顺利，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你很喜欢以前？以前的我们，不是离开过？”
    顾薄臻对他们为什么离婚感兴趣极了。
    “之前的时候都过去，未来才属于我们。”
    叶晓晓看出来顾薄臻眸中的好奇，可那些事对于她来说，有点沉重，她不愿意提及。
    “是，你也是属于我的。”
    顾薄臻正要腻歪，陈辛华的电话拨了进来。
    第一遍顾薄臻没去接。
    她第二遍又打进来。
    “接吧，外婆应该是要问我们的事。”
    叶晓晓瞥到顾薄臻手机内容，她推开他。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柚童不要，又去找叶晓晓？”
    陈辛华很生气，她今天才知道，顾薄臻竟然知道叶晓晓是他妻子，且不止他知道了，整个欧氏都知道。
    就她被瞒在鼓里！
    “我找我老婆，有问题？外婆，医生说您血压高，为了你的健康，烦请你不要再为我的事情忧心。”
    顾薄臻头有点痛，他跟陈辛华没有多少感情。
    两人的关系全靠血缘维系。
    “你还知道担心我？还知道我是你外婆？柚童的好我跟你说了很多，她是外婆从小一手培养，她里里外外，什么样外婆最清楚。你娶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婚变。”
    “但叶晓晓不一样，她以前就脾气大，不管你如何请求，她还是一意孤行要跟你离婚。”
    “甚至，在孩子流产后，还任性的跑去那边恣意妄为！薄臻，外婆让你跟柚童在一起，不全是为了欧氏，也是为了你，你是你妈妈唯一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外孙，我怎么会害你！”
    陈辛华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她说到顾薄臻母亲，声音明显染了丝哽咽。
    “我们曾流产过一个孩子？”
    顾薄臻三观快裂了，他上次去海市，没查出太多他们的过往。
    他以为，叶晓晓腹中孩子，是他们第一个。
    “嗯，这是第二个。”
    叶晓晓注意到顾薄臻脸色微变，她淡淡回应。
    “第一个孩子怎么流产的？”
    此刻，顾薄臻脑海都是陈辛华的话，第一个孩子，是因为叶晓晓的任性妄为流产的！
    “事情过去了，我不想提。”
    叶晓晓转过身，她用后背对着顾薄臻。
    顾薄臻以为她心虚，他突然对自己的失忆产生怀疑。
    “叶晓晓，我忘记什么不好，偏偏忘了跟你的一切。我醒后仔细想过，我还记得我毕业的事情，还记得爷爷让我相亲，但偏偏，对于相亲对象，对于你的一切，我都忘了。这是不是有点巧合？”
    顾薄臻语气复杂。
    他突然疑惑，失忆前的自己，到底爱不爱叶晓晓？
    “你的意思是，因为想起我，回忆太痛苦，所以你的大脑自动屏蔽关于我的一切？你失忆，忘掉跟我的一切，是大脑的自动防御？”
    叶晓晓听出来顾薄臻的意思。
    她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为什么偏偏忘了你和你的一切？”
    顾薄臻醒来后，也查过资料。
    就他这种选择性失忆，一般是大脑启动了自动保护功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偏偏忘了我，但我告诉你，复婚是你主动提起的！这个孩子，也是你强要的！顾薄臻，今晚我有点累，你自己找个客房睡！”
    叶晓晓想继续解释。
    怕兰美株听到他们争执担心，她压住委屈的情绪，转身回房。
    顾薄臻看着叶晓晓的背影，他一口气提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跟叶晓晓的事情，大多发生在柔市。
    而柔市一切，除了他跟叶晓晓，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什么。
    他去查，也查不出来。
    这一夜，顾薄臻辗转反侧。
    因为缺失了好几年的记忆，叶晓晓于他而言，是突然知道的妻子。
    是有点心动的秘书。
    是怀着他孩子的陌生女人。
    他承认，知道叶晓晓是他妻子后，他是激动的，欣喜的。
    因为，在叶晓晓拒绝做他情人后，他没有借口靠近她。
    妻子这个身份，让他正大光明得到她。
    恋爱的体验，让他食髓知味。
    他是想享受这个过程，却没思考过，失忆前的自己，是否也享受这段关系带来的甜蜜。
    次日一大早。
    顾薄臻起来，做了两份三明治。
    看着简单，但三明治里面放的材料都是绝佳。
    叶晓晓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她也问自己，为什么顾薄臻偏偏忘了她？
    答案，她想不出来。
    但绝对不是因为，有关她的回忆是痛苦，他才忘记。
    “喝牛奶还是酸奶？”
    顾薄臻将三明治放到叶晓晓面前，转身去开冰箱。
    “牛奶。”
    叶晓晓淡淡回。
    过了两分钟，顾薄臻端出一杯温度适宜的牛奶。
    叶晓晓摸着玻璃杯，她能感觉到，失忆后的顾薄臻，生活自理能力很强。
    跟她在一起后，因为有自己，他的自理能力才渐渐退化。
    “我昨晚想过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不要再提。”
    顾薄臻自己也喝了口牛奶，他主动去握叶晓晓搁在桌面的手。
    “嘴上不提，你的心里真能毫无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