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乐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感觉开门的方式不对,却不打算再打开一次门了。
虽然洗手间的灯只亮了一瞬,但也足够他看清洗手间内的景象了。这“哗哗”的水声是浴缸那里发出的,浴缸上的水龙头没有关上,里面的水正不断的往外流淌。
浴缸里面,泡着一个气球。
浑身上下被吹满了恶臭气体的、仿佛一扎就会爆开的“气球”,蛆虫在“气球”的眼眶和鼻孔爬来爬去,密密麻麻的一片,让人头皮发麻,只想吐出来。
顾平乐也头皮发麻,感觉有些恶心。
卫生间里的白色瓷砖上、镜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字,不过他不确定是不是用血写的。但因为只有一瞬间的时间,所以他也没看清上面写着什么。
不过这画面似曾相识,那位溪前村的、在棺材里的仁兄给他涨了见识,此时他虽然依旧感觉恶心,但缓过来的速度至少快了许多。
只是死人而已,不要害怕。
剧情副本里最不缺的就是npc了。
这一位或许是之前的员工吗?然后在洗澡时不小心脚一打滑,不幸摔死。
顾平乐从床上拿起包,打算看看周围的屋子能不能进去,换一间屋子也好,毕竟和尸体住在一间屋子实在有些奇怪,并且这屋子的门牌号他不喜欢。
出了房门,他将门锁上,先试着推旁边几间房的房门。周围这些门都是紧锁着的,没有能打开的意思。
他走了一遍,没有一间房的房门是能打开的,最后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
正当他拿出钥匙,打算开门时,耳边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
他回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
“咚咚、咚咚。”
顾平乐站在原地,努力分辨这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仔细听了一会儿,他放下了自己正在开门的手,拔出了钥匙。
这声音,好像是从他的房门里面传来的。
他的房间里,有人在敲门。
这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就像是里面的人等不及了一样,顾平乐安静的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就停了。
顾平乐自然不会觉得门内的人走了,毕竟就这么一点地方,这“人”走的方式就只有跳楼了。
“这间房真的能住?”
顾平乐不禁发出疑问,他不留恋,转身就走到了下一层,又开始一间房一间房的试,甚至还尝试用手里的钥匙开门,但都以失败告终,这些门依旧紧锁。
“不应该啊,按理说剧情副本系统并不会出死局啊?”他站在一楼大厅,皱着眉思考,地下室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那种常年不见光、不通风的环境,说不定还藏着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钥匙,这是一个剧情道具,上面还有一小行标注。
【一把只能打开404室的钥匙。】
“只能打开404室的钥匙,现在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是为了把那里面的东西放出来,作为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他看着自己手上唯一的剧情道具,陷入了沉思。
沉思了三十秒,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顾平乐转头上了楼梯,重新走到404室门前,这一次里面并没有传来敲门声,有一种虚假的安全。
他将“404室”的门牌拿了下来,转身走到三楼,这间房下面,但不是正下方,将“305室”的门牌拿了下来,挂上了“404室的门牌。
然后他拿出“只能打开404室”的钥匙,往锁孔里推去。
这钥匙和锁竟然变得契合,只听到“咔嚓”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双赤足映入眼帘。
一双光着的、青白色的脚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脚的主人也在晃来晃去,白色的裙子,长长的黑色头发,吐出的肿胀的、青紫色的舌头。
“对不起打扰到您荡秋千了。”
顾平乐关了门,又好心的上了锁,将“404室”的门牌摘了下来,替换成写着“305室”的门牌。
“找到一间合适的房间还真挺难,五楼不应该考虑,毕竟那位老婆婆都说过这不方便,虽然我也不太信任那一位,但尽量还是少招惹这些npc。”
他又试了好几间房,里面都很热闹,但他不太喜欢这种热闹……最后,他留在了“204室”,这间房里没有躺地上的、床上没有躺着的、空中没有吊着的、浴缸里也没有躺着的房间。
顾平乐把包往床上一扔,这些房间的布局都差不多,所以也没什么需要适应的,这间房也没有那么潮湿,也没有被泡起的墙皮,更没有那么多蛆。
在这次剧情副本里,眼前的环境都算是好的,顾平乐也就松心了。
他躺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困意,但并不是完全克服不了的那种,大概只是单纯的困了。
正当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咚咚”声。
顾平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是声音着实有些耳熟。
“难不成这声音是从门牌里传出的?不论他将门牌放在哪里。这声音都会一直持续、一直持续……
他躺着仔细听了他,总觉得这声音离得不远,甚至感觉就在耳边,非常清晰。
顾平乐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然后将手放在床单上,忽的一下,床带被他掀了起来,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床下。
他先看到的是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还在不停的转着,要是只看眼睛,说不定还会觉得这是高中生,还是没长大的一个小朋友。
然后他看到的就是一个躺在床下的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安安静静的躺着,手掌还放在床板上。
这个人脸色青白,面无表情,倒是看不出死法,周围虽然有一些水汽,但看起来又不像是溺死的。
顾平乐刚才跑上跑下的,走了好多趟,此时他是真的有点累了,再加上这位比起其他房间里的,实在是温和不少,于是他慢吞吞地说:
“我本来想要睡觉,可以不要敲床板了吗?如果你想敲,可以敲一敲地板,这样可以吗?”
顾平乐表情非常真诚,但是这一位毫无回应,也没有什么行动。
他叹了一口气,翻身上床,继续躺着。
床板下面还是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但比起刚才的音量要降了许多。
顾平乐闭上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