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穿过树林落到地上,照着一行人的影子格外的长。
阿散极其粗暴的给一人一鹅塞了乌鹄族特有的解百毒的草药,不再多说一句话。
范平澜趴在阿散背后睡的很香,张秀檀被阿散倒提着,这个方向正好看得到她睡的直流口水的脸。
大肥鹅叹气,这个狗女人!这样都能睡着!
张秀檀梗着脖子,看着冷脸的疑似情敌,心中颇为不满,甚至想翻过去咬花他这张脸。
阿散斜眼瞥了他一眼,大肥鹅当机立断,闭眼装死。竟然意外觉得这摇摇晃晃的,很困。
于是乎一人一鹅,在阿散一提一背下,睡了一路……
“啊呃?”张秀檀正做梦自己变回风流倜傥的人身,在跟范平澜谈情说爱,痛揍冷面情敌阿散之时。
他被甩醒了,因为阿散为了双手抱范平澜一把把肥硕的他扔到了地上,这一摔他差点没吐血。
“范平澜?”帐子里阿散轻轻把范平澜放到床上,拍着她的脸喊着她。
啧啧啧,看话语这温柔的劲头,还是那个冷面少年将军么?张秀檀倒在地上默默看着俩人,心中酸水不停往外冒。
范平澜皱着眉头浑身都痛,她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阿散没来得及收回的关切眼神。
两人一愣,范平澜一向厚的脸皮忽然就红了,她慌乱游移着眼神不敢看他。
这阿散将军今天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为啥这个眼神这么温柔,温柔到让人毛骨悚然。莫不是还记恨自己突然就跑了,会不会质疑自己找鹅的真实性。
范平澜越想越可怕,眼睛忽的瞟到了墙角那只大肥鹅,决定先发制人大喊道:“将军你看神鹅这是怎么了!怎么蔫蔫的!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他,我主动请罪!”
阿散看了她半晌,冷冷道:“何必苛责,人总比畜牲重要。”
你才是畜牲,你全家都是畜牲!
张秀檀也顾不了装柔弱了,蹭地爬起来,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挪到阿散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
只见他小身板一挺,肥胖的肚子就凸了出来,但是这并不重要。飞羽城多沙地,范平澜的帐子正好架在沙地上,他伸出脚,在地上写道:你才是畜牲!
阿散不认识安远国的文字,疑惑的皱眉,扭头看向范平澜。范平澜看着嚣张的大肥鹅,再看看那字,沉默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要是传了这话,估计要狗命要没。
“鹅在感谢你救命之恩……”范平澜一本正经,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但是他这表情,并不像这么个意思!”阿散看她诡异的神情,表示并不相信。
范平澜挪到床边,咬牙把肥肥胖胖的大鹅抓起来,一把捏起他的脸笑道:“哈哈哈哈哈!将军说笑了,这鹅哪里来的表情呵呵呵呵……”
阿散直直看着范平澜,黑亮的瞳子里透露出的探寻,让范平澜头皮发麻。
终于在她快憋不住的时候,阿散冷声道:“你歇着吧,我会让军医过来看看。”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范平澜一把放开在怀里不停挣扎的大鹅:“你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鹅大爷!”
张秀檀并不想搭理这个面对阿散无比谄媚的女人,他扭头一屁股坐在她的被子上,闷头不说话。
范平澜这个角度正好看见他富有弹性的鹅屁股,还有收在身前明显羽毛缺了一块的翅膀。
她叹气忽然想起之前这个嚣张的鹅精帮自己挡了一根毒针,心下也软了下来,用手戳戳他的背:“鹅大爷?大爷!不生气了嘛!”
张秀檀瞥了她一眼,屁股一挪昂起头来,很是傲娇。
范平澜头疼,这鹅怎么还有人脾气,她拿出自己平时给他梳羽毛的梳子,开始手法娴熟地梳起他背上的羽毛。
“鹅大人!小女子很是感激你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挡我那一针,我现在就躺在那里了……”张秀檀被梳得很是舒服,也忘了生气,扇起了翅膀来。
范平澜好笑,这明明是个鹅为什么还是个狗子的性格,易怒也易哄。
张秀檀正享受着梳理,突然一股酸麻从翅膀尖擦伤处冒出来,直冲头顶,他感觉浑身控制不住的麻痹。
范平澜正梳着羽毛,突然胖鹅身体一抽搐,竟然倒在了被子上。
范平澜一愣,焦急地拍着鹅:“你怎么了!鹅精!醒醒哎!”
大肥鹅没有大叫也没有不满,鹅脚一蹬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范平澜拿着梳子不知所措,这鹅之前还跟自己耍脾气,撒欢这怎么突然就晕了?她翻起鹅身,发觉翅膀擦伤的那块地方肉眼可见的发黑,似乎是毒开始发作了。
范平澜不知怎么的眼皮直跳,看到鹅突然这样,心里慌乱的无以复加,就像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渐渐消失。
本应该很伤心,但是看到大肥鹅的肥硕,她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怎么样了!喂!”范平澜鼻子一酸,抱着不停抽搐的大鹅,忍不住的想哭。
她慌忙爬起来,似乎也忘了身上有伤,连滚带爬地跑出帐子大喊:“快叫军医!神鹅要不行了!”
范平澜大喊道,军营众人都是一震,不一会消息传到了老军医耳朵里,他提着箱子气喘吁吁跑来:“神鹅……神鹅怎么了!”
范平澜哭丧着脸,把翻着白眼的大鹅抱到军医面前:“大夫,你一定要救活他啊,要是救不活我……”
大肥鹅虽然身体在抽搐,但是神智还是清醒的,看着这个女人如此担忧自己他有些欣慰。
他不禁开始反省起这些日子对她太暴躁了,要是这次度过了劫难。要不要对她温柔一点的时候,结果他听到这女人的一句话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因为他听见范平澜吸了吸鼻涕道:“要是救不活我们今晚就多了一道菜,这鹅您快看看中毒没有,要是死了能不能吃!毕竟我养了这么久,不吃可惜了……”
“的确这么肥,大厨养的费心了,让老夫来看看要是鹅死了还能不能吃,让老夫看看这毒猛不猛……”老军医开始按压张秀檀的肚子,甚至掰开了他的鹅嘴,探头过去观察。
这个狗女人!真的是够了!
张秀檀又气又怒,这个女人竟然在这个情况下还想吃自己!
他怒火攻心,身体竟然不麻痹了,一股浊气从腹部窜上口腔,范平澜只见这鹅脖子一梗,心中又是一慌,她养了这鹅精这几个月,现在是极其了解这种反应了。
“大夫!你小……”范平澜急忙拉住还想凑近研究鹅口腔的老军医,那句你小心啊还没说完,已经晚了……
随着老军医一声惊叫,她望过去鹅活蹦乱跳的挣脱了军医的手,而老军医脸上已经挂了一颗类似葡萄的东西。
“……神鹅今天吃了葡萄?”老军医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看向范平澜的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杀气。
“范!平!澜!你竟然乱喂吃的给神鹅!你到底是不是在好好供奉神鹅!”老军医拉着范平澜的耳朵大喊。
范平澜瑟瑟发抖,委屈道:“我没有!是他自己不知道什么地方吃的!我没有!”
“啊呃!”大肥鹅吐完感觉舒服了不少,雪白的翅膀拍拍圆滚滚的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打饱嗝。
不一会儿,一阵让人很不愉快的味道又传了出来,范平澜和军医一起扭头看着蹲在鹅屎里的大肥鹅。
“行吧!你这小祖宗就搞我!”范平澜露出了一个慈祥又扭曲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