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儿也是很懂得搞人心态的。
    反正打赢了，嘴上也得赢，不能给这种人嘴硬。
    挑飞了齐渊的面具，看到那张半边近乎腐烂干瘪，布满某种奇怪疤痕的脸以后。
    她突然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忌惮多了几分。
    那种伤口可不像是道力所致，在她看来这恐怕是某种蛊毒或者诅咒之类的东西造成的，的确是让人倍感恶心，不知怎地，白菲儿总觉得那半张腐烂干瘪的脸下，可能有虫子在蠕动……因为她看到了些许颗粒般的东西似乎活着。
    白菲儿可不觉得，齐渊是被谁伤了，更像是他作茧自缚，专精巫蛊毒术之人，如果毒不到自己，那就算不上精通。
    “齐渊大哥！”
    见到齐渊在交锋中落入下风，甚至连面具都被人斩掉，漠北天骄们皆是大惊失色。
    齐渊的刀法，可是在极为艰苦的情况下练出来的。
    镇渊殿的战军们，都自有一套极其残酷的修炼方法，齐渊能够拜在那位第一镇将的门下学习刀法，本身也是要经历这种残酷修炼的。
    锁住修为，在被大极渊污染的恶臭荒原里，跟各种变异野兽厮杀，还得承受那恶心瘴气等等……
    反正。
    镇渊殿的修炼方式，即便是在漠北，也能让不少人吓得止步于此。
    但齐渊是挺过来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太古秘宫限制了所有人的修为，对齐渊来说反而算是给了他一个极其巨大的优势！
    但没想到。
    眼前这个白裙女子，竟然也在没有修为的情况下，胜了齐渊一招！
    明眼人都看得出，齐渊和她算是势均力敌，可能论修为，她未必有这位“金面药王”强，但她的剑法的确是出人意料地精湛锋锐！
    齐渊的脸色难看之极。
    他刚才还想着要狠狠教训这女人一顿，但现在却发现，自己便宜没占到，反而给她占了便宜！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低喝道，额头上青筋浮现。
    “你猜。”
    白菲儿笑嘻嘻道。
    “……很好，难怪你这么有底气，原来是找了这么位帮手。”
    齐渊默默收刀回鞘，他看向梦依柔，后者则是漠然地甩给了他一个“爱去哪凉快就去哪”的表情，好生鄙视。
    其实打到现在，他都知道，自己奈何不了眼前这个女子了。
    对方的剑法非常厉害，如果有修为加持，那或许是不一样的结局，可现在大家都没有修为，两人仅在技巧上交锋，赢不了那就是赢不了，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哪怕想要找回场子，那也只能等到自己的修为不被压制以后。
    齐渊不是那种愿意吃亏的主。
    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没必要硬分个死活出来，真正重要的其实还是太古秘宫里的仙阶机缘！
    难怪，梦依柔没了修为，竟然还能如此淡定……
    这么想着，齐渊看向白菲儿的目光也是越来越阴狠。
    这个女的，坏他好事啊！
    “啊呀！”
    “太恶心了……这样子真是吓死人了。”
    似乎是心有灵犀般，站在梦依柔这一边的，都爆发出阵阵嘲笑声。
    直到齐渊将那杀人般的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嘲笑声才慢慢消减下去。
    “闹够了的话，就滚吧。”
    梦依柔冷哼一声：“否则你漠北药派，今天必定空手而归！”
    齐渊闻言眯了眯眼睛，随后又笑了起来。
    “还会再见面的，到那时……”
    他看着白菲儿。
    “我们再分高下，还有生死。”
    说完，齐渊拂袖离开，留下了众人面面相觑。
    白菲儿默默收剑回鞘：“随时奉陪。”
    梦依柔看着齐渊背影远去，沉吟片刻，忽然走到白菲儿的面前：“诶，惹上他可不太好哦，我觉得等这里的事情过了，你跟我去走吧，有倾医神宫庇护你，也不用给顾公子添桩麻烦。”
    她太清楚齐渊这个人的做派了，惹到他，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更别提他还在白菲儿手里吃瘪了。
    现在兴许还好，但他很快就会派人离开，去打听白菲儿的背景，很轻易就查得出来，白菲儿其实就是日炎皇朝本地某个世家的千金而已。
    到那时候。
    齐渊可就要痛下杀手了。
    不仅是白菲儿自己，连带着她熟识之人也要遭殃，虽然梦依柔更想看到，等齐渊一头撞上顾衡的时候，他会死的有多惨……
    但还是没这个必要。
    梦依柔不介意为顾衡抹去这一桩麻烦事，离开这里，有她作保，齐渊就是有天大本事，也绝对没胆子正面来碰。
    毕竟，这里不是漠北。
    倾医神宫在东疆的朋友可比漠北药派更多，也更厉害。
    白菲儿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放心，我现在也是有其他大靠山的人了。”
    “什么大靠山？”
    “顾公子帮我跟姜姐姐认作师徒了，我现在可是有个师尊呢。”
    “姜姐姐……”
    梦依柔喃喃念叨了一句。
    然后她慢慢抬起头，看着白菲儿：“姓姜，又能教你练剑，该不会是‘万剑圣尊’吧？”
    白菲儿点点头。
    “……彳亍。”
    梦依柔突然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不过这样也好，比起倾医神宫的名头，天下第一剑修的徒弟，齐渊就更没有胆子惹了。
    因为姜灵韵宗主在漠北，那可是很受敬重，尤其是被镇渊殿奉为座上宾，是和镇渊大将军以武会友的那种身份啊！
    梦依柔曾听说过，一千多年以前，彼时的镇渊大将军，可是在极渊异魔潮的麻烦上，欠了姜灵韵一个天大人情，至今未还。
    也是在漠北。
    那位姜宗主，做出了一剑灭杀千里异魔的惊世壮举呢。
    真可谓是传世经典了。
    ……
    “真没想到啊。”
    轩辕盛看着那带着人走到一旁，重新拿了个面具戴在脸上的齐渊，啧啧道。
    虽然看到漠北的下三滥崽种吃瘪很开心，但轩辕盛更感兴趣的，其实还是那个不知名讳的白裙少女。
    好锐利的剑！好锐利的眼！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的剑，很厉害。”
    般若剑侠淡淡道。
    “哦？连般若兄也是这么觉得吗？”
    而般若剑侠的下一句话，才让轩辕盛面色惊讶。
    “嗯，我恐怕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