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浅知道自己眼下这是在与虎谋皮。
对面这个男人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从这个叫慕鹰的男人面前争取从“死刑”争取成为“死缓”了。
“旁人都说皇城司带着陛下密旨想来将清尧官场清洗一番,这才借着刺客抓捕为理由在清尧折腾了这些日子。”
先前梅浅还说这种话没有证据、道听途说怎么也不说这话,现如今她却又一反常态直接说了出来。
最后梅浅还问他一句“慕大人,是这样么?”
这些话慕鹰早上也是听见的,当时他就差点笑出声来,他只对梅浅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大人你们这般秘密的事情就这么被传开了,后面您要是真的对清尧的官员动手,免不得被人诟病,甚至连累陛下名声。”
梅浅说着又偷瞄了一眼慕鹰,继续说:“若是不是,那么这样的话又是为何被传出来的呢?
清尧的官员受当地百姓喜爱,甚至连安置在城外的流民也有是如此,长此以往让这样的传言流传出来,大人不管你在这里真实目的究竟是为何,你被当地人排挤绝对是能够预见的。
所以,不管是与不是,总归清尧这里向来都不欢迎皇城司的。大人难道你心里不知道么?”
梅浅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只是对方脸上的别说表情了,微表情都少有。
真的(面)瘫。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难不成能帮我解决眼下局面?”
梅浅:“那当然是不行的。”
慕鹰:“……”
梅浅总是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摆烂。
“只是,大人您瞧我刚才说的那些,哪一个不比您关注我们家来的重要?
再说了,我说的那些里面,很显然已经是有人针对大人你们了,若是再因为我们家的事情,有人拿这个做筏子给您多添了几分烦恼,岂不是也很难受?”
梅浅说完再次对上慕鹰看过来的目光,对方依旧无动于衷,丝毫没有什么警惕、认真变脸的模样。
他只不过轻飘飘的一句便ko了梅浅——“你们家算什么东西?只要我想,我动一动手指就能碾死你们全家,甚至你们全都死了的这消息都传不出去。
若是有人真的想拿你们家做筏子,我悄悄地将你们全杀了,然后故意露几个破绽,我正好顺道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故意这么针对我……”
慕鹰说着,嘴上扬起最恶劣的笑容,他想着对方应该无计可施了吧?
在绝对实力面前,哪怕动了一些聪明的小脑瓜,最后的结局不还是一样的?
他就是想看梅浅因此刻挫败、而惊恐的模样。
谁知道梅浅却也跟着他笑了起来,问道:
“所以,您现在也在钓鱼,是么?我的哥哥,其实您也知道他没有什么问题吧?
但是你想看看究竟有没有人心虚,想要对我哥哥动手,对吧?”
梅浅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十分的清晰,她说完,双方谁也没有继续张口,彼此对视了好一会,忽然屋外传来通报,说是有人前来拜见慕鹰。
慕鹰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气势,扫了眼梅浅,先将人给她带下去,这才招下属进来询问是谁来拜见自己。
“是那位梅家老夫人。她说了一句我们皇城司的暗语。”
“嗯?”
···
“哎呦,正常房间啊?”
梅浅还以为自己会被继续关小黑屋,结果却被直接送进一间正常的屋子,梅浅拖了个凳子,随意的感慨了一句之后便细细地打量起来四周。
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到一眼就能看清这屋子里究竟有什么,藏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她还抬头看了眼房梁,嗯,也是藏不了人的。
见这都没有人,梅浅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脑袋里想着先前面对慕鹰的时候自己那展露出来略显冲动的性子模样。
梅浅本来想着,要是真的完全淡定丝毫不害怕,想来还会适得其反激怒对方。
不若自己装作一副看起来有点聪明,却又容易上头冲动的模样。
结果慕鹰那人的性子是真的阴晴不定,比那后世的一些二代颠霸总还反复无常。
说恐吓就恐吓,说动手就动手!
梅浅本来只是想装着有些小脾气的最后却也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真的阴阳怪气了一通。
现在想来,她多少还是大意了些。
那位给她一种软硬不吃的感觉。
你示弱,他也不会怜惜你万分;
你装作强硬,对方又嫌扎手,想着将你刺拔了,看着你被欺凌哭唧唧的惨样子为乐。
梅浅总有一种再和慕鹰见两面自己就要凉了的错觉。
【小美,有没有哪个位面的食物吃了能够起死回生的啊?】
想到自己可能要凉,梅浅还问起了小美有没有能什么特殊功效的美食。
【有吧,仙侠位面的。不过那位面的交换者的食物不是你这样的就能交换的。】
【诶?你这话说的,我这样的是哪样的?】
小美那语气里对于自己的嫌弃溢于言表,梅浅好奇之下便问了一句对方食物交换的水准。
而小美只一句【人家要的不只是能够满足口腹之欲这么简单。】
换句话说,人家要的食物不仅要好吃,还得加buff。
梅浅这是没办法了。
【唉~】梅浅叹口气,【所以我要是不小心被噶了,你是一点办法都救不了么?】
【宿主,正规办法没有,咱们可以想想那些歪门邪道啊~】
小美欢快的声音让“歪门邪道”这种贬义词听着都有些眉清目秀了起来。
【什么歪门邪道,比如?】
【比如先前和您交换的诡异位面的交换者呀,人家那位面人类虽然很少,但是诡异多呀,那不都是人死了变的么?宿主你要不要问问对方人死了怎么变成诡异活着?】
【都当诡异了,那还能叫“活着”?】
小美这是真的“歪门邪道”啊,一点水都不掺和的那种,它甚至都想好了梅浅这是非死不可呢!
而就在梅浅这边正在“积极营救”自己的时候,慕鹰已经见过了梅老太,将人送走之后他便独自一人的用手反复摩挲着一枚紫玉令牌,陷入久久沉思。
“啊——”
良久,慕鹰长叹口气,看着紫玉令牌嘴角忍不住勾起,感慨道:“原来这一家……故人之后啊。还是那位前辈……”
皇城司,一入皇城,非死不得出。
身为安国的皇城司的密卫,一日密卫,终生密卫,一辈子都是安国皇帝的手中刀,永远不得离开皇城司。
慕鹰从小就被师父带入皇城司,对于皇城司的规矩记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他的养父曾经却提到过一个例外——
“要不是那位忽然要求退出皇城司,如今的密卫领也未必轮到我做。”
“师父,真的有人能从皇城司活着退出?您不会是骗我的吧?”
这么多年,慕鹰只记得他师父那似笑非笑却不回答自己的表情。
“若是你有一日见到了那枚紫玉令牌,便知道为师说的是不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