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一愣忙回答:“奴婢在柳门巷仔细检查过,人确实是在柳门巷死的,不过不是暴病而死,是被杀死的,血迹虽然被清洗过,不过还是有所残留,没有打斗的痕迹。同时,我还找到了这个。”
昏暗的地牢之中,青青手中的东西及其细小,若不仔细看绝对会忽略。
云笑辨认了好一会才看清楚青青找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眉头皱起,随即想通:“原来如此,难怪就连元武大哥也无法为我开脱,只能把我抓起来,确实是铁证。”
“小姐?这该如何是好?”青青有些焦急,她如今最高的使命就保护云笑不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这个任务她完成得不可谓不失败,先是栽在李长溪手里,如今又让她深陷牢狱,“不如让奴婢带着你走吧,以主子的能力帮您重新伪造一个身份易如反掌。主子如今不在,我们犯不着在这跟他们周旋,白白吃亏。”
“所以他不在,我便什么都做不了了是吗?”云笑毫不意外青青会这么说,以往总是依赖萧夜的力量,过得太舒适,太理所当然,如今呢,离了他,她便身陷囹圄无法自救,这般的狼狈,这般的无用。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请小姐恕罪。”青青感觉到云笑凌厉的目光,立即请罪。
云笑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迁怒到别人身上,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回到命案之上:“可惜,他们认为的铁证只是画蛇添足,将会成为我翻身的机会。”
青青不解,不过明白了云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心下稍安:“请小姐吩咐。”
云笑低声的交代好事情,就摆手让她离开。
又是一阵风吹过,惊醒了牢头,他忙起身查看,奉先县芝麻弹丸之地,撑死就是一些鸡鸣狗盗之事,关两天就能放出去,上回李长溪一事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大事件,不也是关了一段时间就放出去了,是以,如今牢房里还真没什么人,就关了云笑一个人。
牢头手提着油灯,走进去仔细看看,就见墙角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简直乖巧得跟一只小绵羊一样,和以往被抓进来关就哭天喊娘骂天骂地骂祖宗十八代的人不同,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杀人犯。
不过,也看不出是一个能出手切男人命根子的狠角色,牢头摇摇头感叹人不可貌相,低头看到食盒还完好的放在那里,这大半夜的肚子早就饿了,看到食盒肚子更加咕噜咕噜叫的欢快。
挣扎没两秒,牢头就拿起食盒,反正杀人犯迟早要人头落地,估计也没心情吃饭,心安理得的拿起食盒走回桌边,一打开发现里头有鱼有肉简直不要太丰盛,啐了一声更加饿了:“呸,杀人犯还吃这么好,还是让大爷我吃掉吧。”
云笑对此充耳不闻,只在心中细细的思量公堂之上该如何申辩以及不断的细数自己究竟又得罪了谁。
“哐当。”碗筷掉落在地,在寂静的地牢中发出刺耳的响声。
“呜呜呜,这怎么会……”牢头捂着肚子痛苦的弯下身子,五官扭曲仿佛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接着双眼口鼻耳都流出了血液,最后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不再动弹。
在听到动静的时候,云笑就惊跳起来,手抓着栏杆双目如炬盯着外头,亲眼见到牢头七窍流血而亡,一副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的表情。
云笑的视线从牢头的尸首移到桌上被打开的食盒,里头被下了毒!
不可能是东方澈和初晓干的,把她毒死了于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能是被利用了。
是谁?是幕后之人要伪造她畏罪自杀的场景还是李县令想尽快了结这件事呢?
若非她心情不好没有胃口让牢头替她顶了一条命,她岂不是要枉死?想到这里,云笑忍不住有些后怕。这里不是现代,人命有高低贵贱之分,杀人比现代容易太多。
空荡荡的牢房只有她和一具惨死的尸体,冷风吹过令人毛骨悚然,云笑站在原地许久,意识到这件事不能够想的太过简单。
她初心只是为了要洗刷自己的冤屈找回清白,却忘了一件命案在奉先县造成的影响,首当其冲便是本地父母官李县令。李县令要的不是凶手,而是事情圆满解决,无损他的政绩,不阻碍他的升官发财,否则谁挡了他的道,他就除掉谁。
保险起见,她不能够不管不顾,必须思虑周全,先脱身再徐徐图之查找背后之人。
就要天亮了,云笑重新整理思路,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牢头的死势必要算在东方澈等人的身上,那他们就团灭了。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死人了,快来人。”云笑开始大声的叫人。
还未到交接班的时间,阴暗晦气的地牢还真的没有人来,云笑叫了一会儿也发现了这就是无用功,干脆坐下等待,一直到天破晓才有人来换班。
云笑:幸好我学的是医科,和尸体打交道也不算第一次,换了其他人,吓都要吓死。
来人刚下阶梯走了进来就看到地板上倒着一个人,面向他的脸上是死不瞑目的可怖表情,吓得佩刀直接掉到地上,回过神才赶紧上前检查。
其实压根不用检查,一看那个模样就知道死的透透的了,来人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起身冲到牢房一看,见到云笑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严肃起来:“笑笑,这究竟怎么回事?我特意跟人换班想来看看你,怎么……死人了?”
“晓斌大哥。”云笑看是熟人也松了一口气,“我要见李县令。”
“这……”晓斌有点为难,牢房这块不归他管,他偷偷拿好酒贿赂和人换了班来探望重犯本来就要藏着掖着,这会儿还自投罗网去找李县令,是不想干了吗?
“就说关于这件案子,我有内情要禀报。”云笑努力说服晓斌。
两人交情不浅,晓斌只迟疑了一会就咬牙下决心:“好,我去给你禀报,你等着,还有这尸体,我马上叫人来带走,委屈你了。”真可怜,一个小姑娘这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云笑忙阻止:“先别,等县令大人看过之后再行处置,你可别自作主张动了他,回头惹上麻烦。”
晓斌一听是这个理,差点糊涂了:“你说得对,亏得你提醒,我啊,就是脑子不行,我这就去找大人。”说完匆匆跑了出去。
云笑等了好一会,才等到李县令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不少的衙役,元武也在其中,他表情严肃对元笑摇了摇头示意她要小心。
这又让云笑心里一惊,看来果然是被她猜中了,她真的要感谢牢头的命,救了她也提醒了她,否则她傻傻的据理力争,到头来估计依旧无法脱身。
李县令眼神冰冷的看着云笑,不负以往的热情,他内心的怒火别人体会不到,明明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却爆出命案,还有什么比唾手可得的富贵即将烟消云散更气人的事情?
“你有何隐情,速速报上来。”李县令不耐烦的问道,“你医死林剑,你医馆的人又企图毒死牢头救你出狱,你们简直胆大包天罪大恶极。”越说越气,事情闹这么大,想要偷偷弄死都不行。
云笑看李县令压根就没有要详查的意思,直接就把罪名往她和东方澈头上按,就想着速战速决把案子了解让风声赶紧过去,完全不顾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忍下内心的气愤,低头道:“大人容秉,这件事民女冤枉,那林剑是自己害死了自己,并不存在杀人命案一说,只能算是意外。”
“胡说八道。”李县令是看过尸首的,开膛破肚缝人皮跟缝布匹一样,看之遍体生寒,试问人要怎么对自己下这种狠手,骂道一半忽然想通了,“你说仔细一点。”
是意外,不是命案,那就啥事都没有了,升官发财继续升官发财。
见李县令终于明白过来,云笑才继续说道:“那日,林剑腹部受伤来求诊,伤口不小,仅是绷带包扎暂时止住血流,却无法治愈,时间一长终会血液流尽而亡。我告知需要进行止血缝合,他怕疼,死活不肯,我好说歹说才让他相信用了我的特制麻药伤口不会有感觉。谁知用了药之后他却说治疗费用太高不治了,看了我手中的针线好几眼就只付了药钱就离开了。”
云笑:你们说他有病是我医治的,那我也可以说他有伤需要缝合,反正谁都没看见。
“所以他是不治而亡?我看你是信口开河,林剑身上分明就有缝合的痕迹,就是你给他医治的,你还敢狡辩。”李县令还以为云笑会有什么好主意呢,结果却是这样胡诌,发现林剑尸体的人好几个都看见那个狰狞的缝合口,从中间断开的缝合线,肠子都掉出来一半。云笑此时的说辞,完全过不去。
云笑神色不变:“重点就在这缝合线上,我所用的缝合线都是特制的,绝非普通的针线。林剑想必是不愿意支付治疗费用,以为简单的缝合就可以痊愈,却害了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