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江被一阵尖锐的痛感惊醒，他抱着肚子痛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脸贴到门诊冷冰的地砖他这才整个清醒，一股混杂着消毒水的气味顺着地砖直窜了上来，灌进他的鼻子里。
    直冲得他要吐出来，他干呕着想要爬起来，可双手一撑的时候突然发现后背像是压着千钧的力道，竟然压着他一时起不来。
    他这时明确知道自己不是在梦里，都从椅子上摔下来，即使做梦也该醒了。
    可背后被五指山压着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即使鬼压床也从来没听说过有反着压的。他想转过头，可脖子也被死死压着，只是想转一下，震得他整个后脖一阵发晕。
    “巴布鲁！”齐江大声喊着，刚才还吐火跳大神的黑小子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整个诊所空空的，只听到一阵阴厉的风声。
    齐江脖子不能动，脸被压在地上，只能奋力的转动着眼珠子四处看。终于他看到不远处的地上，巴布鲁之前带着的鲜艳头饰被扯乱丢了一下，空中还有红红绿绿的羽毛在飘。
    几个影子在空中跳动着，合着风声隐隐像是尖利的叫声。齐江又转着看了一圈，终于他看到一个黑影趴在地上
    和他一样。
    看那一脸油彩的黑脸不是巴布鲁又能是谁，他半眯着眼睛，不像是晕的，可眼神很迷茫像是喝醉了。
    齐江连喊了几声，他也没反应。齐江尽力的又把眼睛向上转了一点，这时他才看清，巴布鲁的背上爬满了东西。那东西有着大大的脑袋，细长的腿。
    一双双发绿的眼睛冒着幽光，他们似乎注意到齐江正在看它们，一齐转过头，用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它们慢慢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空洞洞的嘴里长着一嘴参差不齐的尖牙。他们抬起灰白皮肤的手，尖尖的爪子一齐指着齐江。
    齐江已经一头冷汗，偏偏这个时候，他已经能想到自己背上压着的是什么。
    巴布鲁和他一样姿势背上踩着一堆小鬼，那他不也一样吗，他背上肯定也站满了那种东西。
    也是这个时候，一个黑色的阴影从他头顶，像是弯腰下来，圆滚的脑袋灰白色发皱的小脸在弯下的瞬间几乎贴在他的脸上。那鬼也咧开嘴笑着，露出一口发臭的尖牙。
    它好有些奇地伸出尖尖的爪子，他的手和人一样有着五根指头，可指头像是被挤压着没有完全长开，鸡爪子一样缩在一起。指尖长着黑色的尖爪。
    此时它倒着看着齐江，尖尖的爪尖慢慢戳向齐江的眼睛。
    这鬼东西，齐江立即想到，刚才就是对面巴布鲁身上的小鬼告密，告诉他背上的小鬼，他醒着用眼睛看着。这边的小鬼，毫不留情地就要戳瞎他的眼睛。
    眼看着黑色的爪尖越来越近，就要戳到齐江的眼睛上。他猛地喝了一声，用力咬破舌尖。
    他听萧七爷说过，这样能突然激发自己的力量，齐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所谓灵力，但这一瞬间，背上的东西弹开了。他立即跳了起来，他四周果然有那些绿眼小鬼四处散开。
    它们疯鸡似的摇晃的两条小腿拼命跑开，齐江顾不上追它们，他赶紧跑到巴布鲁帮边，一脚扫了过去。
    也许是气势逼人，他一脚扫去，竟然让那些绿眼小孩吓得全跑开了。
    他赶紧地把巴布鲁从地上扯起来，用力摇晃他，“醒醒，巴布鲁，醒醒！”
    他用力地一巴掌扇了过去，巴布鲁被扇得脸偏到一边，这黑小子不知死活地还在嘟囔着说：“吉娜，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才睡完就打我。”
    齐江不由翻了个白眼，这黑小子刚才半眯着眼睛一脸****的模样，该不会是在做春梦吧。
    他毫不留情地又一巴掌扇了过去。
    “噢，谢特，你干嘛打我！”巴布鲁终于醒了过来，他捂着脸，一脸的委屈。
    齐江见他醒了，也不管了。
    他打开手电筒顺着那个绿眼小鬼跑掉的方向找了过去，没一会儿，他找到一间手术室，这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气。
    齐江用衣服捂住鼻子，四处看。
    很快他看到一些黑色的小脚印，脚印有的很残破，让他有一瞬间想到那天方静雅睡在他房间时，他在床角也看到类似的东西。
    他顺着快要消失的脚印迅速找过去，找到一间女洗手间。
    这里阴气最重，他加快了脚步四处找着，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脑袋消失在厕所下水道里。
    齐江站了一会儿，又退了出来。他不可能钻到下水道里去追那些小鬼。巴布鲁这时也跟了过来，捂着被打痛的脸支吾地问：“唔，你有看到什么？”
    “走吧，和这里的人谈谈。”齐江沉着脸走到黑人胖护士他们呆的接待室。
    他们进来时，里面的人全晕着躺在地上。齐江一一叫醒，巴布鲁趁机用了齐江的方法，看谁不顺眼就扇两巴掌。
    所有人很快都醒了过来。
    他们捂着胸口不停在胸口划十字向上帝祷告。
    “谢谢你，救了我们。”他们半天才想起向巴布鲁道谢。
    好吧，这些人还以为是装模作样吐火的巴布鲁救了他们，这也看得出，要做捉鬼表演是多么的重要。
    齐江没管这些，板着脸严肃地问他们：“你们诊所为什么有那么多死去的小孩子？”
    几个护士医生目光躲闪着，不说话。
    齐江本想说是不是医疗事故，可他转瞬想到，医疗事故死了那么多小孩子，怎么可能这间诊所还开得下去。
    等等，突然间，一道电光闪过，他想到那些死去的小孩子是哪来的了。
    “你们诊所是不是在给人做堕胎手术？”齐江严肃地问着。那些医生护士在他的目光下，盼盼低下头沉默不说话。
    显然，答案是肯定的。
    这是一间黑门诊，在偷偷给人做堕胎手术，数量还非常多。
    就像雪莉说的，这个国家外来人口多，会在这种黑门诊做手术的多半还是黑户。不同种族，不同信仰的死婴的怨气聚集在这里，想要超度都难。
    也是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方静雅会不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