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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依旧热热的,暖呼呼,软软的皮,她笑眯眯地说:“我答应过你,一切结束后,悱忛仑覃给你肉包子吃。”
    山间的风吹过,她的发丝扬起,青灯仰头又望了望天,低头对小瓷说:“天下之大,可我觉得这个地方,最适合你。”
    安静无人烟,可以吹到清凉的风,可以看见湛蓝的天,可以感受到明媚的阳光。
    后日她细细想来,也许在夜凝宫的日子,才是骨瓷短短一生中最宁静的日子。
    “你说过我愿我一生平凡安康,自由快乐,所以我一定会按照我的愿望活下去,不被任何束缚,不戴任何枷锁地活下去。”青灯戳了戳冰冷的石碑,“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伴你。”
    她又坐在地上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将这半年来的事儿说了一通,无非是些江湖见闻,又唠嗑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说到后来甚觉无聊,索性将木屋打扫了一通,忙活完了灰头土脸重新坐在坟堆前,此时已入黄昏,夕阳摇摇欲坠挂在山头,斜斜洒下的橘黄色光芒将她与石碑的影子拉的老长。
    石碑被镀上一层金,那些属于骨瓷的名字也涂抹上温柔光辉。
    青灯抱着膝盖默默坐了一阵,忽然开口。
    “小瓷呀,渊哥哥他好像……真的不要我了。”
    青灯歪歪头,指尖一下一下划着石碑,喃喃说:“原本我是不相信的,你说我怎么可能会相信呢?以前他是待我多好的,可他现在成亲了,娶了个好漂亮的妻子,那妻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娇滴滴的,果然男人都喜欢那样的吗……”
    她声音小了下去,脸埋在膝盖里,“昨晚他们还洞房了……”
    洞房了,和别的女人在床上……
    青灯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坟前一声不吭,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四周全黑了。
    过了许久,她才悠悠地轻声问:“小瓷,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阳光明媚,日上三竿。
    夏季的海浪便尤其大了,澎湃地拍打着礁石,即便是离海最远的夜凝宫也可依稀听见海潮声。
    “关于月末港口的运输西边船队,城西大东家收购了……”
    王安生正低头一字一句上报今日要案,忽然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从桌上掉了。
    一支蘸着新墨的刻金羊毫笔轱辘轱辘滚到脚边,一路斑点墨迹。
    王安生心中一跳,抬眼见堪伏渊坐于桌前,桌面上摊着的是今日的折子,他正定定看着自己的空空如也的右手,脸埋在阴影中。
    他的右手维持提笔的姿势,手指却微微颤抖。
    “宫主。”王安生弯腰将羊毫捡起,默默上前一步将羊毫呈上。
    堪伏渊收敛了神色,依是平静的模样,左手接过羊毫,点了点墨批下折子。
    “继续念。”
    “是。”
    一晃眼,半日便过了。
    侍女呈上茶来,堪伏渊将处理完的搁在一边,揉了揉眉。
    王安生看了他半晌,不动声色道:“是否需在下令药房备些药来?”
    “不必。”
    “可宫主不过多时,便不得不需这些的。”王安生说的恭敬。
    男人淡淡扫了他一眼,道:“本座甚好,勿需药物。”
    王安生心中叹息,他见他从小到大,这男人自小便是倔强性格,他也见得惯,如今这番事却是无论如何不可推脱了。
    “宫主所说‘甚好’,不过是今日未咳血罢了。”
    堪伏渊沉默,眉间阴霾。
    “新任宫主尚未推举出来,即便是为了无妄城,宫主大人也应多担待自己的身子些。”王安生笑道,“在下还是去吩咐些药物罢。”
    堪伏渊道:“你心计倒是多,难得父亲对你颇多赞赏。”
    王安生行礼:“宫主过奖。”
    语毕,便转身去门口,哪知又被叫住。
    “安生。”
    “宫主?”王安生转身应道。
    堪伏渊手执一纸折子,垂眸不知是否在阅,他停了会儿,道:“……她还在城里?”
    “在下不知,不过这俩日都未见顾姑娘了。”王安生道,“记得宫主给了顾姑娘三日期限离城,如今三日已到,想来也许是走了。”
    “……”
    寂静。
    门外的阳光撒进,更显男人肩头单薄阴影,红衣暗花显出妖娆张扬的色泽,映衬着窗外层层宫阙,生生入了画。
    半晌,他薄唇中吐出二字。
    “很好。”
    “宫主可是觉得,之前的话说重了些?”王安生外头笑道,一道凌厉目光杀来,他笑眯眯地受了,转身去离开书房往药房走去。
    堪伏渊坐在桌前,望着满桌折子,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丝烦躁来,执起茶杯。
    尽管花了些力气压制,握住茶杯的手仍在微微颤抖,洒出些许茶液来,斑驳地滴在暗花金丝桌布上。
    堪伏渊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手。
    ……走了么。
    他执杯而饮,去拿下一份折子,手却停住了。
    “来人。”
    他这声来得重,威严十足,像是一把刀飞嗖地过去钉在墙上,方才端茶的侍女便战战兢兢地进来了,白着脸行礼:“宫、宫主何事?”
    他蓦地站起来,将茶杯搁在桌上。
    “这茶谁泡的?”
    ……
    哗啦。
    茶房的门被一把推开。
    忙活的下人齐齐望过去,惊呆了,诚惶诚恐地下跪行礼,“宫、宫主大人……?”
    还没跪下红衣男人已经掰开人群径直走了进去,走到最里头的煮茶室,灶台上一盅盅茶搁在火上烤着,散发出沁人芳香,火炉旁一个灰衣衫挽着发髻的女人正斜靠在墙上,微微弓着身子,手捏一把脏兮兮的蒲扇正对着火坑,有一下没一下地煽火。
    堪伏渊盯着她,面色阴沉,后头的人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心里却琢磨着这是个怎么回事儿。
    他上前将她一拉掰过身,露出女人一张巴掌大沾着煤灰的小脸来。
    他脸色更难看了。
    “你在这里作甚么——”他忽然发觉什么似的止住,紧紧看着她,她身子软绵绵的,站也站不住,整个人像是喝醉了一样,堪伏渊伸手一探她的额头,脸色变了,双手将她肩膀一抓盯着她迷迷糊糊的小脸。
    “你在胡闹什么?”
    众人浑身一个寒噤,这声音,简直从地狱深处爬来的。
    青灯被吼了这么一下子,迷迷糊糊睁开眼,身子烫得厉害,头也昏沉沉的,她手里还捏着蒲扇,定神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唔……渊哥哥……?”
    她眨了眨眼睛,有气无力地嘿嘿笑起来,伸手去抓堪伏渊的黑发。
    “渊哥哥……嘿嘿……渊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唔,突然想拉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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