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鲁春娇随许顺成从娘家回来了,看着三个女儿,露出了笑颜,柔声唤道:“伊儿,佳儿,俏儿。”
“娘。”
这一声,许伊儿喊得欢快。许佳儿喊得沉闷,许俏君没有情绪,就是简单的称呼。
“这是娘亲手给你们做的衣裳。”鲁春娇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三套粉蓝色、浅绿色和桃红色衣裳,一一交到三个女儿的手上。
鲁春娇大有幡然悔悟,重新做人,改当慈母的姿态。许顺成见之欣慰,决定端午节给岳父母和大舅兄的节礼,重上两分,以示感谢。
许伊儿舒心地笑了,娘和妹妹能好好相处,她才能安心的出嫁。
许佳儿眼神复杂地看着手中浅绿色衣裳,低声道:“谢谢娘。”
许俏君笑了笑,她到是希望鲁春娇真改了,没人愿意家里每天都吵吵闹闹,剑拔弩张,没个清静日子。
鲁春娇为了表示她改过的决心,第二天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把许茂才、许刘氏和许元成一家五口,以及李许氏、赵玲玲和李雩泽都请了来。
在桌上,当着众人的面,鲁春娇态度诚恳地道:“以前我是吃多了猪油蒙住了心,把自己亲生的女儿当仇人,对她们一点慈爱之心都没有,不是打就是骂,现在想起来,我真是愧为人母。如今我知道我错了,我会改的,以后我会好好的对待她们,不会再打她们骂她们了。”
众人都为鲁春娇转变感到开心,母女是血亲,打断了胳膊连着筋,和和睦睦的,才像一家人嘛。
大家乐乐呵呵的说着话,许伊儿把蒸好的全鱼端了上来。陈翠柳闻着味,突然皱眉,捂着嘴,跑了出去。
“翠柳,你怎么了?”许宏远担心地跟了出去。
许刘氏和王小花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希望如她们所想。
她们的猜测,在饭后得到了证实,赵郎中给陈翠柳诊了脉,她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陈翠柳暗松了口气,她嫁进来已有一年多,虽然长辈们什么都没说,但她还是有压力的,现在怀上了,她也安心了。
许家又要添丁,这是件大喜事。要做太奶奶的许刘氏笑得合不拢嘴,可是转念想到许晓成还膝下犹虚,又忍不住叹气,这个唐月娥到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
许刘氏没办法再坐等下去,四处打听有什么生子秘方。生子的秘方,她没打听到,到是让她打听到雾云山上的娘娘庙十分的灵验,据说喝了娘娘赐下的神水,就能怀孕。许刘氏大喜过望,立马收拾好包袱,就要带唐月娥去娘娘庙求神水。
雾云山离三家村有近千里路,坐牛车去要四五天才到。许茂才不放心,劝她道:“佛祖的法力难道还比不过注生娘娘,你用得着舍近求远,跑到雾云山去吗?还是去法华寺,多添点香油,求佛祖保佑吧。”
“你个老头子,你不懂,就别瞎说。佛祖法力是高,可他普渡的是众生,管得事太多了,难免有所遗漏。这注生娘娘是专门管送子的,求子求子,当然得求注生娘娘,只有求了对人,这才能生孩子。连宏远都要有儿子了,老四家还没一点动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四没儿子养老送终。这一趟,我说什么都是要去的,你别拦着我。你要是不准我去,我跟你急。”许刘氏唬着脸,快言快语地说了一大串。
许茂才见劝不住,只得陪她一起去。
四月初十,宜出行。
许晓成赶牛车,带着父母和唐月娥,前往雾云山。他们这一去,就去了二十多天,临近端午节才回来。许茂才和许晓成身上带着伤回来的,许刘氏脸色也不太好,瘦了一圈。
许顺成骇了一跳,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事都怪我。”许晓成面带愧色地道。
许晓成为了快些到雾云山,抄了近路,远离官道,很不幸地在路上遇到了一群劫匪。要不是那位带有护卫的年轻公子,出手相救,四个人就死在了去雾云山的路上。
许顺成听完,是一阵后怕,“如今路上不太平,以后出远门,要请些护卫才行。”
“这次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以后我是再也不要出远门了。”许刘氏心有余悸地道。
许茂才促狭地道:“这次远门,可是你嚷着要出去的。”
“是我嚷着要出去,可我是为了谁啊?”许刘氏看了眼唐月娥,娶妻为得就是生子,这个儿媳娶了真没点用。
许茂才打圆场道:“我们带着伤上雾云山,去叩求娘娘赐神水,这份诚意一定会感动娘娘的,娘娘一定会保佑老四家的一索得男。”
“是啊娘,您就安心等着吧,来年弟妹一定给您添个大胖孙子。”鲁春娇笑着附和道。
许顺成虽知他们已无大碍,但还是请赵大夫来给他们看了看。
村里的人很快都知道这件事,纷纷上门探望,表示关心。
四人回来后的第三天是端午节,依俗例,吃粽子、划龙舟、斗百草,回娘家。
鲁春娇这次回娘家躲端午,把三个女儿也带了去。三人穿得就是鲁春娇给她们做的新衣,花一般的年纪,穿着粉嫩的衣裳,俏丽如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鲁母是乐于看到鲁春娇和三个外孙女,相处融洽的,握着鲁春娇的手,道:“你呀,糊涂了这么久,总算是清白了。顺成是个爱孩子的,你瞧瞧,你对三个女儿好,他多开心啊,节礼都重了两分。”
“我知道错了,我都改了,以后我会好好的疼她们的。娘,您就别念叨我了。”鲁春娇嗔怪地道。
鲁母轻啐她一口,嫌弃地道:“得得得,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
鲁春娇笑,搂着她的胳膊,母女说笑地走了出去。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饭,鲁春娇说三个女儿不常来小源村,要带她们在村子里走走认认人。许家姐妹没有多想,跟着鲁春娇出了门,在路上遇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妇人。
鲁春娇让她们喊她,萍姨。
“萍姨。”三姐妹乖巧唤了人。
这位萍姨容长脸,细眉细眼,高鼻阔嘴,擦着胭脂抹着粉,一身的浓郁的香气,熏得许俏君皱起了鼻子。
“春娇姐,这就是你的三个女儿吧,长得好漂亮,好水灵。”萍姨上下打量着许家姐妹。
“那漂亮,那水灵了,也就长得能见人吧。”鲁春娇谦虚地笑道。
“春娇姐这话说的,她们这模样,还叫长得能见人,那旁人就不用出来见人了。”萍姨突然上前,抓住了许俏君的手,“春娇姐,尤其是你家这三丫头,这双眼睛,水汪汪,我看着就喜欢,让她认我做干娘吧。”
“好啊,认你做干娘,我家俏儿就能多个人疼爱了。”鲁春娇立马答应了。
许俏君愕然,这是什么情况?好好的,为什么要给她认个干娘?眸光微闪,事出反常必有妖。许俏君甩开萍姨的手,直接拒绝,“我不要认什么干娘。”
“俏儿,你萍姨愿意认你做干女,那是看得起你,你可别这么不懂事。”鲁春娇道。
许俏君冷笑,“我用不着别人看得起我,你们也别想打我的主意,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言罢,许俏君转身往回走。
“三妹。”许伊儿喊了声许俏君,见她不应,又喊了声鲁春娇,“娘。”
“大姐,走吧,没什么好说的。”许佳儿抓住许伊儿的手臂,拖着她离开。
看着远去的三姐妹,萍姨道:“春娇姐,你这三女儿呀,啧啧啧,人小鬼大,好难缠哟。”
“现在怎么办?”鲁春娇问道。
“你回去好好哄哄她,要是能哄得住,你再来找我。要哄不住,我也办法,这牛不喝水,强按头可不成,会坏事的。”萍姨抽出衣袖里的绣花帕子,按了按嘴角,“没什么事,我就回家了。”
鲁春娇也只好回了鲁家。
当着鲁父鲁母的面,许俏君什么都没说。申时三刻,许顺成赶着牛车,带着妻儿回三家村。
在回去的路上,鲁春娇几次三番想找许俏君说话,许俏君靠在许佳儿怀里装睡,懒得理她。
回到家中,许俏君当着鲁春娇的面,向许顺成告她的状,“爹爹,我看那个什么萍姨不像个好人,我不明白娘为什么好好的要让我认她做干娘?”
许顺成看着鲁春娇,皱眉问道:“谁是萍姨?”
“是村子里李大梁的媳妇,她想认俏儿做干女儿,她也是一片好意。”鲁春娇瞟了许俏君一眼,“俏儿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胡说八道的,什么叫不像好人,她那里不好,人家是规规矩矩的妇道人家。孩子他爹,你别信俏儿说的话。”
“我们两家来往不多,俏儿也不是刚出生的孩子,不需要她一片好意认什么干女儿,以后这事不许再提。”许顺成沉声道。
“爹爹,还是问问,她那好意是什么好意吧。没有来往的人,突然来套近乎,必有所求。”许俏君冷静地提醒道。
“这话有道理,鲁氏,你说说看,她是什么好意。”许顺成在椅子上坐下,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