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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神秘灰雾
    此时在小山梁顶上,燕云和巧娘“飘”着的衣服凑到了一起,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可以看到巧娘的衣服在不停地抖动,可见她自己也很害怕。
    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景象,慕昆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测,温言劝慰诺雅,
    “不必惊慌,我想他们从两千多年前的时代来到这里的过程中,身体或许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慕昆微笑着继续说,
    “当阳光照射的时候,他们的身体会变得透明,而且不知什么原因,阳光下他们发不出声音,看情形应该只是暂时隐身了,并没有消失。”
    诺雅听了将信将疑,
    “你是说,他们兄妹俩,并不是怪物?”
    慕昆点头表示同意,
    “这种现象看起来很诡异,不过,他们既然都能正常的和我们在一起吃饭劳作,那就应该还是正常的人,你没有必要感到恐惧。”
    慕昆发现,诺雅虽然一向胆子很大,但她似乎比较害怕鬼魂怪物。
    考虑到德雷斯对危险的敏感性,他让诺雅把飞猫德雷斯抱过来,想看看它会是什么反应。
    德雷斯看着眼前奇怪的景象,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尾巴翘得笔直,喵呜叫了几声,不过它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而逃走,更多的应该只是感到好奇。
    这时,燕云和巧娘两人的衣服先后从小山梁顶上“飘”了下来,在离开阳光照射的一瞬间,燕云和巧娘又先后出现了。
    诺雅脸色变幻不定,慕昆此时已经明白,自己的估测应该是正确的。
    燕云已是满头大汗,巧娘则面如死灰,眼含恐惧,问身边的燕云,
    “兄长,我们这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我好害怕啊!”
    说着浑身还在发抖。
    在她看来,应该只有鬼魂,才是没有影子的;而现在,她和哥哥都没有了影子,一遇到阳光就变透明了。
    或许,自己和哥哥,都早已经变成了鬼魂。
    燕云擦着满头的汗,心乱如麻,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巧娘的问话,下意识地转头去问慕昆,
    “慕先生,你怎么看,我们这是怎么了,我们现在算是什么?”
    慕昆微笑着说,
    “巧娘,燕老弟,二位不要惊慌,你们当然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能在阳光下隐身而已。”
    巧娘将信将疑地和燕云对视了一眼,听慕昆继续解释说,
    “我认为能在阳光下隐身,不但没什么坏处,而且在有阳光的白天,是个非常有用的自我保护,如果没有野兽能在野外发现你们,自然也就伤害不了你们。”
    不过,野兽看到飘着的衣服,会做出什么下意识地反应,他并不清楚。
    如果什么都不穿出现在阳光下,应该能做到完美地隐身,此时身体变得透明,会完全失去影踪。
    然而,缺陷也很明显,只要阳光被挡住,马上就会现形。
    隐身后是否还有气味,慕昆还不敢确定,既然气息全无,本人也发不出声音,估计也不会再有气味。
    慕昆凑近闻了下燕云身上的气味,又让燕云退了几步出现在阳光下,再次去闻,果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味。
    听完慕昆的解释,巧娘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只是还是疑虑重重。
    燕云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拍了拍脑袋说,
    “巧娘,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族老给我们讲故事时曾说,我们的老祖先,曾有一个是没有影子能在阳光下隐身的奇人,和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慕昆眼前一亮,
    “这么说,你们或许只是恢复了祖先的特质而已?”
    他原本担心,这是一种此地特有的、满足某种条件就能触发的奇异现象。
    如果说,这里还有能在阳光下隐身的猛兽,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如果运气不好,晴朗的白天碰上了这种猛兽,估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到现在没发现过这样的猛兽,至少目前自己还安然活着。
    巧娘此时也松了口气,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慕昆又问,
    “你们在阳光下能看到自己吗?”
    二人摇了摇头。
    “能看得到别人,听得到别人说话吗?”
    燕云说,
    “这些都是可以的。”
    “哦......”
    慕昆大致心里有了数。
    他本想今日只和诺雅带着大黑和德雷斯去明矾温泉,见燕云兄妹有这个特殊隐身体质,也就不担心他们随行会有危险了,于是问他们,
    “今天我计划去一个温泉池附近,你们可以在里面沐浴泡澡,不知是否有意同行?”
    巧娘和燕云这段时间都在野外躲避战乱,已经有段日子没有洗热水澡了,尤其是巧娘,少女本就爱干净,她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燕云也就同意了前往。
    慕昆交代他们要紧跟着别掉队,带齐了各种装备,让燕云带着水和干粮,蟒皮大背袋也让他背着,准备用来装明矾。
    大黑在前方开路,慕昆紧跟着它,燕云巧娘跟随在慕昆身后,诺雅带着德雷斯持弓断后,几人一同向明矾温泉赶去。
    一路上,诺雅满脸怪异地看着在阳光下透明的燕云和巧娘,此时只能看到二人的衣物和随身物品在飘行,而偶尔出现的斑驳的树影,洒在他俩脸上,会露出零碎的面容,显得更加诡异。
    看久了也就见怪不怪,慢慢习惯了。
    趴在诺雅肩头的飞猫德雷斯也不再打盹了,紧盯着两人奇怪的身形,小脑袋跟随着他们的来回转动,耳朵依然转来转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这一路比往常都要顺利得多,比上次更早一些就到了温泉区。
    巧娘看到了温泉,立刻雀跃起来,慕昆交代燕云使用自己用过的温泉汤池,巧娘就用诺雅用过的温泉汤池,时间有限,要抓紧时间洗浴。
    他让诺雅和大黑留下来守着,把铜刺矛留给了诺雅,自己持弓搭箭,径直奔小山后方而去。
    他需要轻装快速急行,探询一下小山后面到底是什么情况,铜刺矛带着太重,留给诺雅也是为了防备万一森蟒出现了,她手边能多个有力的武器防身。
    小山虽小,也绵延了好几里。
    慕昆到了小山后方继续穿行,一路碰到了些豚鹿,还有些长相奇特的袋狐,长着斑纹的野驴,以及从洞中露头观察的不知名的胖大鼠类,慕昆都没有去理睬它们。
    远远的有袋狼看到他,见他手里拿着弓箭也没敢靠近。
    不到一个小时,慕昆已疾行了十几公里,远处的天际线,出现了一片浓浓的灰色雾团。
    奇怪的是,越靠近灰雾团,身边出现的动物越少。
    在靠近灰雾团两里以内的区域,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动物,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身边开始大量出现各式各样动物的骸骨,其中绝大多数并没有在这片区域出现过。
    其中体型最大的骸骨,甚至超过了三米,那是一种远古巨猿。
    甚至也出现了不少人类的骸骨,从有些骸骨身上,可以看得出生前曾经披甲执戈,身上的甲戈已经完全朽坏了。
    慕昆还看到了几个戴着钢盔、端着枪械的骸骨,像是一个完整的战斗小队,然而钢盔和枪械也全部都朽坏了,这些人所处的时代距离现在的时间,明显和钢制用具朽坏所需的时间不符。
    到底是他们的骸骨真的在这里经历了如此夸张的岁月,还是有某些特别的因素导致了枪械快速地朽化,他没有丝毫头绪,只是越看越觉得心惊。
    等他靠近灰雾区几百米处才发现,浓密的灰色雾团完全阻住了前路,左右看去,两边的天际线也都是浓密的灰雾团,看不到尽头。
    这大晴天的,哪里来的这么多灰雾?
    灰雾边缘仍然不断出现一些人类和动物的枯骨,让他感觉靠近了灰雾会有危险,于是停了下来,远远的隔了几十米观察灰雾,不敢过分接近。
    慕昆沿着灰雾边缘走了一段停下来细看,不寻常的目力,让他朦朦胧胧看到了雾团里的一副奇景,不由得目瞪口呆。
    在雾团里出现了数百具人类的枯骨。
    大部分枯骨都保持着坐姿,围着一具骸骨坐着,似乎死前很平静;另有一些骸骨出现在灰雾内部的边缘,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都有,似乎生前在努力找寻走出雾团的办法。
    很显然,他们全部失败了,最终无一例外,都成了枯骨。
    不清楚这都是些什么时代的什么人,从哪里进入了雾团,又都是怎么进来的,因为除了枯骨以外的其他物品,都早已朽灭了,没有任何信息能够提供参考。
    但可以看得出,他们应该是一个团体。
    这让他彻底放弃了进入灰雾查看的想法。
    然而真正让他目瞪口呆的,并不是这些骸骨,而是一个站在灰雾里面的人。
    是的,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是一个穿着一百年前欧洲服饰的金发小姑娘。
    她或许并不是在这里呆了一百年,而是不超过一个月。
    她的面容枯槁,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眼神充满了绝望。
    这时她似乎看到了慕昆,眼中闪过了一丝希望,张口喊着,伸手挥舞着,然而慕昆什么都听不到。
    她的手往前试图触摸灰雾的边缘,然而一靠近边缘,就被弹了回去。
    或许是看到了慕昆目瞪口呆的样子,她的眼神重新变得绝望,和慕昆遥遥对视着,眼里流下了两行泪。
    看得出,这已经是她能流出的最后的眼泪,她应该已经哭过很多次了。
    这时,满脸挂着泪珠的金发小女孩,忽然咧开嘴对着他诡异地笑了。
    然后,她倒了下去。
    或许不久后,她也将成为灰雾里的一具骸骨。
    这最后的笑容,到底是想留给慕昆一个美好的印象,还是另有隐情,慕昆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