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灯终于又亮了起来，之前刺耳的杂音已经听不到了。餐厅的工作的员工划着十字感谢上帝保佑。
    没一会儿，小齐江推开玻璃门从餐厅里出来。
    小齐江径直坐进车里，萧七爷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撇到他发抖的小手臂。齐江手臂上那一点小肌肉全紧绷着，看来还是有些孱弱无力。
    “是得多吃些肉。”萧七爷自言自语说着，发动了车子。
    小齐江暗暗咬牙，心想着，外国鬼和外国人一样，都不知道吃什么长的，这么的孔武有力。这个硬气的小孩子一点都没有想到要去怪那个作怪的小七爷。
    齐江跟着萧七爷的车回家，快到家门口时看到一个萧家的子弟正抱着一个身材热火的白人妹子站在路过当街打kiss。
    萧七爷像是没看到，直接把车子开了过去，齐江多瞟了几眼倒是被抓了。
    “哟，臭小子，毛还没长齐就动这些心思了，你想吃‘肉’还早了点。”萧七爷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爆栗。
    那天之后，小齐江开始上语言学校，饭桌上也多了几味荤菜。
    萧七爷正当壮年，但已经混到萧家领头人的位置，那些撞了邪的外国人一般点名要找他。只是他很少出山，萧家那么多年轻后生要练手，不是棘手的邪灵，不会让他亲自出马。
    因为这样，小齐江也没有什么活干，他每天早晚和萧家子弟一起练功，其余时间就去语言学校里学英语，语言学校里的外国人很多，像地球村一样哪国的人都有。
    小齐江虽然常穿沉闷的黑灰两色，可性格算不上沉闷，很快他就和几个刚过来的华人小子结了伴，放学时和一直欺负他们的几个黑人小子干了一架。
    对方皮粗肉糙，小齐江回来时身上挂上点伤，虽然不算严重，可有个眼圈被打黑了。
    他故意低着头进门，其实他眼圈黑成那样，怎么遮都是遮不住的，不过也没人说什么，吃晚饭时他和萧七爷一桌。
    小七爷的伙食是萧家里最好的，萧七爷从几年前就开始吃斋，但还是顾及齐江是个长身体的年纪，每天桌上必然备着一碗肉专门给他吃。
    于是每天就看这爷俩，闷不吭声对坐着一个嚼肉一个嚼豆腐，不过今天齐江的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一张脸塞到饭碗里。
    萧七爷撇了一眼他那快沾上饭的黑眼圈，咳了咳端出长者的模样，和蔼地询问：“英文学得怎么样了？”
    “能听懂一点。”小齐江谦虚听着，还是不怎么敢抬头。
    萧七爷停下筷子，很随意似地带了一句，“那也学得太慢了，你可是你老齐家资质最高的小子，一门外文都学不会可要叫人笑话了。”
    小齐江一听到“资质最高”这种话，心里不由地就打了个突，他从小除了能看到脏东西，似乎也没什么被人夸的资质，再说这种所谓的资质也不能用在学外语上吧。
    分明又是骗小孩吧。
    “怎么着，我说的话不爱听了，还别说一个简单的英文，你最好给我在学校里多学几门语言。你萧七爷是有野心的，老子要把萧家的茅山术推向整个欧洲去。”萧七爷说着，喝了一杯酒，豪气地“咚”地一下将酒杯磕在桌上。
    小齐江没敢接话，心里暗下就在琢磨，萧七爷和他说这些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他这双叫人惧怕的眼睛真的有别的用处？小齐江眼睛里闪出一点希望的光，但很快就熄灭了。
    萧七爷的话点到即止，很快他收了正经神色，轻描淡写地喝着酒带了一句，“多吃点肉，连黑鬼都打不赢以后怎么在这片地界混。”
    小齐江后背一紧，赶紧埋头往嘴里扒进一块肉。
    第二天一早，学英文，打赢黑鬼，成了齐江的新目标。
    英文不是一天学成的，黑鬼也不是一天能打赢的，在之后的某一天里，华人少年队伍里有一个带眼镜的瘦小朋友找到齐江。
    小眼镜叫陈涛，他比齐江长几岁，也早些时候进语言学校，英文也算学校里这些中国人中最强的一个。陈涛先是主动地要教齐江英文，然后某一天里热切地请齐江到他家里作客，当时坐在一起的几个小兄弟都闹着要一起去。
    齐江因为晚上还有萧家的功课，于是拒绝了。
    陈涛眼镜后的脸色立即变了，他紧张地说，“你不能不去！”
    齐江听到这般命令似的口气，觉着有些不对味了，“为什么非要我去？”
    “因为，因为……”陈涛的脸色在红白间转了转，突然瞪大了眼睛坚定地说，“因为我姐姐已经为我准备了。”
    齐江还没做反应，其它人已经按捺不住高兴叫唤，“去吧，去吧，他姐姐可是大美女啊。”
    齐江半点没他们的兴奋，等那些兴奋的人走了，齐江冷冷看着陈涛笑了笑，问他，“说实话吧，为什么要我去？”
    “我，我……”陈涛犹犹豫豫的，又憋出一头汗。
    齐江懒得听他瞎扯，直接说道，“你脸上有黑气，让我去你家是另有目吧。”
    “是，是。你是住在萧家吧，我爸想请萧家的人可是排不上，但我姐姐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我怕，我好怕。求你，求你救救我姐姐。”陈涛腿一软，直接给跪下了。
    齐江立即扶着他，不可以随便受人大礼，做不到是要折寿的。
    “我现在连学徒都不如，帮不了你。”
    齐江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可陈涛并没有放弃，放学后他像尾巴一样尾随着齐江。齐江每天是由萧家大师兄接回家，大师兄看到有人跟着，顺口问了句：“跟你后面的什么人？”
    “同学。”
    “跟着你干嘛？”
    “他家里有点事。”
    大师兄听了，念了句决往自己眉心一点，“沾了点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去看看吧。”
    齐江听了这话，后脊僵了一下。大师兄这话说出口就算是命令了，萧家等级森严，即使齐江跟着萧七爷，也不可以违抗大师兄的命令。
    他犹豫了一下，推开车门向着激动的陈涛走了过去。
    “你终于肯和我去了，可是你不带点东西的吗？”陈涛疑惑地推了推眼镜。
    很好，连一个外行都知道要去驱邪最少要带点法器。
    大师兄什么都不给就叫他去“看看”，这一看怕是有去难回。
    跟着师傅虽然有肉吃，可招人嫉妒之类也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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