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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野医馆(1)
    我吐的昏天黑地,站着都打晃。
    安欣问我是不是感冒了?
    我摇头,说我是头一回坐飞机,有点晕,还有点耳鸣。
    出了航站楼,上了事先预约的车。
    司机是个五十来岁,有点秃顶的半大老头。
    我用本地口音对他说,直接去常和县,又随意聊了几句,就裹紧外套,靠在椅子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搭在额头上,我打了个冷颤,睁开了眼。
    安欣收回手,对闫冯伟说:“闫大哥,他发烧了。”
    “先是在南京淋了雨,在玉古又下到河里折腾那一通,不感冒才怪。”
    闫冯伟向司机问道:“师傅,这附近有医院或者药房吗?”
    “哟,这都出市区了,这边我也不怎么熟。你等会儿,我导航一下看看。”
    司机一句话刚说完,突然就下起了大雨。
    我说:“我没事。师傅,你就只管往常和开吧。”
    司机问:“听口音,你是本地人?”
    我说我就是常和的。
    司机道:“在外地上学还是打工?有日子没回来了?”
    我说我之前在南方上学,两年多没回来了。
    司机说难怪,北方还是比南方要冷,南方是湿冷,北方是干冷。长时间没回老家,一时间不能适应很正常。
    闫冯伟还是不放心,说等会儿上了高速,有服务区就停一下,能买到退烧药最好,不然买几根冰棍儿冷敷一下也能好点儿。
    闫冯伟忍不住抱怨:“这趟出门,算是跟龙王爷较上劲了,走到哪儿雨就跟到哪儿。”
    司机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全球变暖的缘故,最近几年,天气是越来越反常了。去年大旱,今年这才三月中旬,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场暴雨了。”
    眼看就快到高速入口了,忽然堵起了车。
    司机摩挲着方向盘问我:“你是常和县里的?”
    我说:“不是,我响螺村的。”
    司机怔了怔,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难怪这么着急连夜往回赶,家里人没事吧?”
    我莫名其妙:“能有什么事儿啊?”
    司机又再回过头,诧异道:“你没跟家里人联系?就昨天,下暴雨,响螺山山体滑坡了!新闻里说,响螺村受灾最严重,连市里都调部队过去救灾了!”
    我脑子一下就懵了。
    在闫冯伟的提醒下,才想起打电话。
    我爷从来不用手机,我跟同村几个人打电话,却都打不通。
    这时,一辆闪着警灯的摩托车冒雨前来,挨个敲玻璃,通知司机们说,高速出了严重车祸,临时封闭。让所有人绕行。
    安欣扒着车窗,大声对交警说:“警察叔叔,我们车上有人发高烧了,您能帮我们买点退烧药吗……”
    话都没说完,交警已经开到后面去了。
    安欣还想下车去追,我拉住她,“别跟着添乱了!这个时候还要特么什么退烧药!”
    闫冯伟拿出五张红毛塞给司机,让他无论如何想办法,尽快赶去常和。
    还得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司机的表情,貌似本来都打算不做这单生意了,接过钞票立时来了精神,说知道有条小路,可以绕到国道。
    他也是看在钱的份上大包大揽,绕到小路上,走村过乡开了半个多小时,还没看到大路。
    关键这个时候,或许是因为暴雨的缘故,手机都没信号了,导航无法正常运行。
    雨越下越大,最后连方向都无法分辨,只能顺着路乱开。
    司机无奈,说再开下去非出事不可,必须得等雨小了再走。
    我和闫冯伟也没办法,只好让他就近找个人家,起码能弄口热水给我喝。
    勉强又开了一段,终于看到前边有灯光。
    开近一看,是一栋小工厂似的三层楼房。
    我们和司机冒雨下了车,跑进楼里,前厅里空无一人,老式的木质柜台后,是一排掉了漆皮的药柜。
    “好像是中医诊所啊!”
    闫冯伟喜出望外,大声喊道:“诶!有人吗?”
    “别咋呼了!”
    柜台后传来一个不耐烦的男人声音。
    一个外边套着白大褂的青年从柜台后探出头,皱着眉头问:“这大半夜的,你们来这儿干嘛?”
    安欣急忙上前:“您好,我哥病了,发高烧!您这儿有退烧药吗?”
    青年挠着头发,扫了我们一眼,目光停在我脸上,声音冰冷道:
    “有药,吃了包好,不过贵。”
    闫冯伟掏出钱包,抽出两张大票,塞了过去。
    青年看都没看一眼,“我这儿最便宜的药也得三万。”
    “你抢钱呢?”闫冯伟眉毛都立起来了。
    就连司机也看不下去了,“大夫,这小伙子也是本地人,常和的,他就是着了凉……”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
    青年冷声打断他,“要看病就给钱,不然就走人!”
    安欣涨红着脸,从背包里掏出一卷皱巴巴的钞票放在柜台上:
    “我就这些钱,你怎么说也是大夫,别太过分了。”
    这一沓钱,说多不多,但也有个三四千块,就算去私立医院,看个普通的感冒发烧也都多了。
    青年却是说道:“我说了,起步价三万。”
    他又瞟了我一眼:“哦,得三万一。”
    闫冯伟气得脑门子都青筋都鼓起来了,转头啐了一口,掏出手机道:
    “行,你说多少就多少,我微信转给你!”
    他是真急了。
    我这次发烧实在有点厉害,听说家里遭了灾,怎么都联系不上爷,更加急火攻心。这会儿连站都站不稳了。
    闫冯伟直接转了钱,青年指了指左边一个门,让我们进去等,却又忽然朝向扶着我的安欣促狭一笑:
    “光收钱不行,你得留在这儿,等下陪我聊会儿天。”
    安欣也火了,“你信不信我报警?”
    青年不屑道:“随便。”
    闫冯伟咬牙道:“行!你说什么是什么,我替他答应了!不过丑话说头里,你要拿假药糊弄我兄弟,我饶不了你。”
    青年冲安欣勾了勾手指,“你现在就过来,在这儿替我看着柜台。”
    随即又指了指左边的房间,对我和闫冯伟说:“你们,去那边儿等。那个打摆子的,进去后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
    闫冯伟只看了安欣一眼,二话不说扶着我走向房间。
    “次!等回过头看我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