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课开始,莫湘竟然就被崔智传染了,一直坐在座位上打瞌睡,昨晚她和蓬蓬用意识交流到半夜,快四点才睡觉,意识交流时间长了也是需要休息的,精神不够饱满也很正常。
莫湘觉得学校这种全英文授课,下课也必须全英文交流的不伦不类的行为很脑残,加拿大学生来华夏是体验华夏学生生活的,讲中文不是更好,偶尔来点英文辅助下,不就行了?非要整去一队学生跟人家全英文交流,那还体验个屁啊,他们直接找个全长华夏人的样,说话全英文的唐人街交流下不就得了,还大老远跑华夏来体验个屁啊!形式主义害死人啊!不过她最多也是心里腹诽腹诽,表面上是什么都不敢说的。
台上的老师用带着美式乡村口音的英文夸夸其谈,底下人各个面无表情,神游太虚,按理说这次能来参加培训的都是各个班里的尖子,理论底子非常深厚,需要的仅仅是口语表达,他一个讲理论的老师上课没人听也不奇怪。
不过好在学校还是专门聘请了几个口语外教,其中还有两个法语外教,女的叫莉莉莎,男的叫拉斐尔,莉莉莎主讲法式礼仪,拉斐尔教口语。
第一次听到男外教用法语介绍自己叫“拉斐尔”时,莫湘实在忍不住的笑喷了,一旁的周楠惊讶的看着她,小声问“你笑什么?”
莫湘强忍住笑意,用笔在纸上画了幅图片,一个很魁梧的人形绿毛龟,眼睛上蒙着标志性的红绸带,举起强壮的手臂,冲天狂吼,“i'm raffaele。”想起日本动漫里《忍者神龟》拉斐尔经典出场镜头,跟讲台上身型高大,全身汗毛的外教有异曲同工之处,周楠顿时也笑得肩膀乱抖。
拉斐尔上课肢体语言极其夸张,喜欢让学生互动,讲课多用法语,偶尔看大家实在不明白时才用英文翻译下,欧洲人有个很奇怪的特质,大多数人都会英语,但极少说英语,尤其在欧洲的上流社会,英文被认为上不得台面的语言,别看美国人科技强大,欧洲人就是瞧不起他们短暂的连历史都只有二百来年的文化,法国人对他们本国的语言有着狂热的崇拜,如果一个人会两国以上的语言,还要在欧洲那些古老贵族面前说英文,则被视为是一种下流的行为,当然,只会英文的例外。拉斐尔老师是不是贵族暂且不论,不过对于英文释译他是很不感冒的,宁可cao着半生不熟的中文,还说的乱七八糟,一堂课下来笑话无数,全班都是直着腰板进去,扶着墙壁出来,为啥?肚子疼啊!
这也就罢了,最让莫湘忍无可忍的是学校有个活动,带加拿大学生品尝华夏美食,这本来蛮好,可是吃美食最起码得告诉人家吃的是啥吧,于是乎,学校有个专门介绍美食的课业培训。
最开始,学校没有告诉大家这是什么课,具体讲什么内容。生活老师给在座的每个学生发了一本册子,翻开一看,都是些简短的英文短语,每个词都认识,可是合在一起很怪异。
周楠指着册子上一行字小声问莫湘,“这什么意思?”
莫湘把脑袋伸过去,瞅了一眼,“slobbering chicken,流着口水的鸡?”那是什么东西?
两人看的是一头雾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半晌,莫湘恍然大悟,“口水鸡!”
“啊?!”周楠呆滞,接着往下看,chicken without sexual life,“没有性/生活的鸡?”
莫湘面无表情的回答,“童子鸡”。
两人对视一眼,暴笑出声。
twice—cooked pork?“烹了两次的猪肉?”
“回锅肉!”
steweddicedporkandsweetpotatoes,“啊,这个好恶心,烂熟的地瓜和肉丁?这是什么?”
莫湘绞尽脑汁的思索她见到过的菜谱,无奈实在是见识浅薄啊,她真没见过这种类似猪食的东西,“嗯......姑且叫它地瓜烧肉吧!”
“四个高兴的肉团子?”(four-joy meatballs)
“四喜丸子!”
“有皱纹的铁牛肉?”
“嗯.....铁板牛肉”
“bird nest red bean soup,这是什么?”
“鸟窝红豆汤?!”莫湘无语,她没见过这道菜啊。
“被政府强/暴的鸡?”(government abuse chicken)
“这个......宫保鸡丁!”
“啊,这个我知道!”周楠好不容易指着她唯一能认得的一个菜名,“水煮鱼片!”
莫湘低头一看,册子上写着,fishfiletshotchilioil——辣油里的鱼片!顿时被雷的风中凌乱......
一日的课程结束,莫湘和周楠两个人说笑着回房间,走过大厅时,有人叫住了她,“莫湘同学,请等一下!”
莫湘回头,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孩站在大厅的沙发旁,像是等了她很久的样子,“这位同学,有事吗?”
一旁的周楠跟莫湘眨了眨眼,笑容很鬼,“我先回去了,加油哦!”
“加油?”莫湘纳闷,加哪门子油啊?还不等问清楚,周楠已经跑远了,回头时还比了个“握拳”的手势。
男生走到莫湘面前站定,“你好,莫湘同学,我叫沈墨文。”
沈墨文?就是那个文科班传的神乎其神的“才子大师”沈墨文,据说此子三岁就会背诵全篇的千字文,熟读四书五经,围棋业余九段,师从蓉城围棋协会国手刘香君大师,反正,就是那种很光环的人物。
“久闻大名如雷灌耳!”
沈墨文抿着唇乐,“这话恐怕要反过来说才对,莫湘同学的大名在实验中学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莫湘闻言,顿时冷下脸来,他什么意思?明知道她的名字向来都是和流言绑在一起的,这是讽刺吗?
“莫湘同学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能与宋欣研那样的女生交手而丝毫不落下风,实在让本人佩服,早已仰慕莫湘同学许久,百闻不如一见。”
“嘶!”倒吸口冷气,按下额头跳起的青筋,忍无可忍的说,“我说,您说话能不那么酸吗?有事您说话!没事我闪人!”
“咳!”沈墨文清咳一声,脸上的笑意越加深了,“是这样的,这个寒假川省大学学生自发组织了一个极限冬令营,我们学校学生也有报名参加,并且争取到五个名额,这次的目标是登顶藏区的四姑娘山,我特来邀请莫湘同学,并希望你做好准备!”
“等......等等?”莫湘满头黑线,“我什么时候说要去登山了?而且你说的是邀请,既然邀请我可以不去啊?!为什么还要准备,你说清楚点!”
“你之前是向宋欣研同学下了战书挑战吗?”
战书?哈!如果宋欣研认为那是战书的话,那就姑且认为是吧!
“是!”莫湘心里咯噔一下,差不多已经有点明白了。
“你当初原话说的是‘你们不是想挑战吗?划下道来!’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
“那就对了,宋欣研同学说,你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对吗?”
莫湘眼神渐渐冷下来,她既已说出口的话就不会收回,“对~!”
“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可以面对她提出的任何挑战,对吗?”
任何挑战!?莫湘此刻真的是有点怒了,宋欣研怎么就会那么肯定她莫湘会陪着那个疯子疯到底,四姑娘山在藏区,海拔最高点5355米,冬天去登顶?那几乎意味着找死,极限运动?!什么是极限运动!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自杀!宋欣研是想她死吗?既然这样.....
她闭上眼,长呼一口气,再睁开时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样子,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首先,我想问个问题,她有没有上限?有没有底线?她难道请横田刚来跟我比体重,我也要跟他比吗?再者,她自己当缩头乌龟,请别人出头我没意见,可是有句话叫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要是让我今天去登珠峰,明天横渡大西洋,后天玩跳楼?我难道也跟着去?直到把我整死?她没脑子,不见得人人都是傻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墨文此刻也是有点头疼,这个宋欣研什么个性他相当清楚,面对莫湘的怒火他说不出反驳的话,“非常抱歉,莫湘同学,其实我不过是个传话的,对于你们之间的冲突我不是很清楚,这次不过是宋欣研和她表哥找到我,说邀请你去参加极限冬令营,我和宋欣研本人不熟,和她表哥是亲戚关系,接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实属无奈,还请见谅!”
表哥?莫湘挑眉,“她表哥什么来头?”
“川大学生会主席,极限冬令营的组织者!”
组织者?!
莫湘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嘴角慢慢浮起笑容,眼神很冷,“既然这样,你告诉宋欣研他表哥,这次我去,不过有个条件!”
沈墨文看着莫湘脸上那个诡异的笑容,寒毛直竖,“什么.....条件?”
“我要宋欣研一起参加,并且有句话相当重要,一定要告诉她,知道吗?”
“你.....你说!”
“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