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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没钱回家过年的难堪
    老妈已经把饭菜热好了,家里除了爸妈还有弟弟,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弟弟在他的屋里躺着,老妈还呆在旁边的厨房里,想见我想和我说说话却只能让我老爸先来。
    家里如果分软硬兼施的话,老爸就是硬的严厉的,老妈就是软的宽容的,老妈就是来给家里兜底了,没有没有老妈的话,家里迟早会拆得七零八碎的。
    我和老爸坐在餐桌前,吃着那老三样的晚餐——馍菜汤,只是今天的菜里多了肉和骨头,父母他们早早回到家就开始准备着过年,蒸馒头炸丸子备年货都是他们干的,我和老弟最多回家贴贴门联大年初一早起去放个鞭炮,其他的到我两兄弟快三十了还没接手了,除了上班家里的的事儿都不想操心过,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
    我就像被栓在案板上的年猪,被琢磨着从哪里下刀最准最狠的,我被应激的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老爸看我沉默得太紧绷了,似乎想要缓解气氛,问我喝酒不,啤酒或者白酒。
    我摇了摇头,说都不喝了。
    话分两头吃完饭后,老妈就收拾餐余洗碗刷锅,我漱完口,就开始了我和老爸之间的“正事”。
    对于老爸来说,正事就是我一年了,带回家多少钱?
    我如实告诉他,五千多。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开始质疑我,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少。
    我试图解释,但他似乎并不满意我的回答。
    昏黄的灯光隔过陈年的影壁,斑驳地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坐在饭桌旁边,手里握着手机,犹豫着是否要打开支付宝,展示我的余额。
    这一刻,我仿佛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前方是未知的深渊,后方则是温暖的港湾。
    “嘭”的一声,老爸拍了一下桌子,老爸一脸生气的看着我。
    他径直凑到我面前,伸出手来,语气坚定地说:“打开支付宝,让我看看你的余额。”
    我心里一紧,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握住。
    我知道,这一刻,我再也无法逃避。
    我颤抖着打开支付宝,展示了我的余额。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老爸眼中的失望和愤怒。
    他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透。
    我开始感到窒息,就像小时候他偷偷翻看我的日记一样,那种被窥探、被剖析的感觉让我无法忍受。
    他开始盘问我一年怎么就挣了这点儿钱,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来龙去脉都要盘问的清清楚楚。
    他问我是不是又买了股权,工资一月会有多少,又买了什么东西或者把钱借给别人了。
    他听我说的稀里糊涂的,牛头不对马嘴的,遮遮掩掩的说不出究竟来,他就干脆拿起我的手机,翻看着我的短信、电话记录、聊天记录,甚至我的银行卡、支付宝和微信的账户。
    他要找到他认为所消失的钱,他怀疑我把钱藏起来不给家里说了,或者又瞎借给别人钱了。
    这一刻,我感到自己仿佛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
    我想起了小时候他一字一句地给我读出日记中的内容,每当写到异性的名字或事情时,他总会问我她是谁,哪里人,家里几口人,学得怎么样。
    那种被迫展览个通透的感觉让我痛苦不堪。
    我试图逃离他的视线,试图摆脱他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
    我想要自由,想要放肆地生活,无论是好是坏,至少我可以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
    我想自己一个人应该可以过得很好很快乐,然而县城高中的时候每月五百的饭钱总是吃不到月底,我最后一两周总是要尽可能的省吃俭用,辣条就馒头加开水,水也不敢多喝,喝多了水馒头很容易被消化掉,饿得就越快了。
    然而我跑到更远的许昌市上大学的时候,每月一千的生活费也是同样难以够自己吃喝,衣服两三身就够了,想干什么就得考虑自己的钱包,正常去餐厅吃饭就难以保证了,更别说去外面吃烧烤爬山旅游了,连参加婚礼的路费和份子钱都让我纠结了三四天。
    等我更加彻底的自由了以后,进入社会去工作了,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过得很好,却把我的青春过得吝啬小家子气十足。我本以为自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到最后发现离了父母以后,我迷茫得无所适从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定性。
    有爸妈在身边的时候我不愁吃喝什么事儿都不用操心,爸妈不在身边的时候我钱不够花吃喝玩乐也要吝啬着,干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来,还干得东倒西颠差强人意啊。
    我一个人自由的现实是残酷的,我总是要回家,总是要面对他那种盘算一番的过程,总是要面对老爸他老话常谈的早知如此。
    我向来不会撒谎,硬逼着自己撒谎也是慌得圆不上。
    一年不回家只带了五千块钱,这个事实让我我怎么圆谎也圆不过去了。
    于是,我决定坦白说出了一部分的事实。
    我告诉他投资的股权打水漂了,换不来现钱了;轩儒集团的董事长马总被抓进去判了六年了,资产被冻结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我告诉他我股权投资近八万,欠发的工资近六千,近三千的储值卡,这都是近十万的钱。
    我告诉他我从格力离职只带了五千块钱,来到轩儒以后开单只开了自己的,没有成交一个别的客户,没有业绩也就没有提成了,甚至连底薪也都要保不住了。
    我告诉他我去卖华夏保险也没有成交一单,只给自己买了一单两千多的保险,第二年也不算续交了,钱也算是打水漂了。
    我告诉他我下半年基本就没有稳定的工作,干保险干临时工干小时工干周结工,干一阵歇一阵,就是没有正儿八经的稳定工作过。
    当我说到这里时,我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硬逼着我说一点是一点儿,到最后我嘴里还藏着一些儿没说。
    老爸本以为我只是隐藏了一点点儿,却没想到寻藤摸瓜找到了这么多,多得他脑袋疼眼睛发红,用吃人的眼神瞅着我。
    他终于崩溃了,说我过年回家干啥,咋不死去外边。
    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愤怒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