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房间并不大。
最多就只有三十几平的样子。
所以在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的瞬间,陈昭就找到了味道的来源——站在房间角落屏风后的人。
不止一个。
应该是三个不速之客。
但是已经倒在地上了两个。
另外一个身材不高,穿着一袭黑衣,从暗处走出来,一手拎着一具软趴趴已经没有任何反应的尸体。
陈昭站起身,无暇顾及说书人在掌声雷动中向这边不经意看过的一眼,白玉弓反握在手心,一支箭已经搭在弦上。
他能感觉到,来者修为并不低于自己。
按在箭上的右手轻轻摩挲了一下箭羽。
“特码头,查一下他们的身份。”
陈昭在识海里沉声吩咐,得到回应。
【查询中】
出来之人眼睛深陷在眶底,漆黑的瞳孔中透着一股冷冽的光芒,左脸上一道长疤狰狞可怖。
他怒瞪着陈昭,开口:“你怎么发现的我们?”
陈昭没回答。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没发现这三个人。
甚至都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什么时候跟上自己的。
又是什么时候跟自己共处一室的。
不过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男人见陈昭不说话,也不介意,冷哼一声:“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你跑不掉了。”
他缓缓踏步,陈昭一箭猛地射在他的鞋上,直穿脚心。
男人疼得眉头皱起,低下身子硬生生把箭拔出来,鲜血滴下,他冷着个脸,嘴上骂骂咧咧:“*!他妈的要不是公孙家给的钱多,要活捉你,老子他妈现在就送你见阎王!”
“老子劝你还是别做没必要的抵抗,不然老子可没法保证你能完整的到公孙家,缺胳膊少腿可那就怪不了老子了!”
他举起斧头直奔陈昭而来!
楼下说书人已经惊堂木一拍,好戏开场——
“妖界,一直存在于极为隐蔽的地方,避世而生。”
“妖族本也很少出现在人界,可自从上次那场大战之后,神骨遗失,各界就流传着神骨流流落到人界的传言,妖族通向人界的大门正式开启了。”
“妖族有众多种族,其中当属狼族、狐族、蛇族三族鼎盛,今天的故事就发生在——”
惊堂木再次拍下。
说书人身后的帷幕落下,一张巨大的画像展现在众人眼前。
“狼族。”
是一张群狼围猎图。
与正常的画不同的是,这些狼都已化形,持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衣容华丽,竖起的狼耳,长而松软的狼尾,眼中不约而同地闪烁着绿幽的光芒。
被围猎的是一头巨大的灵兽。
有狼跨坐在它的头上高举着武器,牙齿锋利,滴着鲜血。
有狼抱着臂,冷漠地割下一块生肉放进嘴中。
有小狼躲在大狼的身后,目光好奇又兴奋。
众狼的欢宴图。
陈昭三支箭全数射出,只能伤对面之人一点点皮毛,那人速度极快,没几步就闪到了陈昭面前:“老子看你这么近还怎么射我!”
陈昭向后半退,身子向后下腰,透过镂空的护栏看到了这张图,躲过男人哼劈过来的斧子,短刀袭上。
“谁说我只会射箭的?”
墙壁上的琉璃灯忽闪忽闪着,忽然灭了,四周回归到一片漆黑。
连外面的光也不能照进来分毫。
整座酒楼只有那幅图上亮着数十道绿油油的光。
是狼的眼睛。
说书人声音再起:“今天故事的主人公阿茶是当今狼族最小最受宠的公主,她从小就被狼王捧在手心中,她想要天上的星星狼王都会为她摘回来。”
身后画布那个躲在大人身后的小女狼缓缓亮起,眼神亮晶晶的,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不幸的是,阿茶的母亲过早过世,而狼族二公主,也就是她的姐姐被人界男子欺骗感情以至于献上了妖丹,丢了性命。”
画卷上有两个角色无火自燃,化为灰烬。
“至此狼王伤心过度,为防止阿茶没有母亲的教导从而重蹈二姐的覆辙,从小便不允许阿茶接触其他男性。”
戾气最重的那道狼影亮起,双手握着一根权力的法杖,,眼神凶狠像是在紧盯他的猎物。
狼族还会有这样的思想么?
陈昭打斗中还有心思听着楼下的故事。
不知这房间设了什么禁制。
两个人都动用不了灵力,除了最简单的拳打脚踢,似乎没有其他方式能置对方于死地了。
“于是阿茶成长过程中就只与三名男性说过话,她父亲,她大哥和她的未婚夫,狐族的一位公子。”
这次只亮了两个角色,那位狐族的公子不在画上。
“好奇心是最容易害死一个人的,对妖而言,也是如此。”
所有光芒又再次褪去。
甚至画卷上的内容也在褪去。
“阿茶自小到大身边全是女子,护她的都是侍女,去学堂见的也都是女弟子女老师,就连参加的各种聚会也都是女性。”
“阿茶自然不满足于这种生活,越是成长,她越是迫切地想去认识她从未见过的男子。”
“于是,在狼族族长去同狐族、蛇族讨论妖王退位之事时,狼族公主阿茶偷偷跑出了妖界,来到了人间。”
这次画卷上是个美艳动人的女子,正在悄悄咪咪地提着一双鞋,奔跑在一道扭曲的时空中。
由于公孙家的命令,男人到底还是动作有些畏手畏脚,又怕砍死陈昭,又被陈昭太灵巧而戏耍。
【宿主,查询到了】
陈昭也有点顾虑。
毕竟如果杀了眼前人,会背一堆人的仇恨值,那实在是没必要。
【此次来掳你的三人是公孙家养的散修,没什么家世背景,在小说里,他们充当炮灰的角色】
“那就好办了。”
陈昭短刀又挂回了腰间,男人以为他终于束手就擒了,冷笑着持着大斧子靠近:“这不就好了,乖乖听话,老子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狼族公主阿茶到了人间之后,就遇到了她的命定之人:李家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哥。”
随着说书人的声音落下,男人感觉到有冰凉的箭尖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么近的箭,是打不破我的防——”
陈昭拉满弓,松手。
箭矢穿骨而过。
男人错愕的目光下,陈昭弓弩偏了下,露出淡淡优雅的微笑。
“你什么防御,敢跟神力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