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的灾难还没来临的时候,我们不小心踩了一脚狗屎就忍不住骂天骂地;当真正的灾难来临时哪怕自己被截肢了一条胳膊却会很感恩,因为很多的人都丧失了更宝贵的生命。吞噬小说
纸里包不住火,王家栋把在自己这里融资的朋友都叫齐把情况说明了。
一个个都唉声叹气的,没有一个能像他这般淡定。
家栋说:大家都不着急上火的,生意赚钱大家赚,赔钱我自己赔,这些钱我会想办法还给大家的,如果条件允许我会把利息一起还给你们,尽量减少你们的损失。
真有落井下石得主儿,开茶楼的孙果米一拍桌子站起来,说到利息,我那二百万三分的利人家说用一年,这可好,听了你的要干什么房地产,人家都用半年了我只收回本钱,这样人家还不愿意,说我不讲信用。
另一个倒二手车的张志行说:老王呀,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把话说的这么好听干什么,我看你还是把你那饭店卖了,看看能堵多少算多少吧,别让大家都这么难受。
陆大有说:当时并不是我爸爸逼大家投资的,如今发生如此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我爸爸的态度很明确不会让大家有任何损失,我们一家人把整个的塌陷顶着。
卖服装的刘强说:你年龄不大口气可不小,你们一家人顶的住吗?
王子说:各位叔叔伯伯谁都不愿意事情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既然这样了咱们大家都面对现实,说不定事情并不像咱们预料的这麼坏,万一那一天有人愿意站出来出资再把楼盖起来咱们大家还是一样共同发财,只是现在这一关难过,我们一家按月给大家付着利息怎么样?
做酒水生意的赵志刚是个讲究人,他站起来说:刚才侄子说得对,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事情,既然发生了咱们大家都共同面对,做生意嘛?有挣有赔,很正常的事情,人家老王一家愿意承担损失,咱们再要求别的就有点过分了。
事情以王家栋给各家打了借据代替当时的投资协议为结束,利息是二分。
王子和陆大有陪着王家栋回到家,王家栋让王子给他泡杯茶,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很认真的看着,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他必须顶住。
如果他躺下长吁短叹,又是怨天又是尤人,那一家人都得失去方向,作为一个男人当必须面对百万雄师来攻城时,即使单枪匹马也要面带肯定可以突围成功的自信。
凤娟给他的茶杯里添上水。
家栋看着这个女儿心里比刚才更宽广了,她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这孩子给了他-------一开始是一种责任,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不让她吃苦,后来他又给了他自信,他觉得家里有这样一个孩子肯定会有福祉降临,到现在他依然相信。
曾经他还有一个似乎是上天派来的外孙,只是那个外孙又让上天收了回去,一开始谁都不愿相信阳子真的不回来了,事情过去的久了,家里人也都好像习惯了没有阳子的日子,他那些奇异的表现也没有谁再提起。
如今-----------她成了他的儿媳,她又给他生了一个孙子,当然这个孙子也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家栋想到这里竟然笑了,他是想到自己拥有的所有这一切有哪些不是上天所赐予的呢?
如今上天又像把阳子收回去一样把那些和阳子比一文不值的东西收回去了又有什么不公平呢?可上天还是给自己留了很多,他那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看着王家栋自己这么莫名其妙的笑,李月琴还以为这是由于刺激太大快要疯呢。
过了一小会儿她自己也笑了,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会疯掉的家伙,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打击会让他疯掉。
王家栋看到李月琴笑就问她:你笑什么?李月琴说:你笑就不能让别人笑了,我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王家栋笑的更开了,这有什么笑不出来,刚来到这个城市时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那时候我都没耽误笑得开心,师傅带着一家人日子过得累整天也让没个笑,就问我什么都没有老笑个什么?
我和师傅说:我相信有一天能得到自己想得到东西,所以天天很高兴,高兴当然就得笑。
如今我有了你,有了这一大家人,我有什么不可以笑的,困难什么时候都会有,克服困难最好的办法不是长吁短叹,更不是愁眉苦脸,是笑着面对,然后想办法跨过去,每一个困难都是对人生的历练。
说到这里他看看王子和陆大有,这些话不是说给你妈听的,你俩记好了,不要觉得这就很难过了,这才刚刚开始。
那天晚上王家栋梦见了阳子,梦见他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很高,比王子都高,也很壮,看上去比大有还要壮,他看不出他在干什么,就是觉得他在忙着,很忙,连和他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最后孩子向他竖了一下拇指,然后一下子就不见了。
早上起来他把这个梦告诉了李月琴。
李月琴说:你是想孩子了。
家栋说:你不想吗?
月琴说:想当然是想了,他又不回来,越想心里岂不是越难过,说着就哭起来。
家栋赶紧劝她,害怕让凤娟听见会更难过。
人难过的时候会因为一件难过的事情牵出几个难过的事情,比如月琴本是因为丈夫提起了阳子才哭的,可哭着哭着又想起了这半生的不易,然后又想到了破产,所以才越哭越伤心。
无奈家栋把自己和她都蒙在被子里,和她说:老婆让他们知道你哭,一家人非得一起哭半天不行,有我在这硬扛着他们才装的啥事没有的,看不出来都想找个机会痛痛快快哭一场吗,你可别开着个头。
月琴这才停下来,家栋让她赶紧去洗个澡,千万别让孩子们看出刚哭过的痕迹。
这个世界上雪中送炭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然而落井下石的事却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当曾经的合伙人变成了债主,你会怀疑你和哪些人在你破产之前的那种交情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其实任何一个破产者都不用对这件事情太纠结。如果你不破产那些交情就真的存在过,可是你破产了,当然那些曾经很深厚的交情也随之破产了。
当一个人只是努力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好多东西不用争取也会随之拥有,比如那些廉价的被包装的很华丽的“交情”。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家人能有一两个愿意和你一起共患难的朋友就可以说明你是一个交朋友很成功的人。
当你说要请客吃饭,给五个人打了电话到时候桌上坐了十个是很正常的;当你打电话给你认为关系不错的十个朋友借钱,有两个愿意出手相助也是很正常的。
世界上的事只要你想开了都很正常,把所有的时间都利用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肯定能做出个样子是正常的;把所有的家当压在一副牌上去赌然后输个倾家荡产也是正常的。
当你发达了有好多关系一般的人来和你攀朋友很正常,当你破产了有好多曾经的朋友整天追在你屁股后面要债也很正常。
只是如果破产了却没有人向你讨债就不正常了,没有讨债的跟着那又叫什么破产呢。
无奈最后王家栋只好把饭店抵给了他们,把剩下的300万像还房贷一样每月往他们一个银行账户里打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下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才是真正的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王家栋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沮丧,他并不把自己看得太老,他对自己说,如果自己身价有几千万的确可以说已经老了,可是他现在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所以必须承认自己还很年轻。
王子,大有,王妃和凤娟几个人都找了工厂打工。
李月琴在家带着两个孩子,这样每个月大家的工资还完了欠下的钱,再交了房租基本也就剩不下什么了,虽然日子过的艰辛,可大家没有一个抱怨不的,都各自承担着应该为家庭承担的部分。
王子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公交车去阳子被汽车撞到海里去的桥上,扶着桥栏往海里看。
这天是周末他又来了,这回他带来了阳子喜欢吃的东西打开包装往海里抛撒,他想他了,抑制不住的想,他哭了,哭得很伤心,他为自己不能为这个负重前行的家庭多做一些而感到自责,为不能分担父亲肩上的担子而自责,父亲在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自立门户了。
可是他呢?什么都没有。
家里遇到了这么大一个坎自己却像个孩子一样无能为力。
这时候凤娟也来了,王子没想到她也回来,他说:你不在家里陪招阳跑这里来干什么,凤娟微微一笑,我想来陪陪阳子,看她脸上的笑谁也看不出她是个失去了儿子的人,更别说她就站在孩子掉下去再也没回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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