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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驹夜战顾教头,悦哀生惑话尊卑。
    一个幽闭的空间内,微微透入一点儿光亮,便能使得整个房间都变得明亮起来。只不过,那扇引入光亮的窗户并不大,使得充满这个被白光点亮的狭窄空间,显得有那么一点儿阴森恐怖。
    “监狱里面好无聊啊!”颜悦哀蹲在地上,抱怨道,“白驹,我们都呆了一天了吧?”
    “嗯,差不多吧。”白驹盘膝坐在草席上,闭着双眼,回复道。
    “白驹,你是怎么耐得下性子的啊?你不觉得这里很无聊吗?”颜悦哀偏头,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白驹,手里把玩着地上的一根稻草,看上去百无聊赖的样子。
    “觉得。”白驹睁开眼,看着颜悦哀,无奈地说道。
    “哈哈,看你这气定神闲的样子,还以为你真的在‘独善其身’呢!”颜悦哀调笑道。
    “哟,不错啊,还会用‘独善其身’这个词儿了。”白驹说道,“没办法,等着吧,等那些人联系到我朋友就好了。”
    “可是,那些人真的在联系你朋友吗?”颜悦哀疑问道,“或者说,那个朋友,不会假装不认识你而不管你吧?这年头,似乎朋友都靠不住。”
    白驹挑眉:“你还是不是我刚刚从竹林深处带出来的那个小可爱了?现在怎么这么多疑?”
    “可能是……”颜悦哀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我这是后者。”
    “我觉得是前者,跟我在一起这半个多月,你都会用这么多成语了,这明显是我的功劳。”白驹笑道。
    “呵呵,你就吹吧!”颜悦哀笑道。
    过了一会儿,一个士兵走了进来,走到白驹和颜悦哀呆的牢房外面,打开牢房,恭恭敬敬地说道:“白公子,颜小姐,我们家大人有请。”
    “是江令成吗?”白驹问道。
    那士兵说道:“白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那多半不是了。”白驹起身,和颜悦哀跟着士兵离开了牢房。
    离了牢房,那个士兵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军营里。这里的建筑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白驹也很轻易地认出了那士兵究竟要带他们去哪儿——禁军营。
    此时,禁军营内,许多士兵都拿着火把,把白驹、颜悦哀与白驹面前的这个人围在中间。
    在大殷,禁军掌管着帝都洛印城的许多事务,其中,就包括了守城门。白驹也料到了,之前跟他交手的那几个士兵,是禁军中的人,并且都不是修行者。大殷以武立国,禁军的战斗力自是不必多说,故而那几个士兵才能跟白驹过上几招。
    而那几个士兵能够跟白驹过上几招的真实原因,还是因为现在站在白驹面前的这个人。
    “别来无恙啊。”白驹看着对面的那人,说道。
    那人身着黑色铠甲,身材十分强健,下巴上长着胡须,看上去一脸严肃,十分威严。那人唤道:“别来无恙啊,白兄。”
    “别,这声‘白兄’我可受不起,别忘了,你可比我大啊!这声‘白兄’,不是把我叫老了吗?”白驹笑道,“您可比我大了十岁呢,二十万禁军教头,顾阳。”
    “现在是五十万禁军教头。”顾阳说道,“好不容易再一次见面了,当然要抓住机会,跟你切磋一下。”
    白驹耸耸肩,说道:“真不巧,我没兴趣。”
    “为什么?”看到白驹有拒绝的意思,顾阳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难不成,在你眼里,我还不够资格当你的对手吗?”
    “只是本少爷今天没兴趣罢了。”白驹伸展了一下四肢,看了看已然黑下来的天空,说道,“白天被你的下属拦着,然后莫名其妙地抓到了牢房里面,关到现在。唔……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还找我打架,我干嘛要跟你打啊?”
    顾阳说道:“如果你是因为白天的事而耿耿于怀,不跟我打,我可以道歉。”
    白驹回道:“谁要接受你的道歉啊?我可不是那两个痴迷于‘剑’和‘武’的傻子,比起打架,我还是更喜欢泡在醉梦阁里。不过,像你这样的男人,估计这辈子都体会不到醉梦阁有多香了!”
    “那种低俗的地方,我可不喜欢。”顾阳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我是个粗人,这辈子,只知道练武,保家卫国。若是对待高手,自然想要切磋一二,还望白公子赐教。”
    “帮我找江令成了吗?”白驹一伸手,白吟剑连带着剑鞘从一旁的营帐之中飞出,落在白驹手上。白天白驹被抓进了牢房之后,他的白吟剑,也被那个士兵给扣下了。此时一感受到白驹的召唤,白吟剑便飞回到了白驹的手中。
    “江大人最近都在宫中,和陛下一起拟定户籍改革的一些要务。”说着,顾阳将刀从刀鞘之中拔出,指着白驹。
    “罢了,他的事,我还是回头去问他吧。跟你打完,就能放过我了吗?”白驹问道。
    “请赐教。”
    白驹与顾阳的视线对在了一起,视线交汇,半空中,似乎摩擦出了一些火花。
    “喝啊!”顾阳大吼一声,骤然冲了上来,提刀劈下。白驹挥剑,只听“当”的一声,二人的兵器撞击在一起,交手几个回合之后,顾阳忽然变招,横劈改上劈。白驹忽然将白吟剑的剑鞘拉开,剑鞘击中了顾阳的手腕,然后弹回了白吟剑上。顾阳吃痛,后退了几步,攻击也被中断了。
    白驹嘴角微扬,上前跨了一步,迅速指剑攻击。顾阳连忙抬刀防守,白驹抓了个空子,一脚踢了过去,踢在顾阳的胸口上,再一次将顾阳踢退了几步。白驹上前一剑,顾阳反手一刀,弹开了白驹的剑,左手一拳打在白驹胸口上。白驹吃痛,被击退了数十步。
    两人数个回合的交锋之后,虽然白驹略占上风,不过并没有从顾阳那儿讨到一点儿好处。
    看着顾阳刚才的伸手,颜悦哀总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白驹拍了拍胸口:“哟,力量挺大啊!”
    顾阳说道:“你确定你的白吟剑不出鞘吗?”
    白驹反问道:“你确定你还要用刀吗?”
    二人相视一笑。
    白驹将白吟剑从剑鞘之中拔出,将剑鞘放在了一旁;顾阳将刀立在了地上,双手握拳,拳头中央隐隐透露出了一点儿白色光亮。
    “说好,打完这一架,想办法带我找江令成。”白驹笑道。
    “来吧!”
    顾阳话音刚落,白驹猛然挥剑,剑气在白吟剑的剑尖汇聚,化作一道剑刃,飞向了顾阳。顾阳不躲不闪,对着剑气出拳,挥拳之时仿佛带着一道白光,正面将那剑气击了个粉碎。
    “你是真的刚啊!”顾阳将剑气击碎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白驹的白吟剑。
    顾阳的左手手背出现一道白色光盾,挡住了白吟剑的攻击,不过,白色光盾受到白吟剑的斩击,也出现了裂痕。顾阳伸出右拳,一拳轰在了白吟剑上,将白吟剑弹开,然后迅速向前一步,左拳升起,一道勾拳攻向了白驹。
    白驹后撤一步,闪开顾阳的这一拳。顾阳趁势一个翻身,对着白驹连续挥拳,他的双拳带着白色的光芒轰向了白驹,连续击打在白驹的白吟剑上。
    “狂狮快打?”颜悦哀皱起眉头。要说方才她只是对顾阳的招式有一些熟悉感,那么现在,她已经彻底确认顾阳所用的武功到底是什么了。顾阳使用的武功,正是由颜悦哀的义父天狮王将颜狂所创造的武功,“狂狮拳”!
    面对这迅猛的“狂狮快打”,白驹自然有自己的应对之法,开始施展出“七星剑法”之“天玑”,对顾阳的“狂狮快打”进行见招拆招。虽然看上去顾阳在压制着白驹,但是,一时之间,他要拿下白驹也很困难。
    “喝啊!”顾阳一记重拳打过来,和之前那些连续的快招不同,这一招更快、更强,白驹的剑法难以将其化解。
    “哼哼。”白驹的嘴角微微扬起,往左跨了一步,一个转身从顾阳拳头的侧面翻到了顾阳的身后。顾阳扑空,反应过来之后,白吟剑已然从顾阳的身后架在了顾阳的脖子上。
    “我输了。”顾阳叹息道。接着,顾阳放下了拳头,拳头上的白光也随之消逝。
    见顾阳收起了法力,白驹也放下了白吟剑,那剑鞘自动飞过来,套在了白吟剑的剑身上。白驹开口道:“‘狂狮拳’还不错。”
    “只可惜,还是赢不了你。”顾阳叹了一口气,“方才最后,你所使用的,是‘枫叶步’吗?”
    “算你有眼力。”白驹站到了颜悦哀身边,说道,“另外,这个女子叫颜悦哀,是你师祖的义女。”
    “师祖?”颜悦哀疑惑地问道,“难不成,教你‘狂狮拳’的,是我义父的徒弟吗?”
    顾阳说道:“教我‘狂狮拳’的,是当今天狮王将的属将,天拳。”
    “天拳哥哥啊。”颜悦哀挠挠头,“看来,你练武的时候,应该没少受罪吧?”
    听到颜悦哀对天拳的称呼,顾阳的眉头不禁锁了起来。天拳传艺授徒的确十分严格,顾阳现在还记得,当初天拳教授他“狂狮拳”的时候有多么严格,那段记忆,简直此生难忘。
    白驹解释道:“她叫颜悦哀,是天狮王将的义女。”
    “王将大人的义女?”顾阳一惊,带着其他的士兵,连忙在颜悦哀的面前跪下,说道,“小人顾阳,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将颜小姐关起来了,实在是该死!”
    “没什么啦,你赶快起来,别跪了!”颜悦哀连忙将顾阳扶起来,“我有什么好跪的?我虽然也会‘狂狮拳’,但是比你的差远了。白驹才厉害呢,他刚才都打赢你了!你要跪的话,应该跪他呀!”
    顾阳说道:“颜小姐,您的身份尊贵,理应得到小人们的跪拜。”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我的身份就尊贵一些呢?”颜悦哀好奇地问道。
    “这……”顾阳和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你是义父很厉害啊。”白驹拍了拍颜悦哀的肩膀,“这个世界上,人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很多东西,从出生起就注定好了。比如,你有一个当王将的义父,你的身份,就比我们的要尊贵很多。”
    颜悦哀挠挠头,说道:“为什么人要有高低贵贱之分而不能平等呢?”
    “嘘!”一个士兵做出禁言的手势,连忙上前,说道,“颜小姐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会遭人记恨的!”
    “谁敢记恨她呀?”白驹笑道,“你要知道,这天底下,比王将的地位还要崇高的,就只有天子。王将直接听命于天子,而天子对王将,也有着绝对的信任。就算这里有天子的眼线,天子也只会当她说的话是童言无忌罢了,不会因此对她或是她义父有什么记恨之心。”
    闻言,顾阳一笑,说道:“白公子,你还是这么口无遮拦啊,就不怕遭到一些人的陷害吗?别人动不了颜小姐,难不成,还不敢动你吗?”
    “我无所谓啊!”白驹笑道,“我只是一介草民,我的命不值钱,谁要来取,有本事的话,来就是,我可不怕。”
    “哈哈,我也不怕。”颜悦哀笑着说道。
    顾阳无奈一笑。他虽是禁军教头,只是一介武夫,但是这官场上的事情,他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深知那些纨绔子弟的无法无天。不过,从前白驹就是这种性格,而那些想要弄他的纨绔子弟,最后都差点儿被他玩死了,这,才叫有恃无恐吧。
    “对了,你现在不能马上帮我找江令成吗?”白驹问道。
    顾阳回话道:“没错,江大人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宫里,和梦书公主同住,跟皇上商讨户籍改革的大事,不住在江府中。”
    “这样啊,看来,今晚得先找地方吃饭睡觉了。”白驹伸了个懒腰。
    顾阳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客栈和饭店都关门了。若是白公子和颜小姐不嫌弃,今日可在在下的家里住上一宿,明日再想办法为二位安排住处。”
    “可以吗?”白驹看向了颜悦哀。
    “嗯,听你的。”颜悦哀回道。
    “那就有劳了。”白驹对顾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