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雨和罗易见面。
    罗易说了小陈案子的进展，还在跟死者家属扯皮，说那颗心不是真的心，只是跳跳的一种夸张说法，而且电梯里的监控也证明了小陈没有跟着跳跳去顶楼。
    只是死者家属还在强调跳跳的抑郁症跟小陈有关，要不是小陈平日里打击跳跳的自尊心，漠视她摆出来的爱心，跳跳也不会抑郁到跳楼。
    罗易跟她们说，这个就没法证明了。你们能拿出证据来吗？
    然后死者家属就把跳跳发朋友圈的那张爱心图往罗易脸上怼，说这不就是吗？
    罗易现在一闭眼，眼前还是那团东西。
    罗易说：“不过你放心，从头到尾，都没人提到你的名字。小陈没说，跳跳家人也不知道你，就是小区保安有提过小陈脚踩两只船，跳跳跳楼那天还有一个漂亮女人来找他的事，还好没人在意。”
    乐雨很满意，满意保安用漂亮女人来形容她。
    说完了案子的事，罗易问乐雨看起来闷闷不乐，还在担心吗？
    乐雨说不是，只是刚立了份遗嘱，写好了再看，有些不满意。
    罗易说：“那就再写一份啊。”
    乐雨一愣：“可以再写吗？”
    罗易说：“你想写几份就写几份，反正都是以最新的遗嘱为准。”
    乐雨的眼睛亮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那叫继方再写一份新遗嘱就好了。
    只是该怎么引导他写出正确的遗嘱是个问题。
    乐雨回家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都怪自己之前写遗嘱时，入戏太深，强调自己淡泊名利，钱财如浮云，才让继方写下那样的遗嘱，现在想改，都不知道该怎么改。
    乐雨想找个人咨询一下，翻了一下通讯录，莫名停在曹石星的名字上。
    这个点了，曹石星居然还没发消息问候。
    要不要找他商量一下？
    乐雨打开上次跟曹石星聊天的消息窗口。
    乐雨：我喜欢你
    曹石星：对不起，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你没必要跟我告白。
    曹石星：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冷静、冷静。
    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可是看到上次的对话，乐雨差点又气炸了。
    曹石星是条有用的舔狗，可这条舔狗时不时会咬她几口，让她很不爽。
    乐雨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发消息给曹石星。
    ——出来聚一聚吧，我有话跟你说。
    乐雨本想说的更明确一些，要找曹石星商量怎么引导别人立遗嘱的事。
    可是一打字，想法就变了，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些，让曹石星有遐想的空间。
    她就不信曹石星不会动心，舔狗就是舔狗，舔了这么多年，他是不会变的。
    等了一会儿，手机提示音响起，曹石星回复了。
    乐雨拿起手机看。
    这可能是她最期待曹石星回复的一次。
    曹石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俩暂时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乐雨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快给我出来！
    ——谁想跟你见面？有事情跟你商量才叫你出来！你臭美个屁呀！
    ……
    乐雨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删删写写了好几句，最后才冷静下来，说：“我没想跟你告白，只是想问你些事。晚上有空吗？”
    过了一会儿，曹石星回复：哦，这样啊，明天吧，今晚我有约了。
    乐雨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要爆炸。给他脸他还喘上了？
    乐雨：跟谁约好了？
    曹石星：就上次我说的刚离婚的异性朋友。她最近心情好像更不好了，我要帮她女儿辅导功课。
    乐雨：好，那明天中午吧。
    曹石星：不，明天中午也不行，跟几个老板约好了。
    乐雨：那什么时候？
    曹石星：明天晚上吧。等我通知。
    ……
    乐雨：好。
    她是咬着牙打出这个字的。眉头皱起来，视野模糊，差点把“好”字看成一把刀，一把劈在曹石星头上的刀。
    她王乐雨长这么大，约一个男人出来，还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曹石星放下手机，有点烦。
    最近好忙啊。
    是他的错觉吗？
    以前都是他舔别人，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找各种借口，约女生出来，花完钱，跟女生告白，然后再等女生拒绝他。
    现在却是女生主动约他出去商量事情。真的忙不过来啊。
    今天晚上他是真的有约。
    许渊打电话过来，问他晚上有没有空，帮甜甜补习一下英语，许渊说自己的英语不是特别好。
    许渊的英语不好，曹石星当然知道。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许渊的英语作业都是他做的，有时舔得兴起，连她室友的英语作业也一起帮忙做了。
    那时的他年轻、青涩、稚嫩，全无经验和技巧，只凭一腔热情做舔狗，以为自己舔多了，舔用力了，舔真诚了，就会引起女神的注意，让女神喜欢他。
    可是结果往往不太美好，甚至有些残酷，女神们对他的回复，通常只有这几句。
    ——呵呵。
    ——我睡觉了。
    ——我洗澡去了。
    他也常回复舔狗经典三句：
    ——晚安。
    ——早上好。
    ——多喝点热水。
    有时回复多了，打字打太顺，还会回错。
    女神：我洗澡去了。
    曹石星：多喝点热水。
    现在他不会这样了。他还是舔狗没错，不过是条老舔狗了。他知道如何适度的缺席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知道如何机智的应答来引起女神的注意，知道如何偶尔反常倔强激起女神的好奇心。
    然而，在去第一章心理咨询前，他还是迷茫，不知舔狗的路何去何从，女神一直在那，无论他舔，或者不舔，都不会跟他在一起。
    舔，还是不舔，是个问题。
    现在的他不再迷茫，经过章老师的开导，和一段时间的实践，他已经充分理解了章老师那句“打死不告白”的深刻含义和丰富内涵。
    他现在迷茫的是再继续舔下去呢？还是找个心怡的对象，谈一场久违的恋爱？
    “曹叔叔，这道题呢？怎么不讲了？”甜甜推了曹石星一下。
    曹石星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到了云水坊，正在给甜甜讲解英语题目。
    “甜甜，green的意思是绿色，这里写个绿字就好了。”曹石星笑着解释。
    “那我写绿帽子哪里错了！”甜甜气呼呼，嘟起了嘴。
    “不用写帽子，写绿就好了。”曹石星很耐心，要是没耐心，他也当不了舔狗。
    “我妈常说我爸的爱好是结交漂亮女人和给老实人戴绿帽子，我写绿帽子哪里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