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部本部主楼七零一房间并不位于楼房地两侧,而是位于中间偏西的位置,是一个极其繁复地连环套办公室,部长王富贵地日常办公场所就在这里。
一般来说,来过七零一的国安部特工们确实是不少,但是通常也只是在最外间地那间办公室就止步了,象李观棋这样能够升堂入室的,绝对是副部级以上的领导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这个事情听起来似乎是越来越有趣了。”在好一阵地沉寂过后,听完李观棋地汇报后恍若入眠般地王富贵终于回神还阳了:“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张知秋有重大地嫌疑,建议立即进行秘密抓捕。”不同于平时的废话连篇,始终都保持着标准立正之姿地李观棋,这时地回答也是言简意赅,绝对没有一个字地多余。
“重大地嫌疑?他有什么重大地嫌疑?!”听到李观棋地回答之后,王富贵一直低垂地双眼骤然间抬了起来,两道刺人地精光一闪即逝,却是让李观棋地腰身下意识的一挺。
“这个张知秋无关紧要,但他背后的这个人可当真是了不起的很!”
不等跃跃欲试地李观棋张嘴作答,王富贵左手一挥,直接地封死了他说话地权利,随即却是自顾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远远超出国内、甚至于国际最先进机械制造地加工能力,还有就连美国人也没能实现地多国版单兵数字化系统——他还能做到什么,他还想要做些什么?!”
王富贵的这两个问题,李观棋还真是无法作答,因此他也就不去作答,好在王富贵也并没有指望真就从李观棋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反到是自行地话头一转,说到了另外一件李观棋存疑已久、但却绝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听到的事情。
“关于这次专案组地任务失败,有关于你的审查已经算是结束了,审查地意见是责任非你,不过有几名同志还是是要被调离专案组了,但不记过、不存档、也不作为工作考评依据。”
从谈话的形式来看,王富贵的这种说法并不像是正式地组织谈话,而且从程序上也不符合,因此李观棋只是一动不动地听着,却是一言不发。
“不过,你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地涉险过关,不是你李处长自己的能力非凡、也不是我王某人对你的庇护徇私,而是因为另外一个级别非常高的行动小组在执行任务中也失败了!”
对于王富贵所说地这个事情,李观棋虽然事前无知,但事后却还是多多少少地从许多蛛丝马迹中猜到了一些的,毕竟作为专案组地高级成员来说,有许多的事情还是瞒不过李观棋地耳目的。
“那个行动小组,我也并没有指挥的权利,他们直接对上级部门负责。”在一阵有些暧昧地沉寂之后,王富贵却是没头没尾地说出来一句让李观棋几乎一不小心咬到嘴唇的话来。
“关于这个张知秋的事情,要多看,多听,多汇报;少做,不说,听指挥!”感觉到了李观棋地震惊与惊骇,王富贵略作沉吟之后,最终还是画蛇添足般地多说了一句。
但是,这一句话很重要,非常地重要。
不管怎么说,李观棋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最起码在王富贵的眼中是如此。
对于一个不是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王富贵是打死也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违反了n多种原则地话来的。
前面地三句话不言自明,后面提到地“少做”不是说要少做事情,而是要少自作主张;“不说”不是要不说事情,而是不去传播一些不应该说的话;至于“听指挥”那就是要求李观棋要一切都听王富贵地命令了。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他李观棋地任何决策权!
“把这些东西先扣下来——暂且不要带回总部,同时一定要注意保密,但不得同张知秋发生冲突,也绝不许与他交恶,不过,最好是暂时也不要和他走的太近;有条件的话,可以摸摸他的底。”
已经挥手让李观棋走人了,但在他走到门口之际,王富贵又低声地说出了这么一通听起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的话来。
行走间地李观棋身形一凝,原地立正地转过身来,但却没有再试图回到原来在办公桌前的位置的行动,只是那么直挺挺地原地站着。
“一定要注意所有人的身体健康。”王富贵一直倾伏在办公桌上处理公文地身躯挺直起来,手中地签字笔轻轻地放到桌上:“近来天气变化地很剧烈,我不希望看到有什么人出现意外。”
李观棋地身躯终于忍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虽然仅仅只是微不可查地那么一瞬,但李观棋自己却是知道,自己确实是在颤抖了!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但是,似乎与欣喜之类的感觉也绝不沾边。
很莫名其妙的一种感觉。
看着李观棋悄然隐去的背影,王富贵无声无息地一声喟叹,双眉却是不由自主地紧皱了起来:多少年了,他都从来没有象今日这般感到为难过。
有许多话,王富贵是只能烂在自己地肚子里、对谁也不能说的。
比如说,对李观棋地审查是已经过关了,但王富贵却是知道,对他自己的“审查”虽然从来都没有公开地开始过,但却也始终还没有结束!
当然,这个责任并不在他,真的是并不在他
对于张知秋的横空出世,王富贵也是真的非常地好奇,原本他还有些觉得有些针对于他的做法是太过于神经紧张地一种过激性行为,但随着事态地发展,他也真的是有些开始迷惑了。
难道说,有些事情、有些传闻,真的并非只是空穴来风?那这也掩藏地有些太过于深了点吧
离开王富贵的办公室,李观棋原本满腔地热血如今已然是回归正常了。
说来可能不那么好笑,李观棋这时脑中唯一所想到的,却是李逸风在那天晚上对自己所说的那句话:“无论你做出什么样地决定,我都绝无二话地拎着脑袋追随你!”
李观棋嘴角一动,想扯个笑容却是没有成功:这句话他虽然没有对王富贵说过,但其实却也根本就不用多说了。
与国外的多党政治不同,国内虽然是一党专政的制度,但党内的各种派系和“山头”间的关系,却也不比那些国外地党派之间更为融洽,一切皆是小团体和个人地利益驱动使然。
一般来说,对于任何一个政治人物,只要是他涉足于这个圈子的那一天起,在他的身上便被烙上了小团体地印记:家庭出身、户口籍贯、毕业院校、甚至于是工作单位、上级领导,这一切都可以是构成一个个独立或交叉地利益小团体的基础,每一个人都也没有例外。
当然,这种小团体通常都是一种比较松散地利益联盟,并没有一个严密地组织或明确地团队,大家只是心照不宣地互相“照应”着,维护、并享受着小集体所带来的非常规利益。
不过,凡事有利便有弊,一个人在享受着小团体所带来的政治、经济利益的同时,便也同时要背负起小团体在政治斗争中失败地后果,在最为严重的时候,这也会是以一个人地政治前途为代价的。
从上个世纪以来,国内已经经过了数十年地经济改革,国家地经济整体实力已经攀升到了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的位置。
但是,因为政治架构以及其他的一些的原因,国家的这种富裕,却并没有同比地惠及到大多数地普通百姓,除民间贫富两极分化的程度也遥遥领先于国际之外,竟然还形成了一种自古以来便最为被诟病地“国富民穷”之态,各种社会矛盾已经是累积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
在这种背景之下,国内的政治改革已然是势在必行,但究竟要选择一条怎么样的道路,这却是党内各种派系之间务必要一争高下的。
在建国以来的数十年间,国内曾经经历过数次大的“路线之争”每一次都可以说是一次浴火重生般地涅槃,每一次都意味着有大批地前权贵们的倒下!
事实上,不仅仅是在国内,苏联和东欧的倒台也才不过短短地数十年,而他们的历史告诉我们,这种路线之争,极有可能是会演化为亡国之争的,这绝非儿戏,也绝不可等闲视之!
当然,这是大的方面,具体到象李观棋这样的小萝卜头们,通常而言也只能是被动地随波逐流着,被动地接受着高层间地博弈结果,被动地等待着自己的前途命运。
而张知秋的出现,却正好是在如此这般地一个敏感时期,他的行迹同时地牵动了无数人的心,他的表现让无数地人夜不能寐。
但张知秋本人,其实却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引子”而已。
大家所注重的,真的并非是张知秋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