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你家娃回来了,还带了个女娃!”
一个好事的大爷冲着村里面喊道,没一会儿,一位老爷子就从村子里走出来,他穿的衣服颜色很喜庆,虽然年纪很大了,但看起来精神抖擞。
于梦拍了拍王思同,“这是你家人吗?”
“我咋知道,我又不是真的王思同,是真的也认不出来了吧,这都多少年了。”
他们说话间,一堆人都凑了上来。
顾平乐环视着四周,说来很奇怪,这个村子里没有什么年轻人,平均年龄都得五十以上。
“那个,爷爷你好,我是王思同。”王思同双腿一并,非常乖巧地鞠了个躬。
“诶呀,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记得我是你爷爷!”老爷子热情地迎了上来,周围人都在看热闹,但他们也没人起哄,都一声不吭的。
王思同在心里寻思:您这年纪,我当然要叫一声爷爷,如果要叫声叔叔,那岂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周围这些人的状态很奇怪,不是那种看到热闹的样子,一个个的表情都很微妙,气氛有一些尴尬。
“进屋吧。”
老爷子倒是乐呵呵的,把他们引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的面积很大,有一块地被圈出来,养着猪和牛。屋子的面积也很大。
他们走进屋,屋子方方正正的,没有窗户,里面直接点着灯,看上去有些昏暗,客厅里摆着木质桌椅,神奇的是,这里还挂着电视机。
这是顾平乐第一次在这个剧情副本里看到电视机,旅店之类的地方都没有电视。
这个村庄完全不像他们听说的那样封闭贫穷,好车、电视机,甚至是他们穿的衣服,样样都透着有钱的气息。
郑红祁在一旁小声嘀咕:“这哪儿像是偏僻封闭的落后小村庄啊,这应该是那种被宣扬着提前奔入富康生活的先进村庄。”
客厅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张全家福,是一张黑白照,照片上有一位老人,一对青年男女,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
老人和青年男人穿着长马褂似的衣服,女人穿的是普通的衬衫和裙子,除了小孩,没有一个人是在笑着的。
顾平乐瞅着这长马褂一样的衣服,总觉得有些眼熟。
“爷爷,”王思同指向照片里的老人,问道:“这是您吗?”
“是啊,你看这怀里的娃,就是小时候的你咧!”老头子呵呵地笑。
他们几个却忽然笑不出来了,他们暗中对比了一下,发现照片里的老爷子和现在的老爷子长得一个样。
脸部的状态、发型甚至是发色,都是一样的,但是王思同在三十多年前就离开了,所以这张照片至少是三十年前的……
什么样的人能保持和三十年前一个样子,拿枸杞当饭吃也不行吧?
王思同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硬着头皮跟老爷子说话。
“爷爷,我爸爸妈妈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你爸干活儿去了,”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脸色沉了下来,“你妈,你妈早就死了。”
“啊?”王思同演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我妈妈去世了?什么时候去世的?为什么没人跟我说过啊?”
“你走那天,她就死了,谁让她造孽,遭报应了。”老爷子语气很不耐烦,“咋跟你说,谁知道你在哪儿?”
王思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联系,就不再多问。
郑红祁怕气氛太僵,想活络下气氛,夸起了老爷子的衣服,老爷子穿的还是马褂,和照片里的款式不太一样。
“老爷爷,您这衣服真好看,我在城里都没看到过这种款式,传统中还带着一丝时髦,您这是在哪儿买的啊?”
她刚才发现,这村子里的人穿的都是长袍马褂这一类的,颜色鲜艳,非常喜庆。
“这衣服?村里人一起买的,便宜。”
“没想到您们还会批发哈,勤俭节约是传统美德嘛。”
郑红祁这等彩虹屁八级选手也没什么夸赞的词汇了,就在一旁尴尬地陪着笑,乖巧的跟个见到大客户的售货员似的。
顾平乐还在认真思考他在哪儿见过这衣服。
“这么封闭的村子,买衣服还知道批发?”于梦感觉挺奇怪的。
“这村子封闭才得批发呢,一年出不去一次,正好一次全买了。”王思同随口胡诌。
“那这些电视机、好车都是哪儿来的?也是批发来的?”
王思同还在胡咧咧,“说不定咱此刻不在阳间,刚才坐车的时候就出了车祸,这都是上面的人烧来的。”
“我靠?”
他说到一半,忽然感觉不对劲儿。
顾平乐在一旁听到了他俩的窃窃私语,王思同的话倒是给了他头绪,他忽然间想起来他是在哪儿看到的了。
是在昨天看相声的茶园子里看到的,第二次进入的时候,那群人穿着的就是这样的衣服。
这样的……寿衣。
老爷子让隔壁的女人帮忙做饭,就暂时离开了这里,郑红祁终于不用负责社交,就转身问他们在说啥呢。
王思同骂骂咧咧,走到电视机旁,又摸又看的,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电视机。
“他干嘛呢?”郑红祁问一旁的于梦。
“他脑子抽了,觉得这都是烧来的,”看着郑红祁有点迷惑的脸,她又解释道:“有的地方不是有那种风俗嘛,给已逝的人烧一些纸质的东西,求个心理安慰那种。”
于梦嘴手并用给她解释,她也不能说的太细,意会就行了。
“啊,我明白。”
王思同看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又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郑红祁看着一旁呆滞的顾平乐,问道:“你又干嘛呢?”
“我想到了一件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顾平乐搓了搓手指。
“有啥说啥呗。”王思同回他。
“你们不觉得他们穿的衣服有些眼熟吗?像是那种老电影里的寿衣。”顾平乐指着照片里的人。
“好像……确实是,靠,他们这些人穿着寿衣干什么?”
“不知道,”顾平乐摇摇头,“这老爷子说寿衣是统一买的,现在有两种情况,一是老爷子他们一直在村里,不知道这些习俗,所以不知道这是寿衣,第二种是他们知道这是寿衣。”
郑红祁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说:“是谁买的这些衣服,这也是个疑点,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他们为什么会在知道的情况下穿寿衣呢?”
现在这地方就他们四个人,顾平乐就把之前几次遇到的奇怪事情跟他们分享了一遍,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是有用的线索,还是剧情副本系统为了干扰他们正常判断而制造出来的。
“你这么说,我也遇到过奇怪的事,”王思同冷静下来,顺着他的话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特别真实,我梦到我被关在盒子里,也可能是个棺材,但我也没进过棺材里,所以也不确定哈。”
他还有心情抖个机灵。
“梦里很奇怪,我没有四肢,也不能推盖儿,就只能躺在那里,我的身上躺着个正常人等身大小的纸扎人,还挺吓人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也挺奇怪的,在封闭的空间里呆那么久,我也没感觉呼吸不畅,毕竟是梦嘛,也不能连感官都影响。”
“又过了好一会儿,有人推开了盖子,我眼前一黑,黑了几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大堂里,手脚健全,大堂里还停着个棺材,然后我就被尿憋醒了。”
于梦最开始还若有所思的样子,听了他最后一句话,直接蹦起来掐着他的耳朵。
“这就是你大半夜把我喊起来,让我陪你上厕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