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白驹打算留在万吟学堂,先体会一下王芷玥所说的平淡的日子。这天,他、叶落秋与白诗儿在万吟学堂帮助王芷玥和程舟给小孩子讲学的时候,程舟的父母突然带人闯了进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白驹将白诗儿拉到了身后,同时伸手握住了之音剑。
白驹用法力感知探知了一下,发现除了那个白衣剑客,其他大汉基本上都是众生境界的修行者,不足为惧。
若是真要动手,白驹自信能够缠住那个白衣剑客,剩下的人,叶落秋一人足矣。
说了半天,程员外和程夫人见儿子不愿意回家,就污蔑王芷玥是诱惑程舟的狐狸精。那一句句“狐狸精”的称呼,彻底点燃了程舟的怒火。
“爹、娘,你们做得太过分了!你们突然破坏万吟学堂的课堂,打扰了这么多孩子读书,还污蔑老师是狐狸精,这难道就是你们从小教我的‘善’吗?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程员外冷笑了一声,说道:“为父教你的‘善’,是让你对待好人善。像这种狐狸精,我们杀死他,都是为民除害!”
程舟大喝道:“她是我的老师,不是狐狸精!”
程员外指着程舟,大喊道:“还说不是狐狸精,你看看你,都被她迷惑成什么样了!”
程夫人好言劝说道:“舟儿,跟我们回去吧!你还记得吗?你可是个大孝子,小时候最听娘的话了,只要是娘说的话,你都不会反驳的。”
程舟一甩袖子,说道:“娘,您从小就教导我,要好好读书,好好钻研大学问。现在,大学问就藏在这儿,孩儿要在这儿好好学,您难道不能理解孩儿吗?”
“荒唐,这里能有什么大学问!”程员外喝道,“你现在连父母的话都不听了是吗?你当真要为了这个狐狸精与家里作对!”
这一次,王芷玥走到了程舟身前,没等程舟开口呢,就主动反驳道:“程员外,您对我毫无了解,便直接说我是‘狐狸精’,恐怕,这不太妥当吧?”
程员外看向王芷玥,说道:“就你这个样子,还能把我儿子迷得团团转,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王芷玥说道:“子曰:‘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您都不了解我,便随意对我发表意见,这,恐怕有违圣人为人处世之礼吧?况且,并非是我要让程舟留在这里的,而是程舟自己想要留下来的,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我,也不怕让我身后这帮孩子们看笑话?”
程夫人说道:“哼,你这个狐狸精,随意勾引别人的儿子,让人看笑话的,不应该是你吗?”
王芷玥继续说道:“程夫人,您的儿子已经多次强调过了,她并非是在这儿流连温柔乡,而是在这儿寻觅大学问。程公子觉得,我这儿有大学问,便留在我身边,这又有何不妥?”
程夫人说道:“你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大学问?肯定是你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才会要留在这里的!”
王芷玥反驳道:“学问就在那儿,为何男子能学、女子就不能了?程夫人,您也是一个女子,难道就不觉得,在很多方面,女子都不逊色于男子,只不过是被男子们低估了吗?”
“这……”
程夫人陷入了沉思。
她小的时候,也是一个喜好读书的人,但是她家里人说女子读书没用,让她去学习琴棋书画,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儿媳、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程夫人也确实是成为了一位可称得上是模范的夫人,到那时她再也没有去读过她小时候感兴趣的书,去思索过小时候感兴趣的题。
见到自己的母亲有了些许犹豫,程舟露出了笑容,同时对王芷玥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而程员外,见到自己的夫人动摇了,气急败坏。他指着王芷玥,喝道:“来人呐,给我把这个狐狸精的舌头给割下来!”
一旁的大汉闻言,朝着王芷玥走过去。
程员外冷笑道:“邻牙利齿的狐狸精,我把你的舌头给割了,看你还怎么迷惑人!”
程舟站到了王芷玥的身前,直视着程员外的眼睛:“要想动王芷玥,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少爷,得罪了!”那个大汉走过来,一把掀开了程舟,将程舟推到在地。
那个大汉看向王芷玥,王芷玥也在直视着他,并且眼神中毫无惧色。
王芷玥那坚韧的眼神,让大汉暗自心惊。
程员外大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把她的舌头给割下来!”
那大汉咽了一口唾沫,一手抓向了王芷玥。
“我看谁敢!”白驹一个闪身来到了王芷玥身边,然后将之音剑立于身前,一股剑气冲出,将那个大汉掀飞了出去。
那大汉摔倒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白驹。
白驹往前走了两步,说道:“要想动我的朋友,得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程员外冷笑道:“哼,没想到这狐狸精还有帮手,给我一起上!”
语罢,那些大汉全部朝着白驹冲了过去,不过,紧接着他们就被突然从地下破土而出植被给绊倒了。
“滚!”叶落秋喝了一声,那些植被捆绑住了那些大汉的身体,然后将他们甩了出去。
顿时,这帮不速之客,就只剩下程员外、程夫人和那个白衣剑客了。
看见王芷玥身边的两个人,在眨眼之间便解决了他带过来的除了白衣剑客之外的所有手下,程员外顿时慌了神。
他指着白驹,大喊道:“柳庄大侠,快,给我杀死他们!”
一旁名为柳庄的白衣剑客朝着程员外拱了拱手,说道:“员外,我做不到。”
程员外一惊:“柳大侠,那人可是勾引我儿子的狐狸精啊!你这要是不帮我出头,那……”
“程员外,对手手里的剑,是之音剑。”
程员外反问:“那又怎么样?”
柳庄看向了白驹,又看了看叶落秋,问道:“若是我没有人猜错,二位应该是‘才绝’白隙然与‘乐绝’叶枫吧?”
白驹双手环肩,笑道:“有点儿眼力劲儿!”
听到柳庄的话,程员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作为一个生意人,自然有着自己关于这天下的情报网。为了保证自己的生意顺畅,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程员外都需要第一时间了解到。
对于这个江湖,可以说,程员外这个局外人,了解得不比真正的江湖中人要浅。
“才绝”白隙然与“乐绝”叶枫的名号,程员外自然也是知晓的。他还知道,白隙然一个月之前剿灭了幽州的斧头帮,几天前金州太守一案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对这样的人作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得罪了他们,这该如何是好啊?
早知道这两个旁观的人是白隙然和叶枫,还是那个女人的朋友,自己就不骂那个女人的狐狸精了。
程员外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柳庄说道:“此事是程员外的家事,不知白公子与叶公子可否不要掺和进来?”
“对对对!”柳庄这么一说,程员外顿时喜笑颜开,“我知道白公子……啊不是,白大侠和叶大侠都是举世无双的大侠,现在随意掺和别人的家事,传出去了,会让人笑话不是。”
白驹笑了笑,用之音剑指着程员外,说道:“程舟跟不跟你们回去,这的确是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但是,你造谣侮辱我的朋友,这件事情又该怎么算呢?”
“这……”程员外看向王芷玥,说道,“既然白大侠这么一说,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只要舟儿跟我们回去,怎么都好说……”
“我不想回去!”程员外还没有说完呢,方才被那大汉推倒的程舟就大声喝道。
“你……”
程员外正要将程舟骂一顿,可是白驹却抢先说道:“喂喂,我说程员外,你搞错事情的顺序了吧?什么叫你不追究了?明明是你辱骂我朋友在先,怎么说得好像是我朋友欠你的一样?”
程员外的脸色阴沉下来:“那你想怎样?”
白驹说道:“跟王芷玥道歉。”
程员外别过头,说道:“要我跟这个狐狸精道歉?不可能!”
白驹将之音剑随手一挥,挥出一道剑气化刃出去。
柳庄见状,连忙拔剑抵挡,切开这剑刃。
可是剑气的余波依然冲击在了程员外的脸色,程员外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之中满是惊恐。
这一道剑刃,若是直接削在程员外的身上,只怕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白驹自然没有伤及程员外性命的打算,他也知道这道剑刃能够被柳庄轻易挡下,白驹此举,只不过是想要吓唬程员外一下罢了。
柳庄看了一眼受到惊吓的程员外,然后对白驹说道:“白大侠,让程员外一个长辈给那晚辈道歉,不太好吧?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
白驹饶有趣味地看向柳庄,问道:“怎么,柳大侠也对女子有偏见?”
“这倒没有,但是,女子确乎在许多方面不如男子。”
“没错,同时,男子也确乎在许多方面不如女子。”白驹模仿着柳庄的语气说道。
程员外大喝道:“这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向一个女子道歉!”
白驹说道:“柳庄,程员外,还有程夫人,我建议啊,你们多读读她的文章,就知道这天下应当是什么样的了。记住了,她叫王芷玥,而不叫什么狐狸精。”
白驹回过头,对王芷玥笑了笑,王芷玥也向白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程员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恶狠狠地说道:“行,今日算你们厉害,等来日,我一定带人踏平你们这个什么狗屁万吟学堂!我们走!”
程员外他们正要出门,却发现学堂的大门被一群枝条给封死了。
叶落秋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呀!再说了,今日解决,来日解决,不也都一样吗?据我所知,山东府好像只有柳庄一个昊天境界的修行者,难不成你还真的能多找几个把我们灭了不成。”
白驹调侃道:“落秋,别在意那么多细节,一般来说,坏人失败了以后,总是喜欢说‘下次有你好看的’这种话的。”
“有道理。”
白驹看了程员外一眼,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今日,要么给王芷玥道歉,要么,我让你爬着出去!”
程员外用颤抖的手指着白驹:“你你你……你欺人太甚!得亏江湖上还四处传扬着你白隙然的骂名,没想到竟然是个仗势欺人的东西……”
白驹看着程员外,冰冷的目光让程员外不寒而栗。
“对付坏人,我向来懒得讲究什么手段。你也知道,一个月前我在幽州剿灭了斧头帮,可能有些人加入斧头帮,只不过是为了谋生而已,他们是无辜的。但是,既然斧头帮是个不义组织,我又说了要剿灭斧头帮,我就会将他们一个个杀死。至于你,呵呵,我从来不会让侮辱了我朋友的人,不道歉就能够全身而退。”
感受到白驹身上释放出来的寒意,程舟打了个寒颤。
他害怕白驹真的将他的父亲杀了,连忙上前说道:“白公子,此事因我而起,我代替父亲,向师父道歉!”
程舟刚要对着王芷玥下跪,就被白驹拉住了身子。以白驹昊天境界的力量,他拉着,程舟怎么还跪得下去?
白驹看向那些小孩子,目光中寒意全无:“嘿,白哥哥问问你们,你们的父母和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们,什么叫做‘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个小男孩上前说道:“白叔叔,我爸爸跟我说过,男子汉犯了错误,就要勇于承担,不能连累其他人。”
“说得好!”叶落秋笑着鼓掌。
至于是赞同小男孩说的话,还是赞同小男孩的那一声“白叔叔”,这就有待商榷了。
白驹咬牙切齿地看了那个小男孩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了程舟和程员外:“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样的道理,这帮熊孩子都明白,你们长这么大了,不会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