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寒第二天是掐着点到达电台的。原因嘛,很简单,昨晚上她失眠了。失眠是件很痛苦的事情,特别是在梦见过去的事情之后,一回忆简直停不下来,睡在床上越来越清醒。
“怎么了,昨天休息一天了都没缓过来?”谭秋坐在赵司寒对面,看着她一副有气无力,只想睡觉的样子,扒着桌子看着她。
赵司寒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开始整理资料。
谭秋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吗?她看着赵司寒没理她,更是来劲了:“啧啧,居然有黑眼圈,难不成是纵、欲、过、度?”一字一顿,咬字特别清晰,完全没有以前平翘舌音不分的样子。
赵司寒抓起桌子上的一块巧克力就朝着她脑门扔了过去,她现在没有力气,特别不想说话。可是那块载着她重望,本应该一下击中谭秋脑门的巧克力却被她一把抓住。
谭秋得意地拨开了糖纸,将巧克力塞进了嘴里:“谢谢啊,赵主播。”
赵司寒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不客气,谭策划。”
虽然小胜了赵司寒一回,可是谭秋此刻吃着巧克力,却没有一点点开心的情绪,要是往日,赵司寒肯定就顺着她的话,发挥她毒舌的才能将她打得落花流水了,可是她今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火星要撞地球了?
“这一期的《名流之约》已经在准备了,你有参与吗?”谭秋看到霍柳依走进办公司,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赵司寒。
“《名流之约》?”赵司寒已经开始处理她另一档节目的资料,听到谭秋发问,微挑了挑眉,“这样愚蠢的问题。我都已经不主持这个节目了,还会为他人作嫁衣裳吗?”
谭秋知道赵司寒这回是想真真切切地给霍柳依一个教训,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名流之约》是台里的王牌节目,要是真的搞砸了,对她们都没有什么好处,倒也有几分损人不利己的意味。
赵司寒知道谭秋在担心些什么,这回她连头都没抬:“你就不要瞎担心了,《名流之约》也算是我一手做出来的节目,我怎么会真的放着他不管,那可都是我的心血啊。我只是在等,等霍柳依将《名流之约》双手奉回的那一天。”
“她可是想要死死地扒住《名流之约》的,你还想她将节目还回来?这太难了吧。”谭秋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冯总监在找过你被拒绝了之后,霍柳依就去找他了,听说还下了军令状呢。不然现在《名流之约》哪里还会有她的位置。”
“是吗?”赵司寒满不在乎,在听到军令状的时候倒是抬头,往霍柳依方向看了一眼,“何必呢,将自己往死路上推。”
谭秋看着赵司寒这态度,知道她大概对重回《名流之约》这件事情还是很有把握的,也就不再多说,撇了撇嘴,开始询问起午餐的事情。赵司寒今天的节目刚好在饭点,十点半开始,十二点结束。
“你怎么整天想着吃。”赵司寒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十点,“节目结束之后,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嘛。”谭秋托腮,“今天中午可是和交通台的小伙伴们一起吃饭诶,他们台花和台草都去,结果,我们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过去和他们一决高下。”
“你太看轻自己了吧。”赵司寒揉了揉眉心,“我不去不是很好,你那么喜欢那个台草,我不在了,没人能掩盖你的光芒,刚好可以让你一举拿下他。”
交通台的台草叫钱瑜,声音很有磁性,人长得也是俊朗帅气,刚好是谭秋喜欢的那一个类型,可惜往时都有赵司寒在,美玉在前,又有谁会注意到她这个在美玉边上的小石头呢?
谭秋摸了摸下巴:“你说的很有道理。”
赵司寒主持完节目的时候,出去吃饭的同事们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谭秋在大部队的最后,她回来的时候,赵司寒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午餐。”谭秋是拎着外卖回来的,东西是他们聚餐的那家餐厅买的。
“啧啧。”赵司寒看着谭秋,笑道,“你这是捡钱了吗?居然想到给我买午餐回来。”——特别是在我说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情况下。
“才不是我买给你的。”谭秋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看上去有些有气无力,“是钱瑜听说你今天中午要饿着肚子主持节目之后,特地买了叫我给你带过来的。他叫住我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没有你在,我变得光芒万丈了呢。”
听了谭秋的话,赵司寒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再碰那份外卖的意思了。
“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请你帮我回绝。”
谭秋躺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赵司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她从来不是会随便接受异性好意的人,这次,也是她做的有欠妥当。
“请问四行主播在吗?”
赵司寒向门口看去,站着的是上次的快递小哥,不过这次他拿的不是花,而是一个大的保温桶。
她看到那个保温桶,有些了然。
“啧啧,你们公司业务真是奇怪。”谭秋看着快递小哥拿了保温桶过来,挑了挑眉,“又是上次那位先生杀到你们公司,让你送过来的?”
快递小哥腼腆地笑了笑,“不是啊,这次是我刚好在楼下,遇上了那位先生,他好像临时有事情,就托我帮他拿了上来。”
快递小哥走后,谭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保温桶,“啧啧,这菜色,可比我刚刚带回来那份丰富多了啊,一看就是某些人精心制作的爱心午餐。这又是哪位追求者啊,又送花又送午餐的。”
赵司寒看着谭秋揶揄的表情,性感的红唇里吐出了几个字:“你知不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嘴角轻挑,一副要杀人灭口的神情。
“英雄饶命,我不问了。”谭秋很是没骨气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做赵司寒的敌人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不信看霍柳依,印堂发黑,马上大难临头。
赵司寒五点准时下班。
“最近大眠眠有一部新电影上映诶,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谭秋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赵司寒。她口中的大眠眠是大明星宋眠,很巧,也是赵司寒大学时期的宿友。谭秋是宋眠的铁粉,赵司寒曾经为她弄来了宋眠的特签,大约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们两个人才熟了起来。所以,作为友情的见证,每次宋眠有新电影上映,谭秋必然是要拖着赵司寒一起去看的。
“今天不行。”可惜赵司寒十分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她,“司宴约了我吃饭。”
谭秋知道赵司寒和弟弟姐弟情深来着,也不好多说,只能和她下次约。
夏季a市的五点钟,天还大亮着。赵司寒坐着电梯,一路下到地下车库。台里职工的车位都是固定的。她的舅舅因着担心她的车技,小小地动用了权利,为她挑选了个正对车库大门的位置,方便停车。
此时她红得很张扬的保时捷,正静静地等着它的主人临幸。赵司寒坐进车中,缓缓将车倒出。她一向惜命,因此,哪怕她已经在这个车库里倒过数不清次数的车了,她也开得很慢。
只是没想到她都开得这样慢了,还是出了事故。在她倒车的过程中,右后方那辆车忽然发动了,她躲闪不及,一拐弯,擦上了停在她左边的那辆车。
赵司寒捶了一下方向盘,红色的跑车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在车库里显得格外刺耳。
停在右后方的那辆车是一辆大众,车主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急忙从车上下来。大众车主是一个中年女人,等到赵司寒下车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两车中间,开始查看情况了。
“还好,并不是很严重。”中年女人查看了情况之后说道。
赵司寒也查看了情况,可是看完了情况之后,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翻白眼。她错了,刚刚她就应该任由那辆大众撞上来的,这辆被她刮花的车是迈巴赫,一辆就够买她那个二十辆了,刚刚那个大众,估计都能买个一百多辆。
“你不要担心啦。”大众车主显然没有明白赵司寒为什么情绪不佳,“就是一点点小刮擦。”
“我知道了。”她有些有气无力。现在车主不在,她只能留在这里等着。
她能在这里等着,可是司宴估计等不了了。
“我估计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了。”赵司寒眼见着大众车主懵懂得站在那里,忽然觉得心好累。
“怎么了?”赵司宴这会儿刚刚结束工作,连水也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接到了赵司寒的电话。
“小事故,我刚刚擦了人家的车,车主不在,我的在这儿等着。”
“人没事吧。”赵司宴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他还要为这个姐姐操多少年的心。
“人没事,不过看着不太好处理的样子。”赵司寒深吸了一口气,“我擦的是一辆。”