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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合算
    穆青云噗嗤一声,笑过盯着楼方看了几眼,多少有些惊疑不定。
    这位是入戏太深,认为自己就是三贤士之一的史官楼英,根本没有楼方的记忆。
    还是他演得太好?
    这剧本和以前的都不同,穆青云自己也会被张青青影响。
    她对母亲岳玲的情感浓烈而复杂。面对父亲张庆时,就冷静得很。
    张青青十五年的喜怒哀乐,仿佛也成了她的喜怒哀乐。
    乱七八糟的想法挤在脑子里,穆青云也不想了,人在这里,入乡随俗吧,自己是张青青,便只把这位当楼英就是。
    故事完结,一起回家。
    好在都姓楼,开口叫楼公子,也不必担心叫错。
    司徒青霜显然被楼某人的无耻毒到,已是无话可说,冷笑了几声,撑着地勉强自己站起身,不再理会这位。
    他举手客客气气地朝穆青云行礼:“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顿了顿又道:“木十一对上我们年轻的明国武者,一向心狠手辣,小姐务必要小心。”
    说完,转头四顾。
    半条街全都烂了。
    道边的摊子碎裂,张嫂子豆腐铺,门口的灶台只剩下一半,猪肉摊落了一地猪肉,还有不少落到下水道里。
    司徒青霜走到被他噼没了一半的酒肆,扒拉了一下,从破碎的木板底下翻出自己落下的那个小金锭,又把他的断剑残片找了一片,在木板上认真刻下字。
    大意为司徒误毁贵贵酒肆,特此赔偿金一两,若有其他事项,请至凤祥银庄协商云云。
    写好,司徒青霜便让早早躲起来的车夫,把自己花车上掉下来的配饰,珠帘都收了收,自己上马就要走。
    楼英立时上前几步,一把扯住马尾。
    司徒青霜一惊,死死勒住缰绳,闭了下眼,咬牙切齿,回头怒瞪:“你要找死,找没人的地方。”
    “我的小凤凰还没杀过人,让它第一次杀人记录应在你身上,冤!”
    “坏了半条街呢。”
    楼英笑道,“一两金子虽不少,可赔这些哪里足够?”
    司徒青霜吐出口气,没好气地道:“其它的当然是你赔。”
    反手一鞭,就要抽开楼英的手臂,结果楼英居然不躲,司徒青霜一鞭子真落在了他胳膊上,衣袖开裂,渗出血来,登时色变。
    沉默半晌,他只好把花车上的金箔,珍珠,还有荷包里剩下的十两金叶子之类,都拿出去给楼英付赔偿款去。
    街上经了这一场乱,黄包车夫早跑得没了踪影。
    穆青云远远看到刘神医就躲道边一排茶棚附近,也松了口气。
    看那边两位‘少侠’正僵持,想了想,干脆邀他们一起去医馆。
    这两个都是直面过准圣木十一的刀的。
    受了伤肯定要看大夫。
    云城最好的医馆就是寿春堂,最好的大夫,就是刘神医,别无二号。
    咦?资料写得不对,三岛国那些史家们也太能吹,整日说他们那位木十一准圣刀下无人生还。
    这两个不就没死?
    哼,他们明国的无情剑,都不是史家给总结的,那是他的敌人自己说的,说无情剑,一剑既出,幽冥路开,剑之璀璨,唯亡魂可阅。
    就这般,他们明国也没见天吹。
    穆青云失笑,这大概是背了太多资料的后遗症,看到什么都要联想。
    到了寿春堂,抓完药,穆青云又同司徒青霜打探了下,云城比较好的武馆是哪个。
    司徒青霜很随意地道:“云城武馆吧,官方的,白云门的卓燕飞承办。”
    “卓燕飞是求真境的高手,只差一步就是破妄境,学的是白云门最漂亮的剑法——‘鹤梦’。”
    “他参加过几轮国内的循环赛事,成绩很不错,还拿过两届状元。”
    司徒青霜特别强调了‘漂亮’二字。
    随意地说了几句,穆青云就提着药包回了家。
    家里安安静静。
    穆青云去煎好药,给岳玲送过去,张庆居然没第一时间过来找她麻烦。
    听于妈妈说,这位老秀才正和几个朋友商量举试的事。
    此时的明国,从太子改制以来,举试就从每三年一考,变成了每年一考,每年具体时间都不一样,按照需求来的,大体是在春末夏初时节。
    最近两年,考举试的人越来越多,虽说录取人数不少,可还是很不好考。
    改制后,只要身家清白,近亲里无作奸犯科之辈,所有人都能考举试。
    县城衙门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分开,各自出题考试,考中了哪一房就去哪一房当差。
    老人们早些年对此都很是不满,感觉清贵的读书人都染了俗味。
    如今一年年考下来,倒也算习惯,私底下虽免不了感叹声人心不古,世态炎凉,考试还是照样要考。
    可每年到了日子,光琢磨报考的部门就能让人愁死。
    张庆今年四十一,还能再考十年也不算很老,就看家里的破铜烂铁,还能不能再撑着他耗上十年。
    穆青云不大相信张二老爷的考试能力,不过他和朋友去读书完,也比盯着自己要强。
    药有点烫,穆青云拿勺子使劲来回搅合了半晌,吹了吹,才递给岳玲。
    岳玲脸色比前几日要好看很多,盯着穆青云,眉眼忽然柔和下来。
    那日说让她赶紧去死的青青,让她有些莫名的惊怕,总感觉,这孩子好像变化很大。
    可今天这一个熟悉的小动作,她的心一下子便定了。
    其实,穆青云能清晰地感觉到张青青的生命存在。
    那感觉熟悉又亲近,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似不必去说,她仿佛有很多期望,又仿佛……是想保护她。
    “青青,你也该好好练练针线了。”
    穆青云盯着岳玲喝完药,取了水盆毛巾,给她认真洗过脸,梳好头,又拿了身衣服给岳玲换上。
    衣服是她一针一线缝的。
    她自认为做得很好,针线平整,没什么线头,彻底把张青青的手艺发挥出来,腰身稍微掐了一点,版型还更好。
    可这针线手艺,岳玲显然看不上。
    衣裳做这么合身,这会儿倒是省布料,冬日怎么往里头塞衣裳?
    像这类颜色好看的面料,要想办法四季可穿,才更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