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朦像是被放入了水里泡过一般,露肩的皮衣紧紧的贴在了身体上,勾勒出无比曼妙的身姿。她原地一个转身,像是一个突然打出了一个螺旋一般,整个诡异的空间突然崩塌开来。
点点火焰的颜色好似一个转身之间就不见了踪影,露出黑色的石屋。被来有谢凌乱的屋子里变得像是经过了10级狂风一般。玻璃罩子变成了一地玻璃渣子,真贵的草木像是下市后的菜市场上丢弃在地上的菜头烂根。
宋朦的表情有些愤怒,有些无奈,嘴里发出一声嗔怒道:“这家伙居然将我的百年不死草给弄成了死草,我草,我要砍死他的爷爷,杀了他的奶奶,让他当仆人一百年,不两百年…………”
听着宋朦突然毫无形象可言的叽里咕噜了一大堆粗话,上官媚咧嘴笑道:可惜他已经死掉了。”他看似随意的,但是抽不出一丝力气的身体却不能有一点异动,因为搭在肩膀上的那一片翠绿欲滴的树叶像是高悬头顶上的艾克卡里巴圣剑,冷冷的威胁着仿佛随时可以将他劈成碎片。
他看着面前一滩浓稠的血迹中断成两截的尸体,淡淡道:“活着的时候,似乎是天神下界,威不可挡。但是死去之后还不是一堆臭皮肉。我能够和这样的强者死在一起,倒也不负此生。”
他话音出口突然肩膀上的树叶晃动了一下,一股热量急速的释放了一下,公冶萱的头颅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她的身体由一颗颗细小的分子急速的组合着,只是数秒钟才完全显化出来,那些热量似乎就是这些物质重组释放出来的多余能量。
她的身上的衣服像是在长久的时光中经历了风化,身上的兽皮变得干瘪暗淡,贴身的衬衫和牛仔短裤也好似随时要破碎一般。她的目光怔怔的看着地面上那一堆已经变成了两截的张伯,她的眼睛中暗淡无光,好似陷入了最悠远的记忆当中。
上官媚能够感觉到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在微微颤抖,虽然微弱,但是对于他们这种身体控制已经非人的家伙来说,蚊虫落隔着数层衣服落在身上也能够感觉到。
他道:“这么一位高手就如此死掉了,是不是太简单了。”
公冶萱道:“你就不怕我趁着你如今虚弱,将你也杀掉,即使不杀死你,我也有超过10种方法将你变成没有思维的傀儡。”
上官媚听着她恶狠狠的声音,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道:“但是你不会这样做的,一个有神智健全的合作者当然不是一个傀儡能够比拟的,何况你看重我的就是不是我已经打破第二大限的实力吧。失去神智那只属于意念中的剑气却是发不出来了。”
“你很聪明,但是做人不能高估自己。今天我困了,你们将这里收拾干净,不要留下痕迹,明天我们开始行动,既然提点司已经注意到了我们,那么我们的计划要加快了。”她的声音充满疲惫的说着,然后慢慢向着上层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上官媚读到了一丝落寞,宋朦突然近到了身前,双手从背后搭住的两边肩膀,用力一甩将他丢了出去,让他像是一个洋娃娃一般贴着墙面落到了地上。
然后宋朦翘着兰花指对着上官媚眨了两下眼睛,一转身站在张伯的尸身前默默的祈祷了几分钟。嘴里念叨着上官媚无法听懂的话语,虽然听起来像是村里跳大神的巫师但是那脸上的肃穆和庄严却有种让人不敢怀疑的郑重。
上官媚道:“你很尊敬他吗?那么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帮助你姐姐将他杀死,其实如果你放开结界,以他的本事要逃走不是什么难事。”
宋朦双手合什对着下方猛然一挥,一层寒冰就将张伯的尸身猛然冻结了起来,在一挥手寒冰猛然碎裂成了点点繁星,什么血肉内脏甚至骨骼都随着寒冰飞溅而起瞬间化成一层层气流消失无踪。
她一转身,道:“上官媚你知道什么?张伯是枉死城中最年长的人之一,他为这里的人做出的贡献足以让我尊敬他。在这个地下国度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美景,也有着地面上无法想象的危险。”
“狱卒兽?”
宋朦呵呵一笑,但是面上的苦涩却无法掩饰的透露了出来,道“这些杀不完笨家伙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无法想象的灾厄,但是对于枉死城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在这里因为深入地下,食物和水都十分缺乏,特别是植物的生长及其缓慢,每每都只能依靠绝世强者深入炼狱之中搜集夜明珠当做照明灯来用。你所看见的这片明亮和地面上白昼没有什么差别的景色,全是无数前辈高手用自己的生命搏回来的。而且这里地震频发,岩浆也常常改道,每一个司衙级别的强者都是弥足珍贵的。”
上官媚一只手搭在墙上,身体中阴阳二气不停的流转,慢慢有了一丝力气,渐渐站起身来道:“你姐姐又为何那么悲伤。”
宋朦目光中精光一闪道:“你不知道我们的故事,你不知道的。”说着她有些意兴索然的上了楼梯而去。上官媚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身体晃了一晃就坐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哭啼声,像是杜鹃泣血,让人五脏皆悲。他很想走上楼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但是却始终迈步动脚,心中思绪万千的在黑色的石桌上囫囵了一觉。
这个没有日月星辰的地下世界,自然不会有白天黑夜之分,他睡觉醒来看了看那一道楼梯,将绿色皮衣往身上一披就出了门去。
信步走在大街上,暗暗几下走出的路线,他的目光中看到的是一座空旷的城市,偶尔和人错身而过,没有打招呼和寒暄,更多的是背着好似二战时期的步枪,手拿斧头刀剑的人匆匆离去。
上官媚站在路旁一间铁匠铺门前,嘴里喃喃道:“都在忙什么啊,这么着急。”
门里的老铁匠正在奋力的举起提铁锤淬炼着一把三尺长剑,闻言微微停顿了一下道:“这位小哥你难道不是这里的人吗?马上就是一位阴神的寿诞了,到时候10天之内不能行猎,如果不早早储备好食物和水,那么岂不是全家老小活活饿死渴死。”
说完他摇了遥头,继续用力挥动起了铁锤。上官媚回头看去,只见这个老人家赤裸着的上身骨瘦如柴,但是干瘦的手臂却能够毫不费力的举起几十斤重的铁锤,铁锤敲击在剑身上的位置之准让上官媚都咋舌不已。
他小步走到了店中,对着燃烧的铁炉中丢了一根柴火道:“老人家说我不是本地人,那你说我是哪里人。”
铁匠看了一下他,嘴角的八字胡须微微一动道:“你是哪里人,我不知道,但是你绝对不是枉死之人。”
上官媚道:“怎么说。”
“这里唤作枉死城,在上古年间就存在的地下都市,即使世间上的王朝经历了无数更迭,但是这里的主人却从来没有换过。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从老一辈传下来的原住民,就只有被阴神眷顾的枉死者了。但是你什么都不懂,眼神闪烁,脚步虽然虚浮,但是却透着一种奇妙,你不是普通人,说你是如何进入这里的。”铁匠突然须发皆张,一挥铁锤就扬起到了上官媚的头顶,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似乎随时可能一挥而下。
上官媚面色如常的看着铁匠,突然嘴角上翘笑道:“前辈也不是异于之辈吧,你如果要动手那么我早就老袋瓜开花了。”
铁匠赤裸的上身布满了铜钱大小的斑点,那是铁水减落在肌肤上而成,此时这些斑点随着他的肌肉不断的鼓胀着,每一点中似乎都好似真的铜钱一般闪动着金属的光芒。特别是那只举起铁锤的手臂,像是度了一层金属一般没有了一点血肉的感觉。
铁匠冷冷的一笑道:“速速说出你的来意,可以留你一个全尸。”那肃杀之气好似秋天里的突起的冷风让人从里到外都冰凉一片。
上官媚眼睛眨了眨道:“我叫做上官媚,来这里只是为了救人。”他知道自己面前这人很可能也是位了不得的高手,对于这样的人故意欺瞒只会带来他的反感,反而不如放开一切,如实相告。
看着铁匠的目光微微一顿,他抓住机会将自己为了救应心而乘坐云州进入这个地下国度的事大概的说了一遍,自然其中省去了遇见公冶萱和地府折的六大天宫中的两位动过手,还击杀了枉死城中的一位提点司的事。
铁匠看着他点了一下头,全身的金属气息渐渐消去,道:“跟我来。”说着撩起里间的兽皮门帘,抬脚走入其中。上官媚想了想,跟随着他的脚步踏入了进去。但是脚步跨过门槛的刹那却有一种进入水中的感觉。
眼前光阴急转,只一步的距离,却好似经历了遥远的国度旅途,回到了地面上一般。这个房间一片雪白,似乎超越了空间的距离,变得无线遥远。抬头无法处无数雪花掉落,看不清到底是天还是屋顶,地上白色一片,六角雪花一片片的铺落了厚厚的一地。
铁匠站在中央处一个长长的绿色兽皮包裹的前方,身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市井的味道,他赤裸着身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背负双手一种伟岸如沧海的感觉喷涌而出。
上官媚伸手抓住几片雪花,在指掌间自己观摩,居然看不出一点异常出来,仿佛刚才一步踏出真的进入了西伯利亚的冰原一般。他心中狂跳道:“这是化虚为实的本领,能量制造物质的终极奥义,这样大的范围,这样的可怕的真实度,宋朦的结界比起来真是太小巫见大巫了。”
他躬身行了个礼道:“前辈的能量控制真的让人叹为观止,我是望尘莫及。”
铁匠干瘪的像是老树皮一般的脸上微微抖动了一下,但是却看不出喜怒,对于上官媚的恭维似乎像是空气一般。他的目光盯着上官媚道:“你是从地面上来的,那么你的同伴在哪里。”
上官媚一愣才道:“就我一个人而已,我没有什么同伴,如果有也是被抓走的那两个。”
铁匠吐了一啪口水道:“骗谁啊,如果没有大能之辈帮助你,你是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走在这路上还遇到我的。即使你实力不错但是也绝对过不了奈何桥更不要说进入枉死城中了。而且这样的地方即使是地面上各大组织的卷宗也没有记载,如果没有熟知地下情况的人带路,谁都无法找到。”
“为什么当年初代阎罗能够找到,太乙天尊能够找到,你就笃定我就找不到?”上官媚依旧面色不改的说道。
铁匠八字胡须抖动了几下,生气道:“我说你一个小伙子,能不能够诚实一点,我能够将你带到我的折叠雪界之中,你难道就不能够诚实一点吗?而且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法知道了吗….我至少有…..”
“打住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将我变成傀儡,然后从我这里知道你想要知道的,是吧?”
铁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眼神一凝道:“你是从谁那听到过这些话的?”虽然他的身体没有动,但是上官媚却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一凝,本来稀薄的空气变得几乎实质一般,让人窒息起来。
他心中骇然道:“这个人的实力怎么可能如此之强,只怕在这样的高手面前我的剑气只是一种玩笑罢了。”
但是他的表面上却让你看不出一丝端倪,似乎身后有着了不得人物撑腰一般,让铁匠摸不准他的虚实。
铁匠暗暗点头道:“能够在我的威压之下不露出半点胆怯,除了白痴就只有胆色过人之辈了,这个人能够不受我的威逼,倒也不能小看,看来带他进入这里的人可能真的有过人之处,说不定能够实现我多年的夙愿。”
他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上官媚摇了摇头,心道:“我可是见识出名浅薄的,你问我?”但是面皮上却说道:“前辈的实力深入渊海,在我所见的人当中,即使几个号称绝世大师的人物也差上几分,我却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了。”
铁匠啐道:“你个小娃子,当然没有听过我的名号了,刚才我全身闪现的铜钱铁气居然没有让你出现震惊之色,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个入世未深的家伙。当年七雄四杰名扬天下,我虽然不是起七雄之首但是也只是屈居于原尊之下罢了。”
上官媚嘴角微微张开,脸上的震惊一闪而逝,心道:“七雄四杰的名号我是没有听说过,但是原尊我却是常常听应心提起。当年原尊和罗斯迪克在美都大战,几乎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全部崩溃,即使美都调动了终极量子级别的武器哦没有奈何得了这两人。”
“前辈能够和原尊并称,果然是处在世界顶端的人物了,今日能够见识前辈的风采我真是幸运。”
铁匠满意的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道:“你这小子倒是嘴甜,能够见到我确实是你的福气了。你这样的实力,做我的徒孙都只是将将够资格,想和我说上话,那是不要妄想了。”
“前辈真是自信啊,不过~七雄四杰是什么?”
“什么你居然没有听说过七雄四杰的名号,你的引导者到底是怎么做的啊,难道你是从火星回归的吗?”
看着这个修为深得让上官媚无法猜测他的境界的老铁匠抓狂的样子,上官媚忍不住微笑道:“不知道很奇怪吗?事实上一个多月以前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如此多姿多彩。”
“你一个多月以前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铁匠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讶,眼睛闪闪的看着上官媚道。
“恩!”
上官媚下巴微微一点,突然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抓住,一个拖拉就到了铁匠的身边,那种沛然的力量像是看见山上雪崩,你却在山腰上无处可逃的感觉,窒息又让人绝望。
他落在铁匠身前的地上,嘴巴里喘了一口大气,却只感觉两只粗糙的大手飞速的游走了全身,那种急速的手法虽然一闪而逝,但是感觉却好似被吃了蛆虫一般久久难以散去。
“你干什么,你不是自称是什么七雄四杰之一吗?为什么像是一个老变态一般看着小爷我长得帅就又摸又捞的。”上官媚没好气的道,语气里完全没有了一点尊重的意思。
铁匠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须,道:“你这小子肌肤骨骼虽然不错,但是老夫见过天才也不少,超过你的更是不可胜数。但是….能够在1月内进入到你现在的地步的除非了觉醒的轨迹师,其他人不可能达到。一般人度过往生劫也要花个70多天,即使度过了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积蓄力量才能够打破第一大限。而你现在却已经摸到了第三大限的门槛了。怪哉怪哉啊!”
上官媚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资质比不上别人,难道你摸摸我的身体就知道了我的智商情商了。去,兴许我就是万万人中无一的超级天才吧。”说着微微扬起了胸膛。他知道这个老头虽然实力高超,但是性格怪异,像是无定的流水一般摸不清善恶,分不清敌我,于是故意用这样的话试探试探他。
突然老铁匠却猛然扬起了头颅看着上方溅落的飞雪,猛然喝道:“什么人到了我的结界还敢藏头露尾,给我出来。”说话间他的身体猛然一震,一种无形的波动突然像是波涛一般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