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要他不看，就可以当作穿上裙子的人不是他。
    顾昭的嗓子彻底哑了，一字一句地问道：“知道我看着你给我发的那些照片，心里在想什么吗？”
    纪苏艰难地摇头，因着太过羞耻，眼眸里悄然浮现一层潋滟的水光：“我不知道……”
    顾昭在他耳畔笑了一声：“你真的不知道吗？”
    “别说了……”纪苏掀开颤颤巍巍的长睫，睁着一双湿气氤氲的眸子，近乎哀求道，“真的对不起，顾昭……你别这样对我好吗？”
    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得心软。
    可对于此刻的顾昭来说，却能轻易引爆他深深埋在冰川底下的可怕东西。
    顾昭猛地松开手，转身疾步走出浴室，步伐竟是从未有过的急促和狼狈。
    纪苏浑身一松，顾不得喘上口气，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裙子，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
    他站在浴室里平复好心跳，走出浴室，却发现卧室里并没有人。
    纪苏只好继续往外走，正好迎面撞上从客厅卫生间走出来的顾昭。
    那张英俊的脸被冷水打湿了，没擦干的水珠子从高耸的眉骨往下滚落，眸色愈发漆黑深邃。
    “那个……”纪苏小声问道，“我们现在回学校吗？”
    顾昭从他身旁走过，嗓音依旧有些沙哑：“我饿了。”
    纪苏想了想，回道：“那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吧。”
    他走向开放式厨房，打开双开门冰箱，查看里面有什么可用的食材。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我来。”
    纪苏下意识回过头，差点撞进温暖的怀抱里，又连忙往后仰去。
    “小心。”顾昭眼疾手快地伸出大手，掌住他的后脑勺，自己手背则“咚”地一声砸上冰箱门。
    纪苏呆了几秒，回过神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手没事吧？”
    顾昭收回手：“没事。”
    纪苏默默弯腰钻出去，站在一旁。
    顾昭从冰箱里取出食材，放到料理台上。
    他只穿了件黑色衬衫，抬手慢条斯理地将袖口卷上去，露出一截结实流畅的小臂。
    纪苏轻声问道：“你要做饭吗？”
    顾昭：“怎么？”
    “没怎么。”纪苏抿了下唇，提议道，“我们一起做吧。”
    顾昭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眸底多了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纪苏没察觉自己的话有歧义，走到他身边，准备动手帮忙。
    顾昭默许了他的行为，两人一道准备食材，配合得相当默契。
    食材备好后，纪苏退后一点，暗中观察情况。
    顾昭炒菜时依然面无表情，握着铲子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用力时手臂上的青筋隆起，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峻又性感的气息。
    没过多久，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一道糖醋里脊，一道清炒时蔬，一道黄瓜炒肉片，还有一道番茄肉丸汤。
    纪苏尝了尝味道，发自内心地夸赞道：“好吃，比食堂的菜好吃多了。”
    虽然桌上摆的都是家常菜，但家常菜才最考验厨艺，能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这么好吃的菜，是有些功底在的。
    顾昭唇畔的笑意一闪而逝：“那就多吃点。”
    纪苏忍不住好奇道：“你为什么会学做饭呢？”
    他也会做饭，但只会做一些简单的面条和三明治之类的东西，保证饿不死自己就行。
    而别人口中家世显赫的顾昭，从小生活环境优渥的大少爷，应该不需要自己亲自下厨吧？
    顾昭垂下眼眸，语气变淡：“没什么特殊的理由，想学就学了。”
    纪苏点头，不再追问下去。
    两人面对面吃饭，一时间气氛难得平静下来。
    在这种平静下，纪苏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试探着问道：“那件事……现在算是过去了吗？”
    刚才顾昭急匆匆地逃离浴室，分明是很厌恶他穿裙子的反应，心里对萌萌的那点执念应该也随之消散了吧？
    顾昭应道：“嗯。”
    纪苏心中一喜：“那我们算是扯平了吗？”
    “扯平？”顾昭掀开眼皮子，冷声反问道，“你想跟我扯平？”
    纪苏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严肃纠正道：“扯不平，我还是欠你的。”
    不管是之前在马场救下他，还是帮学姐找出渣男的真实信息，他都还没还清顾昭。
    顾昭面色稍霁：“你明白就好。”
    “那……”纪苏再次伸出试探的小触角，“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顾昭微微眯了眯黑眸：“朋友？”
    纪苏垂下眼睫：“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的，毕竟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阴影。”
    顾昭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纪苏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正想问清楚时，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起身离开座位：“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纪苏拉开阳台门，走到阳台上接通电话：“喂，小乔。”
    “苏苏你人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乔锦焦急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是不是顾昭又喊你去干什么了？”
    纪苏轻声回道：“我是跟顾昭在一起，但是他没对我做什么。”
    “那就好……”乔锦顿时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