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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蓉丫头
    未时二刻,陈琦居住的小院内来了六个人,众人在蓉丫头的安排下,坐在凉亭中喝着茶。
    “诸位大人请稍后,我家琦哥哥上午有些累了,午时一刻就进屋睡觉去了。不过琦哥哥说了,他未时三刻一定会醒,请诸位莫要着急。”
    蓉丫头微笑着为六个人倒茶,六个人见状赶紧起身,恭敬的接过蓉丫头递过来的茶杯。
    丰都驿谁不知道,蓉丫头未来一定会是陈琦的王妃;哪怕就是一个侧妃,那也是不得了的。
    未来王妃给他们倒茶,这已经不是祖坟冒青烟能形容的了,这尼玛得祖坟爆炸了。
    反倒是蓉丫头完全没有在意,坦然的做着在别人看来并不是特别上台面的事情。因为在蓉丫头看来,并没有什么尊卑贵贱之分;这些人是帮助他琦哥哥管理丰都驿的衙署,而且年纪都很大了,足够做她的长辈了;她以长辈之礼对待,合情合理。
    蓉丫头今年十四岁,具体姓什么,叫什么,父母是谁,家世情况啥的,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叫的她蓉丫头,蓉儿;反正就是慢慢的,人们都习惯了这么称呼她,蓉丫头也就成为了她的名字,或者叫做代号更合适一些。
    蓉丫头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父母因疫病双双离世。当时的宫恕还是丞相府官家,在外出公干的时候正好赶上,就将收养了蓉丫头,将其收为义女。
    蓉丫头从小就活泼好动,有点混世魔王的那个劲头;什么规矩,礼教,她都非常的厌恶。宫恕担心蓉丫头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丞相府得罪了什么贵人。所以就在南楚帝都郢都城南市给蓉丫头买了一个小院子,配了两个老妈子伺候着。
    宫恕平日里很忙,一年到头也休息不了两天,就算休息了,也不敢擅离丞相府,担心有急事的时候找不到他。所以,蓉丫头虽然说是宫恕的养女,但是父女之间的感情也很淡漠,比陌生人强点有限。
    不过,也正是因为两个人的不亲近,才导致了丞相府被抄家灭门的时候,那些官员并没有查到蓉丫头和宫恕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恐怕宫恕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处私宅,这么一个义女了。
    后来,宫恕在人牙子之间被买来卖去,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今天没明天的,也就更顾不上蓉丫头了。直到宫恕在丰都驿获释,成为兰园的管家后;宫恕在一次酒后道出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义女,在郢都城。
    陈琦得知后,便派人携带信物前往郢都城,将蓉丫头接到了丰都驿。
    陈琦见蓉丫头第一眼,就惊为天人。因为蓉丫头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材,又或是性格,都太对陈琦的味了。蓉丫头长得和陈琦前世的那位大明星杨蓉非常的像,虽然只有十四周岁,但是身材发育的也已经初具规模了,足以见得,从小到大并没有在吃喝上吃过苦,营养是够够的。
    特别是她那厌弃传统礼教,自由自在的性格,更是让陈琦喜欢的紧。
    作为穿越者的陈琦,他可以接受别人侍奉他穿衣服,侍奉他吃喝;反正他花钱了,就跟前世请的保姆似的。你付出服务,我花钱,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但是,那些小厮和侍女们总是一副奴才样,畏畏缩缩的,有什么话,有什么意见不敢开口,张口闭口老爷太太,奴才奴婢的;让陈琦感觉特别的恶心。
    对于前世接受过十数年‘人人生而平等’教育的陈琦来说,他真的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
    而蓉丫头则不然,她从陈琦第一面的时候,就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陈琦,完全不掩饰她对陈琦的好奇和喜欢;而且,蓉丫头在接风宴上就主动和陈琦商量,以后能不能不叫陈琦少主和少爷,叫琦哥哥。蓉丫头做的要求完全合了陈琦的心思,陈琦当场就答应了蓉丫头的要求。
    打那之后,蓉丫头几乎天天都围绕在陈琦身边,两个人出双入对的,并没有什么避讳。
    蓉丫头自己心里清楚,以她的出身和家世,她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陈琦的正妻,未来的王妃。包括宫恕在内,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劝过蓉丫头,让蓉丫头离开陈琦,他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
    但是蓉丫头就是笑了笑,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直到后来,宫恕当着陈琦的面,又一次提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陈琦直接扭头问蓉丫头自己的想法。
    蓉丫头非常坦然的笑了笑,开口道:“我和琦哥哥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这就够了。至于你们所谓的地位,什么正妻,侧室,我不在乎。如果哪天,我觉得琦哥哥配不上我了,或者是我觉得我没有兴趣陪琦哥哥了;我会主动离开的,不会胡搅蛮缠的要什么名分的。我只是琦哥哥府上的宾客,从来都不是琦哥哥的家奴,琦哥哥管不了我。”
    陈琦在听到蓉丫头的话后,看向满脸铁青的宫恕,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陈琦并没有虚伪的承诺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大话,表什么忠心;只是伸手摸了摸蓉丫头的头,两个人携手而去,只留下宫恕一个人在那里凌乱。
    在陈琦眼里,蓉丫头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彻底卸去心防的那个女人,他在蓉丫头身边的时候,才能让他有那种安宁祥和的感觉。蓉丫头说的话何尝不是他想说的话呢?只要蓉丫头不嫌弃,他也愿意陪蓉丫头做一辈子的咸鱼王爷。
    蓉丫头的那番有些离经叛道的话,几乎是一瞬间就出了圈,传遍了丰都驿和附近几个州府;有人谩骂,有人吐槽,有人羡慕,还有人酸葡萄。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说,怎么喷,有一个现实就摆在众人眼前,那就是陈琦并没有反驳蓉丫头的话语,说明陈琦认可了蓉丫头的话。然后,人们也就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蓉丫头在陈琦这里,地位已经是超然的;蓉丫头以后一定会是陈琦王府中的王妃,至于是正妃还是侧妃,那都是其他人永远都望尘莫及的了。
    不过,反倒是身为当事人的陈琦和蓉丫头,反而并没有在意这些事。两个人依旧像之前那样的形影不离,出双入对。蓉丫头也并没有恃宠而骄,反倒是对于阖府的佣人们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半分的歧视和打骂;对于那些摆放陈琦的人们也是以礼相待,完全就是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备受众人赞赏。
    尤其是她完全不避讳的去坊间地头,和那些所谓的贱民们询问农工诸事,甚至为了学习纺纱,还拜了一位老妪为师,根本不在乎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没用多长时间,坊间的那些谩骂和诋毁也渐渐的被赞誉声所取代;谁能拒绝一个漂亮可爱,又不嫌弃他们的蓉丫头呢?
    未时三刻,陈琦准时打开房门,从屋内走出,那惺忪的睡眼,说明他应该是刚醒不久。
    众人冲着陈琦长揖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参见三殿下!”
    陈琦接过蓉丫头递来的清茶,猛的灌了一大口。这是陈琦的习惯,睡醒了第一件事就要喝清茶,提神醒脑,安气活血。
    “免了!”陈琦摆手,示意众人起身。如果是平时,人们也只是抱拳行礼,并不会行这么大的礼。但是这不是陈琦离开丰都驿有些日子了,长时间不见,礼数是不能废的。
    陈琦走到凉亭中,在主位处坐下,双手平压,示意大伙都坐下。
    “此番京都一行,丰都驿诸事有劳各位了。”
    陈琦稍作停顿,缓缓开口。
    “去年的农,丁,工,商等税银和今年第一季的关税出来了,总数有近千万两白银。在坐的诸位功不可没,相对应的封赏,不日就会下发下去。”
    众人起身,向陈琦抱拳:“谢殿下。”
    陈琦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司马笙。”陈琦扭头,看向一旁身穿素色圆领袍的青年人:“按照十税一的标准,将应该交给朝廷的税算出来,派人送往中元城。”
    司马笙起身,冲着陈琦抱拳。
    “殿下,朝廷早已下过旨,丰都驿税收一律留给我们自用,无需上缴朝廷。”
    陈琦用手指点了点司马笙,脸上满是调笑之色。
    “你这家伙,就是个守财奴,属貔貅的,许进不许出。”
    司马笙被陈琦那带有嘲弄的话语给羞臊了个大红脸,他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琦摆手,示意司马笙坐下说话。
    “司马笙,你不能只盯着算盘上的那点数,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
    “就算是十税一,也不过就是百十来万两银子的事儿。咱不是拿不出来,或者是出不起。”
    “朝廷给我们免税,那是好意;这个好意我们对于我们来说,不仅要领情,还要领意。”
    “何为领情呢?朝廷下旨免赋税,我上表谢恩;这就叫领情。如果我们今年的税收不到五百万两白银,我们可以顺着这个情,将税留在当地使用。”
    “但是,我们现在的税收可是已经接近一千多万了。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江南财税大府,余杭府,去年一年的财税也不过就是一千多万两。我们一个郡县级别的丰都驿,一年的财税和那些一线的财税大府相当了。”
    “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学会领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丰都驿抱着这么多的钱,不交税;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抱着一个金元宝逛街。会有什么后果,还需要我给你们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