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躲避那两个进入地下室的人时,顾平乐藏在了棺材后面,那个时候他就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在打开这口有味道的棺材前,顾平乐都是在近距离地观察棺材,直接看里面的人,而这一次他是在离得较远的地方观察的,从倾斜的角度来看,这口棺材为他呈现了不同的信息。
这棺材内部,太浅了。
从外侧来看,这棺材的高度能够遮挡住一个蹲着的成年人,而棺材的内侧,减掉躺下的人的厚度,就只剩下了大约不到二十厘米的高度,这棺材的下面,似乎也太厚了一些,正常的棺材应该不会做这么厚的底座。
这厚度,再躺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顾平乐决定再去麻烦下刚才被他脱了衣服的老伯。
“老爷子,真的非常抱歉,都说事不过三,这肯定是我最后一次麻烦你了……”
顾平乐熟练地开馆,他选择这一口棺材的原因不只是因为熟悉,还因为这位老伯比较瘦,容易抱出来。
他把老伯抱到另一口棺材的盖上,出了棺材的老伯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空空的棺材里什么都没有,顾平乐敲了敲棺材的底座,清脆的声响告诉他,这底下,中空的。
他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棺材内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倒还真的让他找到了。
底座和四壁的交界处有一个小小的突起,他试探性地扣了扣,就听见“咔嚓”一声,这底座的木板倾斜了一个小夹角。
他扣着起来的木板边缘,直接就把木板拿了出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木板下面,真的还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看起来非常枯瘦,头发已经花白,从头发的长度来看,这人大概是一位女性,这位女性虽然还活着,但是她的身体很奇怪。
她没有四肢。
这个人没有陷入沉睡,眼眶处是两块息肉,没有眼珠,应该没有视觉,她似乎是感知到上面的盖子被打开了,身体开始微弱地挣扎着。
从她张开的嘴来看,她并没有舌头,也没有牙齿,只能发出虚弱的“呜啦呜啦”的声音。
顾平乐只一眼,就想起来当时张大爷讲故事时郑红祁的样子。
与此同时,他意识到一件事。
这是“猴儿”。
这个人是那次听相声的时候,那瘦子提到的“猴儿”。
将“猴儿”放在棺材里,再放入一个纸人,那个纸人就能拥有意识,从棺材里爬出来。这村子里的人,似乎就是用这种方式,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结合王思同和于梦听到的这村子每年都会买“猴儿”的传言,这些“猴儿”是如何出现的,答案不言而喻。
顾平乐觉得自己刚才判断错了,这个村子里不是没有正常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们都不配称作为人。
虽然这都是剧情副本游戏的背景,不管是t城还是溪前村,都是虚构出的地方。
但是……
“抱歉,”他俯下身,对着正在挣扎的人说,“我现在暂时还无法帮助你,你还需要再等一等,我会尽力帮你解脱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棺材里的挣扎停止了。
顾平乐重新合上木质的盖子,然后吧老爷子放回棺材里。
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他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会儿,顾平乐觉得很奇怪,他此刻的心情居然出奇的平静,但是他感觉自己并不冷静。
接下来就该解决这村子的问题了。
木质的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轻车熟路,打开地下室的小门,他轻轻地走了上来。
这间小屋子里密密麻麻地脚印,意味着这下面藏了多少“猴儿”。
房门是关着的,但与刚才上去所遇见的不同,这里的门是半掩着,他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顾平乐没戴表,不知道准确的时间。
顾平乐一走出来,就看见王思同弯着腰从旁边的树林子里窜出来,手机还拎着一双鞋,那是顾平乐脱下的鞋。
“大哥啊,你可算出来了!”王思同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把鞋扔到了地上,“刚才另一面的屋子前来了俩人,我为了躲那两个人就藏在树林子里了,这树林子可真是诡异……听了你说的故事后,我蹲在那儿,总感觉有人往我的脖子后面吹凉气,一回头却发现啥也没有!”
多半是山风罢了……自己吓唬自己,可不是啥也没有嘛。顾平乐在心里吐槽,嘴上却问着:“郑红祁和于梦呢?”
“门口蹲着的人太多了,目标太大,我就让她们先回去了。”
顾平乐把袜子脱了,埋在了一旁的草丛里,穿好了鞋。
“不是,你知道吗?我刚才偷偷去了一趟王思同的爷爷家,你知道那老爷子多大年纪了吗?”王思同这句话很明显是个设问句,顾平乐也就没搭茬,“那老爷子一百二十多岁了,这年代的医疗水平,简直是奇迹啊。”
顾平乐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奇迹,但他知道,下面那些棺材里,肯定有一口装着老爷子的身体。
“对了,你在下面发现了啥?”王思同倾诉完了,终于想起来正事儿。
顾平乐回答:“回去后,一起交流。”
王思同表示理解,说两遍也够麻烦的。
他们两个在黑暗中轻手轻脚,还好这一路上没遇到游荡的村民,他们很顺利就回到了居住的客房。
屋子里的两位在里面用棍子将门別住了,倒是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
顾平乐刚想出声,就被王思同阻止了。
王思同以三长一短的方式敲了敲门,然后门就打开了。
门开了之后,露出的就是于梦惊喜的脸,她兴奋地说:“你这猪脑子居然没忘记信号!”
“哎呦,怎么又说我啊,我这不是恋爱使人变傻吗?因为爱上你,所以智商才会忽高忽低啊。”
顾平乐刚才还在思考这暗号有什么意义,明明只要说一句就可以判断来人是谁,现在他思考出来了,这只是小情侣之间的一种趣味罢了。
顾平乐在后面安静地做着电灯泡,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正四处乱瞥着,他看到了门底下夹着一张纸条。
屋子不远处的树下还有一个烟蒂,他捡起纸条,摸了摸烟蒂,烟蒂摸起来还有点余温,滤嘴处还是湿着的,这是一个刚踩灭不久的烟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