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季儒主仆跟着许顺成到了馥园,看着布置得井然有序的花圃,时近中秋,以及时近中秋,却依然开得灿烂绚丽的花卉,隋秀儒笑了起来,看来他没有找错地方,这里应该就是顾家秘密开辟出来的花卉种植园。
祖父说顾家人狡诈如狐,由此可见一斑。若不是那盆三色兰花,任谁也不会想到顾家,会跑到千里之外来开种植园。
顾家有一女嫁到泉陵城唐家,顾家会选择泉陵城开种植园,其实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顾家为什么会选择许顺成替他们管理种植园?
隋季儒眯了眯眼,他已经打听过,许家在此地已居住五代,以务农为生,是几年前才开始种花卖的。
是顾家告诉许顺成怎么种花的?如果顾家能种出三色兰花,大可在鹤州种,无须跑到泉陵城来,避人耳目也不是这么个避法。
那么种出三色兰花的应该是这个许顺成,顾家之所以会来泉陵城开种植园,不是因为那个嫁进唐家的顾氏女,而是为了这个许顺成。可是一个常年务农的农夫是怎么突然会种三色兰花的?这个值得查一查。
这个园子种有二十多种不同花卉,有好几种花,他都不认得,可偏偏没有一株兰花。园子在野外,又没人看守,不种兰花,有可能是怕被人偷。
但是兰花怕人偷,茶花就不怕了?
隋季儒站在了盆山茶面前,这盆山茶枝繁叶茂,株形优美,应该是精心修剪培育的。兰花虽是国香、四雅之首,但是山茶戴雪而荣,具松柏风骨,又挟桃李风姿;深红浅红,无不具备。得此花一二株,可抵群花几十株。世人喜欢山茶的程度,并不亚于兰花。兰花怕偷,山茶亦怕偷。
乡下人再淳朴老实,可是财帛动人心。
既然山茶不怕偷,兰花应该也不怕才对,这表明,除了这个园子,还有另一个种兰花的园子,许顺成为什么不带他去种兰花的园子?是因为他的姓,令许顺成起了警惕之心?
隋顾两家的恩怨,没有摆在明面上,而且以顾家人自持过高的骄傲,也绝对不会和一个外人提起顾家失利的事。许顺成根本没有必要如此谨慎的防备,一个来买花的客人。
不带他去种兰花的园子,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隋季儒一边假装赏花,一边分析情况。不过他所知不详,得出来的结论与实际情况相差甚远。
“这个花圃品种繁多,布局分明,观之悦目,打理的非常不错。”隋季儒笑赞道。
“还算好啦。”许顺成欢喜地笑道。
隋季儒打开手中的折扇,笑问道:“许叔,你这园中,不说百花盛放,却也有十几二十种,为何独缺兰花?”
许顺成看到他扇上绘着的兰花,恍然大悟,笑道:“隋公子喜欢的是兰花啊,这园子里没种,都种在家里的小园子里。”
隋季儒主仆跟着许顺成返回许家,进门看到,许宝儿躺在大树下的竹凉床上睡觉,肚子上搭着块帕子。刘秀云拿着一把大蒲扇,轻轻地扇着。
“秀云,俏儿呢?”许顺成问道。
“俏儿妹妹在房里歇午觉。”刘秀云笑道。
“去把她喊起来,隋公子要买兰花。”许顺成道。
隋季儒目光微闪,卖兰花有许顺成还不够?还要经过他的女儿?
刘秀云摇着蒲扇,进屋去喊许俏君起床。
许俏君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吵醒,有些不高兴,收拾妥当后,撅着嘴就出来了。
“俏儿,把南屋的门打开,隋公子要买几盆兰花。”许顺成道。
许俏君看了眼站在窗边往屋里看的隋季儒,掩嘴打了个呵欠,上前把门打开。
隔窗一观,已让隋季儒眼前一亮,进到屋内,看了架子上的兰花、菊花、山茶、牡丹以及桌上摆的盆景,他越发的确定,顾家是因为许顺成,而在泉陵城开种植园的。
隋季儒在屋里一边挑选兰花,一边盘算着要怎样挖走许顺成。顾家失去许顺成这位巧匠,定会一蹶不振,再无翻身之力,隋家就能真正的取而代之。
隋季儒唇边闪过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郑梅余菊,顾兰乔茶。很快就要变成郑梅陶菊,隋兰乔茶了。
隋季儒站在一盆正值花期的建兰面前,春兰是兰花中最具君子之风的品种,也是喜爱兰花之人的首选兰种,但是这盆建兰却也是不可多得的水仙瓣型的兰花,花香浓郁,外三瓣绿披紫纹,内舌红斑错落有致,下挂微微向后卷曲。
“许叔,这盆兰花多少钱?”隋季儒问道。
“六十两银子,不二价。”许俏君道。
隋季儒站在门边的许俏君一眼,目光闪动,许顺成将这房门的钥匙交给她管着,连兰花卖多少价也由她定,看来许顺成很重视这个女儿,通过她,挖走许顺成,定会事半功倍。
隋季儒挑了两盆兰花、两盆菊花和一盆秋海棠。
“少爷,我们是骑马来的,这五盆花要怎么带走?”地菍愁眉苦脸地问道。
隋季儒沉吟片刻,道:“许叔,花能否暂且放在这里,在下明日在过来取走,你看这可行?”
许顺成没怎么多想,就同意了。
隋季儒数了一百六十两银子给许顺成,地菍牵着两匹马,出了门。隋季儒翻身上了马,回头看了眼许俏君。十三四岁的年纪,唇若涂朱,眉如染黛,身形苗条。秋日暖阳轻柔地洒落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浅浅的光影,愈发显得她明艳照人。
隋季儒弯了弯唇角,就凭她的美貌,也值得他出手了,何况还能挖走她的父亲,打击到顾家。
许俏君还在犯困,精神不济,没注意到他眼中的深意。等这对主仆走后,她就回房继续睡午觉去了。
许俏君睡醒后,洗了把脸,就去喝刘秀云,依照她的指点做出来的菊花苹果糖水。喝着甜滋滋的糖水,许俏君翘了翘嘴巴,没有那男人在一旁聒噪,她想喝糖水就喝糖水,多自由自在。
“秀云姐,我还要一碗。”许俏君笑道。
“不行,只能喝一碗,萧大哥说过糖水喝多了不好。”刘秀云不肯多舀一碗给她。
许俏君撇嘴,“他又不在这里,干嘛还要听他的?”
“在不在这里都一样,对的话就得听。”刘秀云把盖子盖好,“想喝,明天我再给你煮,今天不许喝了,喝太多,晚上还怎么吃饭。”
许俏君咬牙,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蛋,走了这么久了,还要受他的管束,气死人了。
“别气鼓鼓的,去吃核桃吧。”刘秀云把一小袋核桃递给她。
许俏君哼哼了两声,接过布袋,去院子里带着许宝儿敲核桃吃。
次日清晨,李松鹤一行十七人启程前往京城。一个时辰后,一辆绘着兰草,四角坠着响铃的马车驶进了村子。
在村口玩闹的孩童四处散开,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窗帘撩开,隋季儒的脸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宝儿,要不要坐马车?”
“要。”许宝儿雀跃地笑道。
赶车的车夫跳下来,将他抱上车。
上了马车,许宝儿从窗外看去,他的小伙伴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乡下孩童牛车坐得多,驴车也能蹭上一两回,就是这马车,没坐过。
“隋公子,你怎么又来我家了?”许宝儿高兴地问道。
“在下是来拿昨日买的花。”隋季儒轻摇纸扇,有礼地笑道。
“隋公子有眼光,知道来我家买花,我三姐种的花是泉陵城最好的花。”许宝儿夸耀道。
“花是你三姐种的?”隋季儒敏锐的抓住了话中的关键词。
“是啊,花是我三姐种的,盆景也是我三姐做的,我三姐是最聪明能干的姐姐。好多人都来我家买花,买盆景的。”许宝儿引以为傲地道。
隋季儒收了纸扇,没想到他居然看走眼了,巧匠不是许顺成,而是他的女儿,那个还没有及笄的小村姑。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简单了,他只要得到她就可以了。
马车停在了许家门外,车夫将许宝儿抱下车。许宝儿跑过去,推开半敞开的大门,“三姐,隋公子来拿花了。”
许顺成就坐在院子里编草鞋,放下手中编了一半的鞋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迎到门口,笑道:“隋公子请进。”
“许叔,在下又来打扰了。”隋季儒走了进来,目光一扫,没看到许俏君。
“那里的话,隋公子是请都请不来得贵客。”许顺成客气地笑道。
许顺成把搁在屋檐下的两张椅子,搬过来摆在树下,“隋公子请坐。佳儿,泡壶茶来。”
许佳儿在灶房应了一声。
许宝儿不等许顺成吩咐,就跑到后面去喊许俏君。
茶水还没送来,许俏君从后面走了过来。隋季儒抬眸看去,目光闪动。她已经换下了昨日那身桃红衣裳,穿着浅绿色的上衣,昨日似艳桃,今日似淡菊。
许俏君在做事,为免弄脏衣裳,挽起了衣袖。许宝儿喊得急,她忘记放了下来。隋季儒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一个乡下农作的丫头,养了这样一身雪白的肌肤,到也难得,摸起必然也细滑舒适。
许俏君不知他龌龊的想法,径直走了过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