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瞎子像是中了魔障,手捧书册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
“师父还真没坑我,世间果然有此奇书……难怪那家伙拼了命也要得到它呢……”
“不管是什么,咱先出去这儿再说话行不行?”
我对所谓宝书不感兴趣,主要是三足羊在下面,我不放心。那可是牵系着皮蛋的命呢。
刘瞎子小心翼翼将书册放进怀里,三人刚要下去,意识中,吕信突然说道:
“先别走啊,还有宝贝呢,别浪费啊!”
“还有什么宝贝?”除了皮囊,供桌上就只剩香炉了,看上去很粗糙,绝不是什么古玩宝物的模样。
吕信道:“香炉是普通的香炉,可这灵前供奉的五谷米,却是吸聚了宝物灵气的,你把这五谷收起来,将来说不定会有用的。”
我依言将香炉里的米倒进皮囊,然后扶着安欣,驮着两只小猴,和刘瞎子一起循原路出去。
爬到外边一看,走廊和房间都已经恢复了原样,而我们进出的‘门户’,就只是走廊尽头的一扇挑高的悬窗。
我和刘瞎子帮着安欣,把她母亲和弟弟抱回了房间。又将灵堂简单的归置清理了一下。
安欣拉了拉我,指指棺材。
我记起之前匆忙间将棺材盖上,里面或许已经有老鼠进入,赶忙喊刘瞎子一起,把棺盖抬开。
往棺材里头只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人同时就呆住了。
棺材里面并没有老鼠,尸体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然而除了原本的死尸,竟还多出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不过那并不是人的尸体,而是一只毛秃了大半的老猕猴!
“是狗蛋!”安欣一下就飙泪了。
我也想起了,之前指引我们找到悬窗入口的那个影子……
这小半夜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一时无法捋顺,我便要安欣一起跟着去三楼的房间,先替两只小猴子治伤。
回到房间,就见闫冯伟靠在床上瞌睡,卢泽林更是呼噜震天响。
瞎子坏笑道:“这小丑鬼,说什么都不肯喝酒,我不信这个邪,硬是给他灌了半杯,结果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闫冯伟听到动静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我去,这是从哪儿弄了两只猴子来啊?”
我给小猴上白药的工夫,刘瞎子把一些事说了个大概。
我下去找菜叶,他和闫冯伟就憋着坏哄卢泽林喝酒。把卢泽林灌倒了,才想起找我。
刘瞎子一出门,就觉出了不对。
他本是见多识广,下到一楼察看,就大致想到是出了什么状况。这才又凭借风水之术,回三楼抱了三足羊,转到二楼暗室内找到了我和安欣。
我又把之前发生的怪事说了一遍,刘瞎子道:
“黑甲将军也是将魂魄附着在纸符上,利用造畜邪术,集聚了这后山林总的蚂蚁。纸符一烧,魂魄便回归了本主身体里。那些个老鼠,一来是使了鼠药,再就是受黄皮子的号令,前来捣乱的。目的是声东击西,让黄皮子趁乱盗取宝书。”
我点点头,“得亏是这两只猴崽子,不然还真让对方得逞了。”
安欣抱着两只小猴,长叹了口气,“我爸对狗蛋比对我好,狗蛋死了,也舍不得他。还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回来守护这个家。”
我也有些感慨,安欣的父亲原先是耍猴的,虽然现在都说,耍猴不人道,但谁又能体会耍猴人和猴子之间的感情?
“这楼还真是墓碑?”闫冯伟用肩膀扛了我一下,小声说:“得着什么宝贝了?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刘瞎子将那残书取出来,双手捧着递给他,“你还真是得开眼了。”
在我看来,那就是本破书,虽然看起来年代久远,可我提不起兴趣,主要还是因为,东西不是我的。
闫冯伟翻看了几页,居然也是变颜变色的。
我到底没忍住,探头看了看,内容是毛笔手写的,居然还配了插图。不过画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形状怪异的小动物。
闫冯伟又翻了一阵,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这该不会就是《地负天宝云物奇志》吧?!”
瞎子咧着嘴点了点头:“就是!”
“这书是宝贝?”安欣问道。
“《地负天宝云物奇志》,可以说是天灵地宝的通录,并且还记载了猫、犬、鸟雀,以及其它一些稀有动物的属性特征。”
刘瞎子挑了挑眉毛:“要是没猜错,你老爸明着耍猴,实际干的是憋宝牵羊的行当啊。”
闫冯伟挠头道:“憋宝的羊倌不是不能结婚生子吗?”
我小声嘀咕:“所以她爹才是个‘混蛋’啊。”
安欣将那残书拿在手上,咬了咬嘴唇,却是递给了我: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宝贝,但它在我手上肯定没用。东西给你,但我有个条件。我考上大学了,你替我交入学的学费。”
“学费我可以先替你交,不过是借给你,以后要还的。”
我想说东西还是她留着,却见瞎子和闫冯伟同时向我使眼色。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残书收了起来。
“你考的哪所学校?”我随口问。
安欣道:“xx市农大。”
“和我一个学校?”我愣了愣,“报的什么专业?”
“动物医学。”
“我去!那不就是我‘师妹’!”我有些奇怪,问:“南京不是也有农学院吗?为什么要往外考?”
安欣呵呵一笑:“天亮你应该就知道为什么了。”
事实是没等天亮,就有人来敲门。
来的是警察,说是附近一个起早的村民,在山脚下发现一具死尸,经确认,是安欣的二叔。法医验证死亡原因是突发心梗。死者没成家,独身一人,所以只能是通知安欣一家。
这个时候,安欣的母亲和弟弟也都醒了,听说丈夫的弟弟死了,安欣的母亲转过身,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儿子的手,两眼放光的说:
“死了好,儿子,你能多得套房子了!”
在看向安欣的时候,她的眼神却很冷漠,甚至明显透着厌恶。
我有点明白,同样的学校,安欣为什么要考去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