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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喊出来
    两人哭到动情处,老陈双手插入老丈人的浓密头发里,移了一下,咦,手感不对,好像掀了一层头皮?
    老陈退开一点,一时手贱,拉了一下,老丈人额头上光亮亮,映出光来,晃了老陈的眼。
    这时上方蹦极台传来工作人员的起哄声:“亲一下!亲一下!”还有菠萝的声音。
    工作人员见两人真情流露,忘我相拥,还大哭起来,哭得一个比一个惨。
    想想也知道是禁受了多大的压力,遭了多少白眼,才在女儿和女儿朋友的祝福下,敞开心扉,到大峡谷来蹦极,在体验生死一瞬的极限中,感悟爱情的本质。
    来,大家为爱情鼓掌,为爱情喝彩!
    “亲一下!亲一下!”
    菠萝也笑开了花,还嫌热闹不够大,拿来扩音喇叭大叫亲一下。
    老陈以为自己头晕眼花,又用力扯了一下,手一松,那蓬黑发掉下去,落在河里漂走,像是一片水草。
    老丈人额头上的全景暴露在他眼前,坦荡荡,光亮亮,一颗秃头。
    老丈人怔了下,他还在强烈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皮有点凉。
    老陈温柔地捧住老丈人的卤蛋似的脑袋,深深的,深深的,一口咬下去,嗯,香甜入味——个鬼!
    爸,你几天没洗头了?
    不管了,分散注意力,千万别说是我弄掉假发,再多亲一会儿。
    晚上,大峡谷。
    悬崖上除了蹦极台,再无任何树木、建筑的阻拦,月光杂着星光倾泄而下,铺在地上,白出细致浓密的纹理,蘸着夜的黑,像片静静的湖,揣着小小的水波。
    白天举行婚礼的地方都清理干净,中间升起一堆篝火,又大又亮,像是从天上借来的一颗红星。
    篝火旁坐着一圈又一圈的人,人群异常安静,只有风声应和着篝火哔剥的响声,好像大家都在倾听星月流光划破夜幕的滋滋声。
    跳动的光中,人们成双成对,男男女女地坐,各自歪着头靠,身子融成一处,远看像是双头食人魔。
    空气中除了木头烧透的焦味,就是那股爱情荷尔蒙在流动。
    悬崖对面,蹦极台边上坐了三个人。
    菠萝、老陈、绝情。
    老陈心虚,离菠萝远远的,还在想那假发的事。
    上来后,他就搜了假发的价格,嗯,异常的贵,稍微好一点的牌子就要三四千。
    他都想把自己头发剃了送给老丈人。
    都怪自己手贱,好好的,干吗要去抓头发?
    还好那一口亲懵了老丈人,以为倒吊时间太久,假发自己掉了。
    机智如我!老陈看对面的篝火,又骄傲起来。
    “喂,你不去对面看看吗?我刚才去过了,那个帅哥还在!”菠萝还穿着婚纱,抱膝坐在绝情身边。
    “说了别管我,只管忙你们的去,新婚夜不守着新郎,呆我身边算什么?”绝情很烦,她想了一天了,脑壳都痛,还没想出那句话。菠萝又一直找她说话,静下心思考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帅哥?干她屁事!
    “你看,现在气氛多好啊,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快去吧,那个女生我问过了,跟那帅哥只是邻居。你的机会很大。”
    “不去,让我一个人静静。”绝情拒绝。
    菠萝说:“你不去是吧?”
    “就不去。”
    “好。”菠萝点点头,突然提高嗓门:“老陈!”
    老陈吓一跳,还以为假发东窗事发,踮脚跑来,听候新晋老婆大人差遣。
    “请对面那个帅哥过来,说这里有人想认识他。”菠萝说。
    老陈很受伤,被老丈人说丑,又被老婆当面打击,还要不要活?
    “哪个?”老陈问。
    “还能哪个?最帅的那个,一过去就看到了。”菠萝压不住火,呛出来。
    老陈一边念,一边走玻璃走廊,去找那个帅哥。
    “不要去!”绝情说。
    老陈停下来。
    “老陈。”菠萝没加任何多余的话,老陈马上收到信号,看了绝情一眼,对不住了,兄弟,结了婚就是老婆最大。我听老婆的。
    “你把人叫来,我也不会说话的。”绝情表态。
    “聊一下又不会死。你就是圈子太狭窄了,一直没接触外人才会不开心,听我的,又不是叫你马上谈恋爱,交个朋友不行吗?”菠萝劝道。
    “谁说我不开心的?我不需要交朋友,一个人开心着呢。”
    “别骗人了,这几个月就没看你笑过几回,连夺冠了也没多开心。你就是需要一个男朋友,你妈都有男朋友了,你没有,像话吗?”菠萝说。
    绝情站起来,看着菠萝,老陈走到一半,又折回来,站在边上,很是担心。
    绝情就不用说了,不常发脾气,但一发,保准是基地上下无人敢惹的存在。
    菠萝生气起来就更厉害了。
    这两人要是真吵起来,接下来他准没好日子过,还不如让菠萝和他吵一架,至少有绝情可以劝架。
    “要你管!我开不开心要你管!”绝情吼出来。
    老陈插在两人中间,说:“绝情,给我个面——”
    话没说完,就被菠萝、绝情两人推出来,差点摔一跤。
    菠萝吼回去:“我就要管!偏要管!你是不是看我嫁出去心里不舒服?不舒服,你也去找个男人嫁啊!你长这么漂亮,还担心找不到?为什么一定要折磨自己?”
    “折磨?是你折磨我才对吧?每次和老陈吵完架,就找我诉苦,喝醉了酒就睡我床上,我还要帮你脱鞋脱袜子,一有烦恼就跟我说,开心了说我是你的好闺蜜,回头就去找老陈开黑,不开心了,说老陈是个混蛋,一辈子不想理他,又赖上我,倒一肚子苦水。你倒是有人诉苦,倒垃圾,我呢?我呢?我不开心了,我难过了,我去找谁?啊?”绝情说着说着哭了,不带哭音地掉眼泪。
    菠萝后退一步站稳,说不出话,咬着嘴,眼里也泛起泪光。
    老陈是真怕了,他还从未没见过这两人吵这么凶,劝架是劝不来,不劝,万一闹大了怎么办?
    “我不开心了,找我妈吗?她本来就担心我,我怎么可能跟她说。找我爸吗?我爸早死啦。你结婚了,有爸爸牵你的手交给新郎,我呢?你和老公闹矛盾了,可以回娘家,我呢?你有爸爸心疼你找个丑男人,我呢?”绝情哭起来,眼泪就止不住,像是脸上流了两条三寸长的小溪。
    老陈很郁闷,明明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老是受伤害?
    菠萝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走过去,抱住绝情,拍她的背,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想错了,以为你是孤单了,急着想把你推销出去。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绝情紧紧搂住菠萝的脖子,放声大哭,她突然想通了,章老师说的她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绝情喊出来,对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爸爸,我想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