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房屋,路边的绿树都化作一片模糊,四周的景物都在飞速后退,张秀檀缩在范平澜臂弯里开始慌,吓的一动不动。
身后传来更快的风声,范平澜和绵绵不敢停歇,她们已经知道陈烨的侍卫已经追上来了,这个侍卫范平澜认识,轻功很厉害。若是范平澜全盛的时候还能险胜,但是她卧底这么几个月,没练功没锻炼的,连滚带爬都甩不掉啊。
“绵绵!”范平澜大叫,绵绵一直在练功轻功也快点,就回头看她。
“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起!”范平澜一用力超过了绵绵,推了她一把,绵绵没有反应过来就摔向了后面追上来的吴昊。
绵绵脑子虽然没跟上,但是身手还在,骂了她一句一个鹞子翻身一脚踢向吴昊,吴昊也劈手迎上去,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范平澜看这俩人一时半会儿的也分不清胜负,踩着屋檐一阵狂奔,张秀檀被晃的头晕眼花打了个嗝,张嘴就要吐了。
“鹅精!你坚持住,不!你不想吐!”范平澜一把捏住鹅嘴,好不容易飞到了卖马的地方。她顺着墙角落地,手一松,张秀檀颤颤巍巍坐倒鹅嘴一张,吐出来一摊食物残渣。
范平澜看着那没消化完的肉还有葡萄花生米,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话来。
另一边,绵绵急着脱身,她心中很是后悔,要是当时自己没有心软允许她进城,也不会这样。
她怕范平澜进城被其他人看见误了大事,心中也焦急,一不小心用了暗卫营教的飞针,飞针如牛毛,一时间吴昊练练后退,绵绵乘机也飞走了。
吴昊夹起其中一根飞针,仔细一看,光洁的针体上刻了个小小的图案,他皱眉。
皇宫中暗卫精挑细选万里挑一,选出来的都是精良装备更是每个人独一无二。刚刚这个被推出来与自己交手的黑衣人身手很明显也是暗卫,但是暗卫向来忠诚为什么会跟别人卖命?
吴昊用手帕包起这根针,朝虚空挥手:“继续追,务必全部击杀。”
大皇子的秘密不管她们是谁,也不管她们听没听到,必须要死。
宸阳宫中一片静谧,书房里放了一盆冰块,小宫女用扇子轻轻扇着,把冷风传向坐在桌前读书的男人,她也偷偷看着他。
男人长相温润,性子也好,是不少大臣家小姐的梦中情人,亦是宫中不少小宫女梦里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竟然还有人不喜欢。
“皇后到!”门外传来通报声,陈烨抬头看向门外,朝小宫女摆手。
小宫女下去了,陈烨抬头看着眼前高贵雍容的女人,低头行礼:“母后安康。”
明玉点头坐下,问道:“飞羽城皇儿打算怎么做,若是能收复,我倒要看看朝中谁还敢反对你封太子?”
“母后,皇叔去飞羽城回来了,收复失地不在于一时。而且父皇……”陈烨低下了头,笑的有些勉强。
明玉怒极反笑,冷声道:“我们母子一直心心念念他,你如此优秀我们哪里盖不过那对死鬼母子?哪里比不过?”
明玉眼睛里都是恨意,陈珏和自己结发十余载,后宫嫔妃只有几人,而有所出的只有皇后。人人都说帝后情深,是世间爱情的模范。每当听到这些话她又想哭又想笑,要是世间情爱都这个同床异梦的模样,倒不如不爱。
十多年的日日夜夜,那个男人何时在梦里梦见过她们母子,嘴里心里从来都是别人,尽管自己陪了他半辈子,一切心血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她怨。
她垂眼看着自己细白的手指,看着指甲上的寇红笑了:“皇儿你只管政绩,母后会让你付出有回报的。”
明玉有些晃神,坐了一会儿就起驾回宫了,皇后寝殿冷冷清清,她走在宫中都浑身发冷。
金碧辉煌又如何,也只有金银权势陪伴着自己,她要的直到今日也没有得到,但是那又如何,她也不想得到了。
她笑着打开床幔,床上的墙壁上赫然是一副安远国地形图,而最远处那用朱红勾画了一圈又一圈的地方,正是飞羽城。
后宫不许乱政,那又如何,没有人能进来她的寝宫,没有谁能看到。
“自古乱世出英豪,英雄乱世造。即便如今是太平盛世,那又如何……”
明玉看着图纸用手慢慢摸上去,脑中似乎出现了陈烨平定天下,万民簇拥的场景……
绵绵怕有追兵,东绕西转了半天才到卖马的地方跟范平澜汇合。
本应该走的范平澜抱着鹅蹲在地上,眼巴巴看着绵绵:“快快快买马买马!我要回那边去。”
绵绵挑眉:“不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么?这怎么穷到这个地步了?”
范平澜谄媚一笑,把又吐又拉很是虚弱的张秀檀捧到她面前:“这鹅肥,给你换马钱!”
张秀檀瞪着眼睛看着这个女人,翻了个白眼,绵绵颇为嫌弃。
“记得让你主子帮我找男人,我去了!”范平澜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从一旁牵过一匹好马,翻身而上,猛地一抽马。快马呼啸而去,只留下绵绵和马老板面面相觑。
“看样子你们挺熟……”马老板笑着伸手。
“……”说不熟大概来不及了。
范平澜快马加鞭,脸上已经没有了嬉皮笑脸,她放下了心,只要确定他没有变心,那么找到人只是时间问题。
她答应了陛下要完成这件事情,那就一定会完成,她故意等绵绵来就想让她帮自己找秀檀,只有这样她才能全力以赴完成这边的事情。
张秀檀把脖子伸在外边,马跑着他吐着,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范平澜看着这鹅,又气又好笑:“你是鹅精通人性我不反驳,但是鹅怎么能吃人的东西?”
张秀檀没有力气跟她大骂三百回合,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范平澜。范平澜一看,愣住了,这眼神多么像她爱人的眼神,他也是像这个鹅精一样傲娇。
她有些心软,把鹅靠在自己胸前让他少颠簸,不那么难受:“现在事态紧急我没有办法带你看兽医,你坚持住,回去才能救你。”
这皇城到飞羽城虽说不远,但是他怕是撑不住啊,张秀檀灵机一动,想到了之前回来时的小路,拍了拍范平澜的手,示意她走一边的小道。
范平澜一愣,张秀檀嫌她墨迹用嘴去拉缰绳,引着马朝羊肠小道走去。
“你还真的懂人性?还知道小路?”范平澜惊奇的看着四周的景物,这条路她也走过,是诈死偷偷潜入飞羽城的时候。
范平澜看着强撑着身体拉缰绳的鹅,有些心软,一把抱住他揉揉他的鹅头:“你知道么你很像一个人,但他比你可爱多了。”
张秀檀翻了个白眼,忽然高声叫了起来,范平澜回头看见一根毒针飞了过来。“你们回不去了!”身后传来一道没有感情的声音。
范平澜迅速抱起大肥鹅提起轻功飞起来,低头一看那匹快马中了毒针倒地而亡。
“你知道了秘密,就留不得了,受死吧!”暗处闪出来几个黑衣人,他们刀上的蓝色意味着淬了剧毒。
范平澜势单力薄,她知道不能纠缠,抱着鹅朝着小路深处跑去,她现在就只有自己引以为傲的轻功救命了,一般暗卫不死不休,她还不想拼命。
范平澜拼了命的跑,张秀檀扭头看向她身后,猛地伸出翅膀,范平澜只听见一声凄厉的鹅叫,低头一看,怀里张扬跋扈的大鹅耷拉着头,她这才看见这鹅竟然用翅膀挡住了暗卫射过来的毒针。
“你这个傻鹅!”范平澜大叫,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鹅不是很讨厌自己么,为什么还要挡,自己躲得过的。
“你坚持住,我范平澜不是不懂报恩的人。”范平澜不再跑了,把鹅放在一边,拔出腰间的软剑冲上去跟暗卫战在一处。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呆头鹅受伤自己这么紧张,只是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大鹅很重要很重要。
“我去,我这是养出感情了么!”范平澜反应过来已经冲到了暗卫堆里,她不敢再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