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掌柜无非是想唤起他的同情心。
    但宁风怎么可能轻易去同情别人。
    在这个世界，同情心根本就一分不值。
    或者说，宁风自己，自问连同情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炼气四层的小散修，生存在这个世界都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还有时间同情别人？
    不过姜掌柜这一番话虽没有糊弄到宁风，但却吓到二位凡女了。
    二女抬头瞄了一眼宁风的脸色，见他面无所动。
    顿时芳心大乱，双眼里尽是泪水在打转。
    二女相视一望，皆同时看出了对方目中的坚毅。
    也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几乎同时微微地点了点头。
    一起豁出去！
    她们伸手入怀，掏出随身的钱囊，各自取出三块灵石，递给了姜掌柜。
    钱囊她们没有再放入怀内，而是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呈给了宁风：
    “我们愿追随仙爷，生死由命，绝不拖累仙爷，恳请仙爷种下契约！”
    宁风没有伸手接，接了就是因果。
    但二女直接将钱囊塞入了他手中，根本不容推却。
    钱囊手感沉甸甸。
    每个钱囊里，应该至少有四五个灵石。
    姜掌柜那边，早已美美地将六块灵石搁入了储物袋，眼眉含俏含妖，面上已是喜不胜收。
    她挑了挑眉，朝宁风眨了眨眼，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道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快种下主仆契约吧。”
    二女微微闭眼，仰起头，深深呼吸一口气。
    放松识海，准备迎接她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宁风皱眉，主仆契约？
    主仆契约，一方为主，另外一方为仆，一旦种下，主人对仆人掌握生死自由。
    只需一个念头，仆方即可随时死去，毫无摆脱之力。
    这种契约对宁风毫无影响，但对此二女就事关重大了。
    二女就等于失去了自由，不仅是身体，几乎连精神方面的自由都没有了。
    可以说是她们将自己的命运、生死、身体，都完全交给宁风这个主人。
    “你们是认真的？”
    宁风其实很拒绝主仆契约这种合作方式，这种契约用后世眼光看可以说是惨无人道。
    但在修仙者的世界，却是再平常不过。
    实力强弱的不平等，决定了每个人的阶级所在。
    宁风一时间都觉得难以接受。
    但二女却不以为然，她们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甚至目光中有浓厚的期待。
    认这位一脸正派模样的仙爷做主，不比认那些龌龊修士来得好。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为何不选面前这位仙爷？
    “灵石都收了，若是道友再反悔，大家可都不好办了。”
    此时，连姜掌柜都看不过眼了。
    二位凡女虽说是凡人，但无论是容颜、身材、气质，皆不俗。
    若是换了其他修士，只怕早就买走了。
    这位小符师竟然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生怕吃了大亏似的。
    不过让姜掌柜很意外的是，二女魄力居然如此大，情愿自己掏钱买单。
    宁风手里那两个钱囊，姜掌柜偷偷瞄了一眼，以她的经验，里面不下十个灵石。
    这是拿整个家族数十年的心血，孤注一掷，赌一份锦绣前程。
    还需要犹豫？
    姜掌柜目光惊异地看着宁风，那张脸真的很帅。
    但姜掌柜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拍醒他！
    宁风心里纠结了一会，方答道：“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契约不种也罢，以后你们就跟在我身边吧，帮忙处理一些俗事也未曾不可。”
    二女一听宁风这样说，心中更坚信自己的选择，齐声道：“请仙爷务必种下契约！”
    没有契约，她们其实更担心。
    和这位符师仙爷的羁绊，越深越好，因果越大，对自己更有利。
    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求他种下契约！
    宁风见二女执意如此，沉吟下道：“罢了，我先给你二人种下契约，日后若你们想离去，大可再解除。”
    主仆契约一旦签订，就只有宁风能解除。
    宁风手一挥，一道神识打入二女体内，在她们识海里，种下了一份主仆契约。
    很快，他便感受到自己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和二女的精神牵扯。
    似乎他只要动一下念头，随时就能控制对方的生死。
    二女长松了一口气，相视嫣然一笑，庆幸总算是抓住这次机会了。
    契约种下，她们心中自然是高兴。
    姜掌柜赚了灵石，也笑盈盈道：“恭喜道友喜得两位美婢！”
    唯有宁风一人，全然没有兴致。
    在他眼中，无端端地多了两个累赘。
    自己只是个炼气期小散修，带着两个累赘诸多不便。
    但正如二女所言，她们是自愿为婢为奴。
    生进死退，后续的因果缘法，与宁风无关。
    若真遇到生死大事，力所能及之下，宁风会护她们安全。
    但如果事不可为，宁风不打算冒着自己丢命的危险去相救。
    任何时候，自己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
    其他事，尽力而为。
    姜掌柜送三人出门，又问道：“我叫姜雨倩，不知道道友如何称呼？”
    “宁。”，宁风没好气回道，他也不打算说名字。
    说个姓氏已是不错，他对姜雨倩无甚好感，总有种感觉被对方下套坑了。
    姜雨倩脸上的笑容却未减半分，道：
    “宁道友，日后若空闲可以多来小店坐一坐，如果需要多一些凡人婢女，我尽量给宁道友友情价。”
    “就算是女修士，我们店也有很多门路的，宁道友若是需要……”
    “以后再说吧。”，宁风手一挥，打断了姜雨倩的话。
    他以后也不打算再来这个店了，邪门！
    进来的时候是看租房信息的，走的时候却是带上两个拖油瓶！
    不过姜雨倩话里话外意思都很明显，恐怕她和城外的郑婆子是一个路数。
    都是做同一种行当。
    “宁道友慢走，慢走啊！”
    姜雨倩很热情，这种热情绝非止于表面。
    在凤摇城里谋生多年，她早学会了看人。
    宁风看上去才十六七岁光景，却已经是大赵仙国的官方认证符师。
    这样的人，未来潜力极大。
    方才宁风还在城里找房子，如今又带着两位凡人婢女。
    姜雨倩估计宁风以后多数都会在附近定居，若是他日后长期在凤摇城里发展，那极有可能是姜雨倩的金主。
    姜雨倩怎么可能放弃结缘的机会？
    忙递上几张自己的传讯符，目送三人离开。
    宁风自然没接，倒是两个凡女心领神会，主动接了过来。
    姜雨倩人品其实不差，这几日在她这里呆的时候，不但没有受到为难，甚至还可以说有些关照她们。
    宁风一脸无奈，负着手漫无目的走着。
    二女在宁风后面两米左右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跟着。
    头也不敢抬太高，更不敢问宁风现在准备去哪里。
    “看来还是得在城里租个房子。”
    宁风想来想去，找不到更好安置二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